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又道:“我和他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同一种人,都固执的倔强着,为了自己的幸福一直都努力争取,他从一开就知道我是他的幸福,而你却一拖再拖,少了一分坚决,多了一分迟疑。而我和他之间,很多时候根本无需用言语,他就能明白我心里的所思所想。”
乔悠然的眼里有了一抹自嘲,他看着舒欣道:“你是想告诉我他比我更懂你?”
舒欣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但是我也不否认我的确是很喜欢你的温暖。你可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总会想如果有一天,你和他之间非要让我选择一个人活下去,而另一个人死去,我倒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乔悠然的眼里多了一分痛苦,她接着又道:“你可知道,做那样的选择对我而言是多么的痛苦。”她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表哥,你不要再让我为难了,而我在凉州向你借的那两千万两银子,也不过是想平衡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很想告诉你们,不要再打仗了,你们又何必将你们的痛苦都带到那些普通的百姓身上!”
乔悠然淡淡的道:“你变了!”
舒欣苦笑道:“我的确是变了,我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个肆无忌惮的任性了,在你们两个人之间,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是这个选择让我学会隐忍和坚持。”她的眸光流转,接着又道:“而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你看到了,我相信你也会懂的。”
乔悠然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眸子中有一抹淡淡的深远,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自从你那一日跳河之后,我便都懂了。”
舒欣的眼里荡出一抹喜悦,却拉过他的手道:“表哥,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懂的!真的很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乔悠然的眸子里有一抹伤感,却又有着一分淡淡的释然,他淡淡的道:“那些话就不用再讲了,你可知道那一日你跳河之后我的心情?”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看着舒欣道:“这里,很痛!”
舒欣微微一怔,旋即浅浅笑道:“长痛不如短痛!”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的确,长痛不如短痛。”说罢,他把身体往石头上一躺,双手抱着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道:“玉修知道你来这里吗?”
舒欣还未回答,他又接着道:“看你这副装扮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你来。”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们男人还真的是了解男人!”
乔悠然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浅笑道:“不是我了解他,而是换作是我的话,如果你还给我机会跟在我身旁的话,我也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会你以前的情人。”
舒欣伸了伸舌头道:“你是我的表哥,我们是亲戚,常言道:亲戚不常走,感情也没有。”
乔悠然不由得失笑道:“你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什么话到你的嘴里都会变得合情合理。只是你这番一失踪,以玉修的性格,肯定猜到你来找我了,他若是发兵攻来,我又该如何是好,是迎战还是投降?”
舒欣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他从石头上拉起来道:“表哥,不要打仗了好不好?”她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乔悠然的眼眸。
乔悠然长长的叹了一口道:“玉修是什么意思?”
舒欣一怔道:“他其实也不想打仗,他那边我相信我能说得动他。”
乔悠然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再轻轻的敲了一下道:“你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场仗不是我说不打就能不打,也不是玉修说不打就能不打的。玉修在凉州拥兵自重,就算我不发兵讨伐,朝庭也会派其它的人来讨伐。”他见舒欣微怔的模样,又淡淡的道:“而玉修心里也更清楚,若是他主动让出兵权,依皇室中人的性子,也必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所以,”他又叹一口气道:“所以这一场仗是非打不可,而大漠王朝也不可能容忍以清水河为界,分疆而治的局面。”
舒欣咬了咬唇道:“可是现在大部分的兵权都在你的手中,不由可以任由你调配吗?”
乔悠然轻哼道:“你是不是想我带着这些兵马向玉修投城?”
舒欣嘻嘻一笑道:“这不叫投城,就弃暗投明!”
乔悠然没好气的道:“原来你也有这么笨的时候,事情若真是像你想的这般简单那也太好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手中的这些兵马都是哪里来的吗?”他见舒欣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兵马全是冲着我师父杜天棋而来,换句话说,如果我不攻打玉修,他们便也不会听我的调遣。”
舒欣微微一怔,正在此时,军营里顿时鼓声大作,她不由得一惊,乔悠然苦笑道:“你又给我惹麻烦了,只怕是玉修来了!”
舒欣与乔悠然回到军营时,整个军营里虽然慌乱,却也有条不紊,她的眸光里有了一抹赞赏之色,她从来不知道她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表哥,居然还有治军之才,也难怪玉修突然发难时,他能极快的作出反应,组织人马反击,与玉修决战在成州。
她再抬眼看了一眼乔悠然,他的眉眼虽然一如往昔的风流,只是周身的气息却与往昔大不相同,他周身乏着冰冷的气息,一股淡淡的杀机自他的体内流溢出来,原本那双温润无比的桃花眼,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凌利。
她猛然发现,曾经那个和她打打闹闹的温润少年,除了拥有让人称羡的经商之才,还有着极佳的治军之才。只是一想起这场战事的开端,她不由得有些唏嘘。
她跟着乔悠然的身后道:“你不会真的还要和他打仗吧!”
乔悠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浅浅问道:“他的兵马都打过来了,你觉得我有其它的选择吗?”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清清淡淡的光茫,那些光茫虽然柔和,却又有着浓浓的坚决。
舒欣微微一怔,杏眸之中满是无奈,她拉过他的衣袖道:“你明明知道这场战争不应该,也知道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你为什么还要为那个无耻的人打仗?”她嘴里无耻的人指的是玉照。
乔悠然的笑容里多了一抹苦涩,眸光看向远方,淡然道:“我和玉修之间的恩怨抛开那些私人的因素,还夹杂着其它的种种,男人之间的斗争和你想的不太一样,这场仗不是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有太多人在看,你懂吗?”
舒欣咬了咬唇道:“我对你们的那些斗争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是我真的很讨厌这场战争!我知道你是有办法摆平朝堂上的那些人的,而我也可以说服玉修!”
乔悠然叹了口气,望着前方滚滚的灰尘道:“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昨天的那个假面人你也见到了,在朝中像他那样的人不在少数,有多少人都在期盼这场战争。”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舒欣道:“就连玉修也在期盼。”
舒欣微微一呆,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像玉照那样的人,实在是不配当一个国君,他不会放过玉修,玉修也不会放过他。她轻轻的道:“表哥,如果真的要打的话,我倒宁愿修换一个对手,这样我也不会这么为难。”
乔悠然的眸光清清淡淡的落在了她的身上,眼里先是一抹惊讶,紧接着又是一抹了然,他淡淡一笑道:“坏丫头,原来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化解这场战争,而是想让我和玉修化干戈为玉帛,想让玉修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拥天下。”
舒欣见自己的心事被他识破,朝他伸了伸舌头道:“你不是也说玉照根本就不是明君吗?而那份诏书也是传位给玉修的,这片江山原本就是他的!”
乔悠然轻轻一哼道:“那是你这么想,其它人可不这么想。我和玉修之间,之前还有些恩怨,又岂是这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得了?我和玉修已打了几仗,我却没有从他那里讨回一点便宜,而这一次,我也让他尝尝我的厉害。”说罢,脚若流星,极快的走进了营帐。
舒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欲跟着走进营帐,却被守在营帐边的一个士兵给拦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见战事已起,她再不能坐视不理,当下抢过一匹马,正欲跃上去,却被人一把拉下马来,她怒吼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那人冷冷的道:“我只是想讨回属于我的东西!”说罢,伸手疾点了舒欣的周身大穴。
舒欣心中不由得恼怒异常,定睛一看,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是你!”那眉眼间的点点伤疤,不是朱雀是谁?
朱雀淡淡的道:“没错,是我,你好似有些意外。而我也有点意外,如果不是你那一声表哥我只怕也认不出你来,王妃的易容术着实厉害,居然连他都骗了过去。”话是这般说,却伸手又点了舒欣的哑穴。她冷冷的看了舒欣一眼后接着又道:“而今日,我要送一份大礼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