可是,一如先前,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他疯狂的找到手机,不停地拨着一个号码,可不管多少次,都是“您所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阿泽,阿泽,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落小凡躺在沙发上,嘴角弯一抹无力的笑意,眼泪却从眼角滑下。
墨吟风,我从来都不欠你的!
“总裁,落小姐想见你。”秘书的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墨吟风嘴角上扬,“她在哪里?”
“写字楼的大厅。”
“说我正在开会,让她等着。”墨吟风冷的邪魅的声音。
秘书恭敬的答应“是。”
“但是别让她走。”墨吟风又补充了一句。
“是,总裁。”秘书嘴上答应,心下奇怪,总裁今天下午难得没有安排。
何以编出这样一个理由。
若是不想见这位落小姐,直接打发不就行了,何必又让人家干等着。
当然,大boss的心思又有谁能猜透。
“落小姐,总裁在开会,请您在这里等一下,总裁说开完会便下来见你。”秘书彬彬有礼。
落小凡本来一肚子怒气。
她本就是来讨个说法。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协议书嘴唇抿的紧紧地。
面对秘书的春风满面,她又不好发作。
“好,我等他。”落小凡挤出这几个字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一坐便是三个小时。
直到外面全都黑了,月亮悄悄爬起。
墨吟风到底什么意思。
不想见她,又何必叫自己等,又何必大费周章想把自己调过来。
还是,他根本就是在戏耍她。
落小凡站起。
她不想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今天,她本就是来谈判的。
他必须搞清楚墨吟风这样做的原因。
大婚之际,他没有理由对自己这样一个路人产生兴趣。
还提出这样不可思议的要求。
这不像他的风格。
秘书已经来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歉意万分说会议马上结束,让她再等一会。
终于落小凡等不下去了。
什么会议要开三个小时,还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落小凡又一次觉得自己很傻。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变得这样凌乱与糟糕。
火气因为这漫长的等待也消磨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疲惫与无力。
终究等了三个小时以后,一无所获得走出墨石集团总部的大楼。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晕开昏黄的光线,照着这个城市冰冷陌生。
两旁的梧桐树哗哗作响,夜风很凉。
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在风中瑟瑟发抖,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背影被灯光拉的很长。
她想,自己肯定比它更加凄惶。
这个世界,果然很冷。
“嘎——”车子急刹车的声音。
落小凡转身,瞬间停下脚步。
墨吟风坐在车里,拉下车窗,清冷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
落小凡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上车。”冷冰冰两个字,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气。
墨吟风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她,手指握着方向盘,目光看着远方。
落小凡定在那里。
倒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而是,她在想,该不该上他的车。
墨吟风显得有些不耐烦“如果你还有事和我说的话。”
落小凡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他的车。
车子启动,一路飞驰。
落小凡甚至看不清沿途的风景,车子已经呼啸而过。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却直觉这条路有些熟悉。
终于一个急刹车,车子猛然停下。
飙车的结果就是她没有吃东西,却吐出一堆胃酸。
嘴里的腥味很重,胃里也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她很晕车。
但他从不知道。
吐到浑身虚弱,脚步都有一些轻浮。
下车走了几步发现这里是兰山别院。
以前兰清雅住的地方。
听说兰清雅作为非洲救援基金会的主席又去了那个地方,帮助那些孤儿,已经一年了。电视上还经常看见她的消息。
她是所有人学习的楷模,是商界最善良与智慧的美丽传奇。
有时候,落小凡甚至觉得那个自小视做母亲的女人,是真的很善良。
落小凡早已不恨她了。
如果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她没有做错什么。
兰山别院是城西最为雅致的全套别墅楼。占地面积大的惊人,因为建的不是很高,却风景独好的兰山上,以此命名。
十年前,这偌大的地方早已归墨家独有。
虽然曾经是他的妻子,但这个地方,她也只来过一次。
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
隐隐只觉得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就是兰山别墅。
墨吟风几步走到门前,打开密码锁。
别墅的大门便自动打开。
落小凡因为晕车的原因,脑袋还有些沉。迷迷糊糊就跟了过去。
这里的不是很奢华,却极尽雅致。
古色古香的布置又不失欧式风格的简约与浪漫。
落小凡望着客厅流苏般泻下的水晶大吊灯,有些茫然。
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好要谈判吗?
难道在这里谈?
落小凡一时有些不舒服,胃空的像在抽搐一般。
她进门便找了沙发坐下,捂着肚子,低着头。
额角的汗珠显示现在的她是多么难受。
恐怕胃病又犯了。
很久没有疼过了,她也停药很长时间了。
可是现在真的好疼。
墨吟风看着沙发边角的落小凡,眉头微皱,转身走开。
这里没有一个人,灯却开得很亮敞。
墨吟风的脚步声渐小时候,落小凡痛楚的呻吟一声。
额上已经渗出越来越细密的汗珠。
房子很大,一个人却显得空旷许多。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墨吟风为什么将她带到这里,或者现在又把她一个人等在客厅的沙发。
一阵一阵的疼痛在胃里翻搅,她像完全没有力气一般,紧紧的缩到沙发的角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几个小时。
只是在她痛得快失去意识之前,一杯温热的水已在唇边,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墨吟风已将一粒药片塞到她的嘴里,不由分说连贯几口水,呛得她泪花直往下掉。
这样的男人,毫不温柔。
他大概就是怕自己死在这里。
不过药的确是好药,因为不过一会儿,她就感觉舒服多了。
在沙发上又不知道窝了多久。
墨吟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意识渐渐清晰,落小凡也逐渐警惕起来。
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隐隐的又听见脚步身,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所以声音有些沉闷,但落小凡还是听出了他的主人,他走路的声音似乎已带着一股冰冷的沉稳。
令她大跌眼镜的是,墨吟风竟然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的样子。
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眼前这个一向清冷的人竟然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围裙。
这样滑稽的场面简直让他与平时判若两人。滑稽而可笑。
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落小凡却真是有些忍俊不禁。
对面的男子似乎看了她一眼,将粥轻轻放在餐桌上。
“过来。”充满寒气的声音。
落小凡不敢再笑了。
她听话的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他清冷的眸孔,心里竟有些忐忑。
“坐下。”墨吟风命令。自己解下围裙,做到了餐桌的另一面。
落小凡坐下,看着眼前的一碗粥。
愣神——
这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
墨吟风亲手为她煮粥,她没有受宠若惊,而是一种强烈的不安。
这是——芙蓉燕窝粥。
她以前最爱吃的东西。
当然,这种奢侈品也只有嫁到墨家以后才吃的。
在她印象里,墨吟风也曾经为她亲自煮过一次这样的粥。
是怀孕后前两个月她什么也不想吃。
那段日子,他们是很幸福的。
那时,他真的很宠她。
以至于她一度以为他还是有一点点爱自己的,又或许他在慢慢爱上自己。
原来他们之间还是有一段昙花一现的美好回忆。
只可惜,当一切美好的外壳被撕开后,她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伪装。
他又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原先以为,因为孩子,或许他们之间还有未来,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她可以等。
可是——
等到的是——
白研苏容不下自己的孩子,他便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孩子扼杀掉。
还是用那样卑鄙的手法。
制造的一场看似意外的意外。
可是,他真的有那么爱白研苏吗?
现在看来,未必。
还是,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要那个孩子。
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造出她曾经拥有幸福的假象。
她任记得,当她忐忑不安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
他竟然愣了半天后,落泪了。
那时,落小凡认为,这样的男人定是拥有真心吧。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他只是想让自己痛苦。
他不甘心,只有自己可以为他生孩子。
他从小被母亲逼迫着去爱一个将来为自己播种的工具,大概那时他就厌恶自己吧。
现在想来,的确如此。
他将自己人生的缺陷,和不能爱自己所爱的人的痛苦都加注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宁愿亲手毁灭。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她的孩子又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