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战争岁月(1930-1939 中国历史大事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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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930年(1)

1930年是国民党新军阀继续进行混战并最终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确立稳固统治的一年。

从年初开始,国民党内部阎锡山、冯玉祥、汪精卫等各反蒋派,协调一致,积蓄力量,展开了反蒋的巨大攻势。5月,蒋介石与各派军阀之间空前的混战——中原大战开始。战事瞬息万变,蒋一度"四面楚歌",地位岌岌可危。关键时刻,张学良从东北入关为蒋介石解了围。随后,蒋介石逐一打败所有对手,确立了其在国民党内各派势力中的绝对优势。

中原大战于10月结束后,蒋介石为掩盖其武力统一后的不稳定局势,使自己的独裁统治合法化,急于召开国民会议,制定《中华民国约法》。此举遭到国民政府立法院院长胡汉民等人的强烈反对。蒋胡双方均以孙中山的遗教作为武器攻击对方,从而引发了蒋胡约法之争。最终,蒋将胡软禁,形成了宁粤分立的局面。

在国民党新军阀进行混战之际,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不断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年初,毛泽东写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更进一步阐释了"工农武装割据"的重要思想,为革命根据地的发展提供理论依据。但是,以李立三为代表的"左"倾冒险主义,却主张集中红军主力攻打中心城市,取得一省或几省的首先胜利,结果使党的组织和革命力量遭受巨大损失。面对日益壮大的革命力量,蒋介石极为恐惧。在打败各路军阀后,他立即着手部署对各个革命根据地进行"围剿",希图扑灭人民革命的燎原之火。但第一次"围剿"被红军粉碎。

本年度中间政派进行了诸多方面的活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也称第三党)的成立。第三党提出进行"平民革命",建立"平民政权",反对国民党南京政府的统治。此外,以胡适、罗隆基等为代表的人权派继续发表大量言论,主张改良,反对革命。他们既不满国民党的独裁统治,又反对共产党。国民党蒋介石为强化其独裁统治,对中间政派和进步人士进行威逼和迫害。在思想文化领域,中国共产党积极领导左翼文化运动。著名的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左联)即于3月在上海成立。本年中,在理论界进行的关于社会性质和社会史等方面的论战进入高潮。通过论战,更多的人接受了中国社会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观点。本年度在考古方面又有重大发现。首次出土10000余枚居延汉简为研究汉代历史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国民政府查封《清史稿》

1月1日,故宫博物院呈文国民政府行政院,称:《清史稿》一书有反革命、反民国、藐视先烈、体例不合、简陋等19项错误,呈请国民政府行政院"永远封存,禁其发行"。

中华民国政府决定设清史馆编撰《清史稿》,清朝遗老赵尔巽任馆长。1928年,在书成之后,故宫博物院特聘史学专家对其详加审查,认为此书内容反动且谬误百出,特呈文行政院,文称:"窃查清史稿一书,自民国设馆以来,迟迟久未成书,而承袁世凯及北洋军阀之余荫,修史者,悉用亡清遗老主持其事,已开修史之特例,且以遗老中最为不学无术之赵尔巽为馆长。彼辈诩忠于前朝,乃以诽谤民国为能事,并不顾其既食周粟之嫌,遂至乖谬百出,开千古未有之奇。且于前年北伐挺进之时该赵尔巽等用吴佩孚张宗昌等捐款,删繁就简,仓促成书,赵撰序文,盛称群帅之功,可为明证。故其体例文字之错谬百出,尤属指不胜屈。此书若任其发行,实为民国之奇耻大辱。"呈文列举《清史稿》之错谬共19项,主要内容有:(1)"反革命"。"辛亥双十,武汉革命,实中华民国建国之始,而《清史稿》本纪二十五,竟书日宣统三年八月甲寅,革命党谋乱于武昌。又瑞澄传亦书日:越月武昌变起,先是党人谋乱于武昌,瑞澄初闻报,惊慌失措,漫不为备。""夫赵尔巽等受民国政府之令,而修清史,竞谓建国为作乱,其反革命之意,莫此为甚。"(2)"藐视先烈"。"革命之成,先烈之功居多,凡系民国人民,宜何等钦仰。而张曾扬传,于徐烈士锡麟则书其刺恩铭,而不标其革命之历史,意谓非革命。于秋瑾烈士,则书阴谋乱。而尤奇者,彭烈士家珍之杀良弼也,路人皆知,而良弼传竞书曰:一日良弼归,及门,有人遽掷炸弹,三日而卒。""其藐视先烈,抑可其深。"(3)"不奉民国正朔"。"史稿所记诸事,自人民国以后,只用于支,不用民国某年字样。""夫清史为民国所修,而避用民国正朔,是修史诸人反对民国之一证。"(4)"列书伪谥"。"溥仪退位以后,安能再颁大典。溥仪行之,是反民国。诸人修史谥书之,亦是反民国。如陆润庠传,赠太傅,谥文瑞"等。(5)"鼓励复辟"。"满清既亡,以前诸臣,竟以遗老自居,殊不知在清为遗老已,在民国则为叛徒,政府不事追求,已属宽大,安能再示奖励,是劝人复辟。"(6)"反对汉族"。"太平天国立国十余年,实汉族之光荣。修史者当然不宜歧视。乃曾国藩传则日粤寇破江宁,据为伪都,分党北犯。洪秀全传则日僭号太平天国,又日粤匪,日贼,日陷某地,日为某王,日犯我军,皆否认我民族之反满清也。"(7)"为满清讳"。"本纪中于文字狱之惨酷,甚鲜纪载。于汉族之革命,则不表扬。于清政之暴虐,则不详载,何足以宣昭百世也。"

除此以外,呈文还列述《清史稿》的其它错误,如:"体例不合"、"体例不一致‘、"人名先后不一致"、"一人两传"、"目录与书不合"、"纪表传志互相不合"、"有日无月"、"人名错误"、"事迹之年月不详载"、"泥古不化"、"简陋"和"忽略"等。

国民政府训令行政院转饬所属禁售,并将存于故宫博物院的《清史稿》全部运至南京封存,禁止流传。国民政府明令海关进口税改收金币。

国民政府成立后中国货市采用银本位制。1930年1月以来,金融市场金价暴涨,银价暴跌。金贵银贱严重损害了中国财政和工商利益,使得中国金融市场动荡不定,偿付海关担保的外债越来越重。为了缓和金贵银贱的矛盾,以及稳定国内金融市场和海关税收,1月14日,工商部长孔祥熙向行政院提出关税改征金币、发行金圆券、废两改元、辅币划一等措施,紧急救济金价暴涨风潮。1月15日,国民政府中央政治会议通过财政部所拟救济金价暴涨、银价低落办法及实行海关税收采用金本位提案,工商部所拟取缔上海金业交易所标金投机交易具体方案,交国民政府明令公布。同日,国民政府下令,自2月1日起,所有海关进口税一律改收金币,以值60.1866公厘纯金为单位计算。依国民政府令,财政部电令全国各海关,称近日因金价暴涨,银价低落,为妥筹根本救济办法,决定自2月1日起征收进口税一律改用海关金单位。

国民党三届三中全会召开

中国国民党三届三中全会于1930年3月1日在南京召开。参加会议的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会48人。本次会议共举行了5次大会。会议召开之际,正值阎锡山与冯玉祥、桂系、改组派、西山会议派等结成反蒋联合阵线。为扼制阎锡山等的反蒋活动,会议的第一次大会特派李石曾、张继、赵戴文查处阎锡山反蒋活动的真相。第二次大会通过了临时动议撤销整理晋省金融公债案。会议为进一步巩固蒋介石的地位,通过了修正的《中央政治会议条例》和《训政时期党务工作方案》、《训政时期民众训练方案》等文件。

《中央政治会议条例》规定:政治会议为全国训政之最高指导机关,对中执委会负责;委员从中执监委中确定,但名额不得超过中执监委总数之半;政治会议讨论及决议事项有:建国纲领;立法原则;施政方针;军事大计;财政计划;国民政府主席及委员,各院副院长及委员,以及特任特派官吏人选。《训政时期民众训练方案》规定以"训练"人民认清国民党训政之精神等为基本原则,还规定人民团体受各地党部指导,受政府监督。6日,全会闭幕。会议宣言指出:今后必须倾全力于地方自治工作;以举国之心思财力,发展各种基本工业;普及三民主义教育。会议为巩固蒋介石的地位,进行了人事调整,免除了阎锡山派系人物的职位。

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

简称"左联"。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支持的革命文化团体。

面对国民党的文化"围剿",中国共产党领导了左翼文化运动。1929年8月,中共江苏省委指派夏衍、冯乃超等与创造社、太阳社及鲁迅等协商筹建"中国左翼作家联盟"。1930年3月2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在上海正式成立。初期参加左联的有鲁迅、茅盾、冯雪峰、冯乃超、潘汉年、阳翰笙、沈端先、钱杏、郑伯奇、田汉、蒋光慈、郁达夫、李初梨、彭康、徐殷夫、朱镜我、柔石、林伯修等50余人,后逐渐发展。大会通过左联的《理论纲领》。纲领指出:"我们不能不站在无产阶级的解放斗争的战线上,攻破一切反动的保守的要素,面发展被压迫的进步的要素","我们的艺术是反封建阶级的,反资产阶级的,又反对’稳固社会地位‘的小资产阶级的倾向"等。纲领还附有一个行动纲领和工作方针。行动纲领的要点为:"(1)我们文学运动的目的在求新兴阶级的解放;(2)反对一切对我们的运动的压迫。"工作方针为:"(1)吸收国外新兴文学的经验,及扩大我们的运动,要建立种种研究的组织;(2)帮助新作家之文学的训练,及提拔工农作家;(3)确立马克思主义的艺术理论及批评理论;(4)出版机关杂志及丛书小丛书等;(5)从事产生新兴阶级文学作品。"鲁迅在大会上作了题为《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的演讲,这是当时"左联"的战斗纲领。他指出:"左翼"作家"倘若不和实际的社会斗争接触,单关在玻璃窗内做文章,研究问题,那是无论怎样的激烈,’左‘都是容易办到的;然而一碰到实际,便即刻要撞碎了。关在房子里,最容易高谈彻底的主义,然而也是最容易’右倾"‘。"倘不明白革命的实际情形,也容易变成’右翼‘。革命是痛苦,其中也必然混有污秽和血,决不是如诗人所想象的那般有趣,那般完美;革命尤其是现实的事,需要各种卑贱的、麻烦的工作,决不如诗人所想象的那般浪漫;革命当然有破坏,然更需要建设,破坏是痛快的,但建设却是麻烦的事。所以对于革命抱着浪漫谛克的幻想的人,一和革命接近,一到革命进行,便容易失望"。对于左联成立后的迫切任务,鲁迅有四点意见:第一是"对于旧社会和旧势力的斗争,必须坚决、持久不断,而且注重实力"。第二是"战线应该扩大"。第三是"应当造出大群的新的战士"。第四是"联合战线是以有共同目的为必要条件"。

大会成立了常务委员会,通过成立"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会"、"国际文化研究会"、"文艺大众化研究会",发展左翼文艺的国际关系,发起左翼艺术大同盟的组织,确定各左翼杂志的计划等17件提案。选出沈端先、冯乃超、钱杏邮、鲁迅、田汉、郑伯奇、洪灵菲7人为常务委员,蒋光慈、周全平为候补委员。潘汉年、冯乃超、阳翰笙、钱杏、叶林、周扬等先后担任"左联"党团书记。左联在全国重要地区建立分部,创办的刊物有:《萌芽》、《前哨》、《文学导报》、《北斗》、《拓荒者》、《文学月报》、《现代小说》、《大众文艺》、《文艺新闻》、《十字街头》、《巴尔底山》等。以文艺为武器,配合当时的革命斗争,努力培养新人。1931年11月,"左联"执行委员会作出《关于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新任务》的决议,提出加紧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国民党政权的主张,使文学运动和实际革命运动紧密地结合起来。"左联"存在的6年期间,在小说、诗歌、电影、戏剧、音乐等方面都冲破了统治者的禁锢,创作出一批优秀作品,为革命文化事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1936年初宣布解散。

《中日关税协定》签订

到1928年底,与中国订有协定关税条约的美国、英国、法国、日本、意大利、荷兰、比利时、葡萄牙、瑞典、挪威、丹麦、西班牙12国除日本外,都已先后与南京国民政府签订了条约,承认了中国关税自主权。日本作为条约期满国,应该废除旧约,重订新约。但当南京政府提出改订新约要求时,日本却蛮横地加以拒绝。直到各国均已与中国签约,才被迫与南京政府开始谈判,但仍坚持与条约未到期的国家一样,只谈关税,不涉及其它问题,并寻找各种借口,百般拖延,直至1930年3月12日,才在南京签订《中日关税协定草约》。1930年5月6日,由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廷和日本驻华代理公使重光葵在南京正式签订了《中日关税协定》。

协定正文5条,并附4件照会文件。其主要内容集中于正文第2条,规定:"中国政府或日本政府彼此关于进出口货物所适用之海关税存票通过税及其他各种相似之内国税捐并航钞及与上述各项有关之一切事项给予彼国政府或其人民之待遇,应不较次于现在或将来给予其本国人民或任何他国政府及其人民之待遇;中国或日本国境内之出产品或制成品输入彼国境内者,不论来自何地,其进口税存票通过税及其他一切相似之内国税捐以及与上述各项有关一切事项所受之待遇,应不较次于现在或将来给予任何他国同样出产品或制成品之待遇;中国或日本国境内之出产品或制成品向彼国境内输出者,其出品税存票通过税及其他一切相似之内国税捐以及与上述各项有关一切事项所受之待遇,应不较次于现在或将来给予自该国境内向任何他国输出之同样出产品或制成品之待遇;中国或日本国船只其在彼国境内关于船钞及与船钞有关之一切事项所受之待遇,应不较次于现在或将来任何他国船只所受之待遇。"该协定貌似中日互惠,实际上是"惠而不互",为日本掠夺中国资源和抢占中国市场提供了便利。协定不仅规定日本在华仍享受最惠国待遇,还将优惠待遇项目扩至船钞、关税等项,共达110种之多,而中国在此协定中所享受待遇者仅11种。不仅如此,在该协定的附件中还规定,在3年内,中国对棉货类、鱼类及海产品、麦粉、杂品等产品共67个品种110种货物的税率不能提高;中国还承认负责整理无担保或担保不足之日债。这一承诺致使协定签订后,日本即据此向国民政府讨索旧债,中方还承诺每年从海关收入中提取500万日元偿还西原借款,该协定成为偿还西原借款的法律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