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整河山(1950-1959 中国历史大事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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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958年(6)

依靠现有的生产条件与正常方法无法完成钢铁生产翻番的高指标,于是,便把大搞群众运动的历史经验运用到经济上来。毛泽东批评了认为工业方面搞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是不正规、农村习气和游击作风的意见。强调发展钢铁工业一定要搞群众运动,什么工作都要搞群众运动。要以钢为纲,把全力保钢的大炼钢铁运动作为"大跃进"的中心,要求各行各业把支援和保证大炼钢铁作为首要任务来抓,各级党委第一书记亲自挂帅,实行"土洋结合","大兵团作战"。9月20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介绍河南、湖南、贵州等省大搞群众运动的经验。这就是"组织大辩论,成立指挥部,书记亲自上前线,组织战役,全党全民、各行各业编成钢铁师、运输营、采矿队等各种野战军、后勤部,昼夜突击,突破一点,创造高产记录,开现场会议,推动大面积丰收等等"。于是,成千上万的群众,不分男女老幼,各行各业一起上前线。7月底,用在钢铁战线上的劳动力才几十万人,8月底增至几百万人,9月底猛增到5000万人,10月底增加到6000万人,年底达到9000万人,新建了上百万个土高炉。

这种不惜一切代价、强行掀起的"以钢为纲,带动一切"的群众运动,采取的主要措施是:第一,各方面"停车让路",全力保证钢铁生产。中央要求:钢铁工业的发展与其他工业的发展,在设备、材料、动力、人力等方面发生矛盾的时候,其他工业应该主动放弃或降低自己的要求,让路给钢铁工业先行。不管任何部门,有材料、有设备、有交通运输工具,必须首先让给钢铁工业;有制造能力的,必须首先为钢铁工业而生产;电力必须首先输送给钢铁工业;煤炭及其他燃料必须首先满足钢铁工业的需要;有劳动力和技术力量的,必须首先调给钢铁工业。总之,其他工业不惜"停车让路",也要保证"钢铁元帅升帐"。第二,大搞以"小土群"、"小洋群"为特征的群众运动。北戴河会议以后,全国广大工人、农民、机关干部、学生和城市街道居民纷纷响应党的号召。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个群众性的大炼钢铁运动就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开展起来。这次运动,参加人数之多,动员范围之广,发展速度之快,都是空前的。这次运动,既有在原有大中型钢铁企业发动群众突击炼铁炼钢的所谓"大洋群",也有动员群众大办小型的采用土法炼铁炼钢的所谓"小土群"。1958年9月,参加"大炼"钢铁的人数激增至5000多万人,建成小高炉、土高炉达60万座。10月以后,在"全民大办"的声势下,"小土群"更是遍地开花。截止到1959年底,全国正常生产的"小洋群"也达到了1300多个,这些"小洋群"拥有高炉约6万立方米。1959年,"小洋群"和"小土群"生产的生铁占全国生铁产量的50%。

全民大炼钢铁运动给国民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首先,不按客观规律办事,违背科学的态度和方法,造成人力财力的极大浪费。在1958年生产的1108万吨的钢产量中,不合格钢材就有308万吨,占27.8%;在1369万吨生铁产量中,土铁达416万吨,占30.4%。由于绝大多数的土钢土铁质量差,含硫量高,大大超过国家标准,难以加工使用。并且冶炼土钢土铁,消耗大、成本高,需要国家大量予以补贴,据粗略统计,1958年小钢铁亏损达十几亿元。为了生产这些土钢土铁,还过量地开采矿石,砍伐了大量树木,砸掉了大量铁锅铁器,破坏了矿产和森林资源以及生态环境,影响了人民生活。

其次,严重地冲击了轻工业和其他工业部门,影响了农业生产,搞乱了国民经济的正常秩序,导致国民经济比例的严重失调。因大炼钢铁占用农村劳力过多,结果导致1958年丰产而不丰收,大批粮食、棉花无人收割,增长幅度大大下降。生猪、大牲畜、水产品等产量也都比1957年下降许多,市场供应开始紧张。交通运输业虽然作了很大努力,但仍然有大量煤炭、铁矿石运不出去。工业内部也因"以钢为纲",导致轻工业生产变得很不正常,生产能力严重下降,轻工业品供应紧张。

再次,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下降,极大地挫伤了广大群众的生产积极性。由于农产品和轻工产品短缺,市场供应紧张,再加上工人在取消计件工资与奖金以后,收人有所减少,使得人民生活受到了一定影响,生活水平普遍降低。同时,全民大炼钢铁运动片面强调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迫使人们不断加班加点,到处转战,疲惫不堪,极大地挫伤了广大群众的积极性和劳动热情。

炮击金门

全国解放初期,盘踞在金门、马祖的蒋介石军队,在美国支持下,不断对大陆沿海地区进行骚扰。1950年到1954年8月,蒋军袭击骚扰沿海地区41次,使用兵力达28000余人。1954年冬到1955年春,中国人民解放军加强了沿海地区的作战。一举解放了一江山岛。2月,大陈岛、渔山列岛、披山岛等岛屿,也相继解放。至此,浙江沿海敌占岛屿全部解放。1958年7月,美国政府以保护美国侨民的名义,派兵在黎巴嫩登陆,爆发了中东事件。与此同时,台湾国民党当局在美国政府的支持下,公然叫嚷"加速进行反攻大陆的准备"。大、小金门岛上的国民党也接连不断地炮击福建沿海村镇,当地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从而使台湾海峡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为了惩罚国民党残军的挑衅和骚扰,保护沿海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决定炮击金门、马祖岛。毛泽东指出,斗争的性质是"直接对蒋,间接对美"。

8月23日17时30分,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前线部队奉命对金门岛、马祖岛蒋军进行警告性的炮击,发射2600余发炮弹。20分钟后,国民党军炮兵开始还击,发射炮弹2000余发,但很快被解放军的炮火压制下去。炮战持续2个多小时,解放军炮兵部队的459门火炮共发射炮弹3万余发,一举毙伤金门和澎湖防卫部队的3名中将副司令(毙)及少将参谋长(伤)以下官兵600余人,击伤由大型坦克登陆舰改装的运输舰"台生"号,破坏了金门的有线通信系统,解放军取得了重大胜利。

为了迅速扩大战果,福建前线部队于8月24日,又组织36个炮兵营、6个海岸炮兵连和1个快艇大队、2个护卫艇中队,对金门国民党军进行了第二次大规模的联合打击。解放军炮兵部队与鱼雷快艇密切协同,攻击为躲避炮火从金门撤向外海的国民党军运输船队,击沉国民党军"台生"号运输船,重创"中海"号运输舰。金门被封锁,国民党军对金门的海运被迫中止,守军告急。25日,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又在空战中狠狠打击了国民党军的反扑,击落国民党军两架飞机。到9月2日止,解放军又击沉击伤国民党军舰艇2艘,击伤运输机4架,歼灭炮兵连2个,摧毁各种火炮10余门,毙伤人员数百名。

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发表声明说:"国会的联合决议授权总统使用美国的武装部队来确保和保护象金门和马祖等有关阵地",还扬言"美国已经作出军事部署,以便一旦总统作出决定时接着采取既及时又有效的行动"。9月7日,美国海军舰只出动到金门海域为国民党军运输舰只护航。对于这种直接介入中国内战、侵犯中国主权的行动,中国外交部当天就提出了严正抗议。中央军委依照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和中共中央的指示,决定以打击国民党军的方式,来反对美国军舰的护航活动。9月8日,美蒋船只混合编队再次接近金门时,解放军炮兵猛烈开火,当即击沉国民党军的登陆舰"美乐"号,其余国民党军舰只慌忙逃走,美国军舰一炮未发退出战场。9月11日,美蒋混合舰队再次驶近金门,解放军炮兵仍只轰击国民党军舰只,美国军舰仍一炮未发退向外海。显然,在金门马祖问题上,美国实行的是脱身政策,不敢真正介人中国内战。

在金门被全面封锁,空投、护航活动又难以奏效,岛上的国民党军面临严重威胁的情况下,美蒋矛盾日益公开化。美国政府玩弄起制造"两个中国"的阴谋,9月30日,杜勒斯公开要台湾国民党放弃金、马,以台湾海峡为界实现"停火"。而蒋介石则把金门、马祖作为他仍"代表"全中国的象征,拒不撤退。并故意制造借口,扬言要轰炸闽赣,力图把美国拖人中国内战中来。台湾海峡的形势顿时显得复杂。如果单从军事上看,中国政府解放金门已不用费很大力气,但是如果不能同时解决台湾问题,国共之间的距离将拉大,接触更困难。同时国民党当局失去了在大陆沿海最后的象征性据点,制造"台独"或"两个中国"将更为便利。有鉴于此,中共中央向党内发出了《关于金门、马祖等沿海岛屿军事斗争的指示》,指出:"把解放金马和解放台湾统一来解决的长远利益比较起来,则不如把金马暂缓解放仍由蒋军占领似乎较为有利。"10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毛泽东起草的、以国防部长彭德怀名义发表的《告台湾同胞书》,提出了几个重要思想。第一,"我们都是中国人。三十六计,和为上计"。这就指出了统一是大陆和台湾的根本方向;第二,台湾问题要由国共两党"举行谈判,实行和平解决"。美国侵占’台澎和台湾海峡,应由中美两国举行谈判解决。美国人总是要走的,不走是不行的。这一条严格划清了台湾问题的性质。第三,提出以7天为期,停止炮击,以便使台湾、澎湖、金门、马祖军民同胞可以充分地自由地输送供应品,但以没有美国人护航为条件。10月6日以后人民解放军采取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半打半停的方针。13日,国防部发布命令,对金门岛炮击再停两星期。由于台湾当局从19日夜到20日晨在金门海域引进美国军舰护航,20日,人民解放军恢复炮击。同日,中国国防部发布文告,指出:"中国人民的事绝不允许美国人插手,这是民族大义。执迷不悟的人终究是极少数。台湾当局迷途知返,接受和平解决的时机,看来尚有所待,我们继续寄以希望。"25日,国防部长彭德怀再次发布文告,宣布逢双日不打金门的飞机场、码头、海滩和船只,使大金门、小金门、大担、二担等大小岛屿上的同胞得到充分的供应。但仍以没有美国人护航为条件,并再次强调"中国人的事只能由中国人自己解决","美国人强迫制造两个中国的伎俩",中国人民"是绝不容许其实现的"。

后因美国要求实现"永久停火",台湾当局又拒绝和谈,中共中央决定不能结束战争状态,于10月31日宣布实行战争史上罕见的戏剧性的安排:对金门只单日打炮,双日则不打炮。以后又要求打炮时尽量不打死人。国民党方面在事实上也接受了这种象征性的安排,仅在单日偶而发炮还击。自1959年年初起,双方的炮击都打到海边的无人地带,国民党军拦截大陆商船和派战斗机进人大陆的行动也基本上停止。1961年12月,中央军委又通知福建前线,停止实弹射击,只打宣传弹。随后,国民党军基本上也照此办理。国共之间这种象征性的炮击一直持续了17年之久年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发表《告台湾同胞书》,宣布了争取和平统一祖国的大政方针。国防部长徐向前元帅亦于当天发表了《关于停止炮击大、小金门等岛屿的声明》。声明说:"台湾是我国的一部分,台湾同胞是我们的骨肉兄弟。为了方便台、澎、金、马的军民同胞来往大陆省亲会友、参观访问和在台湾海峡航行、生产等活动,我已命令福建前线部队,从今日起停止对大金门、小金门、大担、二担等岛屿的炮击。"至此,解放军完全停止了对金门打宣传弹的活动。

炮击金门,严惩了国民党军队对大陆的挑衅和骚扰,又挫败了美国政府干涉中国内政、制造"两个中国"的阴谋,表达了坚持祖国统一的坚强决心,显示了中国人民的强大威力,在国内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