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上海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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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前往美国

在日本呆了整整三个月,石季婉却一无所获。

看到卡特丽娜并没有认真地帮她,于是她便又重新回到了香港。

但是,维多利亚大学已经拒绝她再次复学。

为了维持生计,她只好出去找工作。

但是,找工作一般都需要学历和资历。

她想让维多利亚大学给她开一张证明,由于她入学不久就又退学,当时正在帮她申请奖学金的文学院院长贝查非常的生气,他感觉自己被石季婉被戏弄了,断然拒绝了她提出的这个要求。

她当初和杨世会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我行我素,做什么事情不考虑后果,结果后来自己被杨世会牵连了。

现在到了香港,也是这样。

头脑一热,自以为到日本可以找卡特丽娜帮忙找工作,然后再取道美国,实现她成名的梦想,所以随随便便地就把从维多利亚退学了。

现在她又自食其果,不得不承受自己的任性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后来,在经历多次的挫折之后,她终于在美国新闻署香港新闻处找到了一份英文翻译的工作。

而香港美国新闻处的目的,就是从事反华的宣传。

他们不仅翻译反华的作品,而且还网罗了一批作家,专门负责写攻击新中国的小说,借以污蔑中国。

而石季婉到香港美国新闻处之后,除了翻译小说之外,也接到了写小说的任务。

她曾在一个杂志上看到过一个作家的检讨,是关于中国某些地方闹粮荒的,于是她就以此为主线,借题发挥,写了一本攻击中国土改的小说《禾苗》。

由于她对农村的土改并不熟悉,于是她便把她当初到浙江乡下去探望杨世会时的日记找出来。

一九四六年冬天,她从上海穿过华南农村到温州找胡兰成时,在路上那的几个月所见所闻,又加上她的发挥和想象,《禾苗》便出炉了。

但是,美国人对此并不是很满意,因为这本小说只是瞄准了中国的土改,他们觉得打击面太小了,于是他们又重新拟定了一个新的大纲,让她写出一本全面攻击中国方方面面的小说来。

对于这本她不喜欢、也完全不熟悉的人物和故事,石季婉感到很头疼。

后来,她参照着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借用了其中的不少的场景,又把美国的这些大纲所要求的内容,添油加醋地写了进去,最后总算炮制出了一本对新中国黑白颠倒的小说《火热的恋人》。

早在一九四六年的十一月份,她在出版她的小说增订本时,曾经在序言中说:“我所写的文章从未涉及政治,也没拿过任何津贴……”

而现在的她,则完全没有任何的脸面再去理直气壮地重复这句话了。

她在香港写的这两本小说,不仅涉及到了政治,而且拿了不少美国人的津贴,借以来污蔑曾经生她养她的国家了。

但是,她的这两本小说出版之后,在港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

因为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香港,读者阅读小说的热情,远不如武侠小说和纯言情的小说那么有高涨。

所以她为美国新闻处写的这两本小说,反应平平,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这让石季婉感到很失望。

而此时的杨世会,在日本呆了几年后,又耐不住寂寞,与一个大流氓大汉奸的遗孀袁文水结婚了。

婚后的袁文水,依旧继续着她以前的本色。

她在日本不仅贩毒开酒吧,而且还找了娼妓来陪美国大兵。

杨世会虽然也写写书,但是他的书基本上就卖不动,所以他平时也只好靠写些毛笔字卖给日本人为生。

一九五五年五月,杨世会当初认识的一个日本人松本因事到香港去。

他听说了之后,便委托松本去看石季婉。

但是,当松本去找石季婉时,石季婉却有事外出了,于是他便留下了自己在日本的地址。

由于自己写的小说几乎没有销路,再加上在香港美国新闻处里,处处都受到限制,于是石季婉便萌生了去美国的念头。

由于石季婉为美国所做的“贡献”,香港美国新闻处的处长也很慷慨,他亲自为她作担保,并签发了她的赴美签证,让她以难民的身份去了美国。

一九五五年的秋天,石季婉以难民的身份,登上了去美国的邮轮。

到美国后,由于石季婉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于是她又联系上了卡特丽娜。

这个时候的卡特丽娜,已经从日本又回到美国了。

过了一段时间,在卡特丽娜的帮助下,石季婉就搬到了一个女子职业宿舍去住。

这个宿舍是由救世军所办的,条件非常的简陋,专门接济那些家境贫寒,生活无着落的人。

石季婉安顿下来之后,就带着她在香港写的这两本小说,去找一个曾经在中国很有名的作家曾广元,试图能从他那里得到帮助,借以在美国站稳脚跟。

虽然她对自己在香港写的这两本小说并不是很满意,因为是在美国授意下写的,题材和大纲已经由他们给定下了,但是由于曾广元也是反对新中国的,所以为了投其所好,她还是带着这两本本去拜访曾广元了。

曾广元给了石季婉很高的评价,石季婉听了,非常的高兴。

不过,她高兴的还是有些太早了。

曾广元虽然曾经做过中国驻美国大使,但是他现在的状况,已经今非昔比了。

当年民国时,他在任驻美大使期间,不顾国内抗战艰难和民族危亡,不仅没有积极地展开外交工作争取外援,反而津津乐道于周游美国各洲,为自己索取了27个名誉博士学位。

就这样,还大向别人输出他的所谓自由主义,宣扬什么“容忍是一切自由的根本”之类的。

可惜,他的自由主义在中国大陆和台湾都找不到市场,所以他只能退缩到美国,从事一些边缘性的研究工作。

可是,他在学术上并没有什么突破,渐渐地也就泯然众人矣,没有什么号召力了。

当年他在中国的时候,曾经和林语堂差不多齐名,但是现在,美国人只知道有林语堂,而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所以,他对石季婉请他引荐,以求进入美国文坛的要求,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一九五六年初,石季婉得到美国一个写作基金会为期两年的写作基金,于是就从女子职业宿舍,搬到了免费提供食宿的文艺营去住。

她向基金会提交的计划是写一部长篇小说,是根据她在中国时曾经写过的一本中篇小说改编的。

三月,她在这个文艺营的活动中,遇到了美国作家约翰逊。

石季婉在人群之外,无意中听到这位白发的长者在讲着好莱坞的种种笑话。

约翰逊突然回头,看到了石季婉,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交汇了。

石季婉心中一动,脑海中突然涌起了这样的句子:“这张脸好像是写的很好的第一章,让人想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