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命有时候很脆弱,当它的依附体受到某一撞击的时候,生命便于瞬间结束,而它有时候却很顽强,可以依附在一张皮囊内,死皮赖脸地苟延残喘。
我说不清自己的生命到底是脆弱还是顽强,因为我的生命介于两者之间,正在貌似滋润地过着日子。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来到人世?我是偶然的吗?我要是偶然的话,我为什么要觉着自己是为某种使命而来,难道这是我的臆想吗?如果不是,那是谁造就了我的灵感,又是谁让我懒惰成性?难道我是上帝矛与盾组合的玩偶吗?我是谁?我来到这人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仅仅是为了吃饭穿衣睡觉与生儿育女吗?
那最起码我要跟我谈谈生命的价值吧,我怎样才能对得起我父母给我的偶然?我怎样才能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我该怎样做才对得起我这张脸这副身架这个灵魂?还有我些许的才华?我有才华吗?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吗?
二
我常常对着长天仰望,默问自己到底是谁。有时候我不光觉得我是父母的孩子,有时候我不光觉得我是孩子的母亲,更多时候我觉得我是背负使命而来,只是我可能得过一种叫做健忘的病,所以常常想不起我的工作而被尘世枷绊缠身,于是我总是裹足不前,于是我分不清那个尘世中行走着的是不是我,也许她只是我的前身,真正的我还漂浮在空气里,当有一天我终于厌倦了我的肉身,我会匍匐在地聆听大地的声音。
很多时候我在做着无聊的游戏,比如爱一个人到头来却要恨他一辈子,有时候觉得一辈子太长那个人是不是值得?笑一笑我觉得很惭愧,这世界也许只有游戏。
人世间走一遭确实不容易,我干吗老跟自己过不去?想一想,又觉得有什么事不能释怀的,天地之大一个人的心事又算得是个多大的灰尘。
三
就这样呆呆地,握着一大把的光阴,感觉它细细的慢慢的从我的指缝间悠悠的漏下去,低头看它,分明是一汪泪水夹杂着一丝丝殷红的血,荡漾开来,迷了我的双目,摇开我的心扉,使我的心灼热,激动,懊恼,沮丧,血液沸腾,坐卧不安,蠢蠢欲动,信誓旦旦。我是个自恋又自残的人吗?
走进心灵的角角落落,寻找那个真真切切的我,而角落里蜷缩着的那个萎靡的我正在经历着苦难的炼狱,正在挣扎着心灵的煎熬,我看见她正欲挣脱纤尘的束缚,眼睛里流露出希望的光芒,正在接受时间与充电的考验,离脱胎换骨的那一天已经不遥远了。
那她是谁?是我吗?
如果我能知道自己为什么受苦,那我应该是清醒的,有目标的,是不悲哀的。于是我欣喜自己的感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
2007年我行走
我行走,在寂寞里。
我行走,在这阴着脸的天气。
我行走,一步又一步。踩着均匀的脚步声。
我行走,左脚与右脚,默契地交替。
我行走。
我行走,在这浮世,有一种苍凉的悲情,我行走。我行走,在这茫茫人海,在这人海茫茫的天际,一个人,孤独着走路。我行走。
我行走,对面全是忙碌的身影,我行走,却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我行走。
我行走,没有停下来的声音,我行走,一脚挨着一脚,脚与脚的距离正好一只脚的距离,我行走。没事的时候我放慢脚步,我听到一份从容。有事的时候我加快脚的交替、奔波,向着我的方向。我可以快我可以慢,我行走。
我行走,今天没有烈日炙烤我的眉头,我行走,今天没有风撑开我的风衣,我行走。
飘带在我的胸口起伏,我行走,亮晶晶的丝线闪耀着亮点,我行走,飘带和我衣服袖子是一样的颜色与质量,我行走,身后传来夸我魅力的声音,我行走。
我行走,前面是我的目的地,我行走,穿过大街小巷,我行走,二元店的老板在收取着微薄的利润,我行走,瞥一眼再瞥一眼她正在进账,我行走。
我行走,经过书店门前,我看见一些驴与猪与鸡的封面的书紧贴在窗玻璃上,我行走,那些可爱的鸡鸣驴叫猪哼哼都被尘封在记忆深处,我行走,书柜后面一张男人的脸在对我微笑,我行走,我微微点了一下头,我行走。
健身器械在静默,我行走,路人与我擦肩而过,我行走,汽车的喇叭声提醒着路人,我终于停下脚步,车过后,我行走。
我行走。
我行走,脚步拐进一个门面,坐在椅子上停下脚步,我的身体帮我作着手边的工作,我行走,是心与时间在行走。
我行走,脚步声可以停止,歇息,我的心却在行走,我的心可以歇息,时间却在行走。
我行走,安排我的工作交接任务,我行走,想给家里小孩打个电话,我行走。
我行走,下午两点半要开一个营销会议,心在行走,我不想参加,我行走,但我必须参加,我行走。我得去店里录音,并把录音带拿到百老汇去制作CD,我行走,心与脚步同行,制作好后再联系海晖集团送过去验收,心在行走,脚步声将一次次响起,心与脚步同行,我行走。
我行走,晚上去运城陪妈妈休息,脚步声可以歇息,心在行走,帮妈妈按摩完毕,我的身体可以休息,心在行走,回忆一天的工作,打电话了解店里的情况,心在行走,脚步在歇息。
心在行走,看完最后的一页书,闭着沉重的眼皮,大脑要休息,时间在行走,心在休息,脚步在休息,时间在行走。
时间在行走,悄悄地掠过我的红颜,把一点点一丝丝红润与健康悄无痕迹的带走,时间在行走,我在休息。
时间在行走,把我的快乐与忧愁,美好与懊悔悄悄地带走,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时间在行走。
时间在行走,又一次把我从沉睡的暗夜带进黎明,一秒又一秒,时间在行走,我不愿意行走,我还在睡懒觉,时间在行走,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一时又一时,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时间在行走,我在休息,继而行走,继而休息,继而又行走。
当有一天我突然抬不起脚步,想要行走,却发现时间老跑在我前面,想要追赶,却被它耗干了躯体,再也握不住它的影子,心在叹息,时间在行走,身体只能在原地待着,痛哭流涕,时间在行走。
我懊悔浪费年轻时的健康,我追忆年轻时的大把光阴,时间在行走,我再一次痛哭流涕,懊悔万分,时间在行走,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一刻又一刻,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时间在行走。
终于有一天我的心将彻底地休息,静听黎明不再是我的世界,漫漫长夜已听不到时间在行走,我化作了泥土再也认不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