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滁州军的士气大振,朱元璋正式下达了攻城令,从东南西北西个方向,同时对和州城发起了进攻。
黄观做梦也想不到,其中攻得最猛的,竟然是张天祐!
这位老兄干了猪队友的事情,坑惨了队友耿再成,害得一万主力部队全军溃败,被人撵着尾巴追砍三十里。
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幸亏张天祐当时离耿再成很近,在朱元璋大部队到达之前赶到,冒死冲锋,一起赶跑了元军。
但是张天祐干的事情,实在人神共愤,功不抵过,耿再成提着刀要剁他:“好你个张天祐!害死我这么多兄弟,不杀了你,我耿再成誓不为人!”
朱元璋也生气,要办了他:“不杀,对不起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李善长顾全大局,在旁做好人,说好话:“元帅,和州未下,不宜大动干戈。更何况,张将军奉的是大帅府命令……”
朱元璋冷静下来,现在和郭大帅正处于感情甜蜜期,确实不宜闹翻脸。
看在郭大帅的面子上,老朱同志给了张天祐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朱元璋杀气腾腾,给张天祐下了死命令:“攻不下和州,本帅拿你脑袋祭旗!”
这个就不好玩了!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人都是逼出来的,张天祐知道朱元璋是个杀伐果断的人,魏参将说打死就打死,一点也不含糊。
这位老兄被吓着了,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笑玩。
张天祐摇身一变,立刻就变得比赵子龙先生还英勇善战,身先士卒,带着人对和州城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不得不说,和州平章也先同志,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官员,在黑暗腐败的元朝,算是一朵绝世奇葩。
这一点反映在和州之战上面,就是这元军将领死认理,凡事都往死里办,态度很坚决,一句话摞在这里。
死守住,等待庐州路援兵!
打死你,我也绝对不出来!
老朱同志带人攻打了七天,连和州城的大门都没有摸到,郁闷了。
什么缒兵出战,什么夜袭敌人大营,这些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老把戏,对方却一样都没有使出来。
摆明是要坚持长期抗战,一点也不给自己破城的机会。
滁州军整天喊打喊杀,嗓子都喊哑了,和州城池厚壮,形势坚固,竟然没有任何进展。
情况很不妙,朱元璋急得像锅上的蚂蚁,头发都差点愁白。
很多攻城战半途而废,不是士兵不努力,而是军粮消耗殆尽,不得不退兵。
郭大帅给自己发的年终奖,只有够大军吃十天的军粮,再耗下去,就得动用王恭厂藏粮。
兵多粮少,那也支持不了多久。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得亲自去督战,尽快拿下和州!
黄观躺在临时病房里,每天听着远处震天的喊杀声,心里很纳闷:“这年头,攻下一座城池,真的有这么难吗?”
城谓城垣,池谓城河,所以才有城池之称。
城池四围都有城垣和护城河,以资防守,保护城中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尤其是城门,这是一座城池的重点防守区域,驻有重兵,将官多驻守于此,防御设施也更加完善。
而且城门都会设置瓮城,算一道通往主城的玄关,平时是城内通向城外的要道,战时是城防部队坚守的重点。
瓮城可谓布局精妙,机关重重,地面有重兵防守,上方的城墙上还弓箭手,随时可以进行陆空封锁。
所谓的关门打狗、瓮中捉鳖,说的就是这个要命的地方。
由此可见,城门这个位置,兵力和指挥上都很强,很难从外部攻陷。
所以古代攻城,你很少看到有直接攻打城门的例子。
一般都是用麻雀战骚扰战术,多面围攻分散守军兵力,然后偷空子攻占一段城墙。
再从城墙上向城门发动进攻,夺取城门打开,让城外的大量士兵涌进来。
城门一破,一座城池就基本上完了!
再说一遍,不要被电视误导了,一般攻城战都是最后才打城门,导演直接安排城门大战,肯定是经费不够了,秉着勤俭节约的原则,能省就省。
黄观清楚地记得,我们早期的城墙,一直采用一种叫做版筑技术的土筑办法建造,到了明代以后,各地的城墙才开始重新装修,大规模包砖。
说来可能你不相信,大名鼎鼎的元大都城墙,现在依然是用夯土筑成,一副黄秃秃的模样。
咱们先民发明出来的版筑专利,影响深远,应用前景很广阔,可以算是后世混凝土模板浇注技术的鼻祖。
但是,用这种朴素方法筑造出来的泥土城墙,存在着两个巨大的缺点。
一是样子不太好看。
二是结构不太结实。
特别是一到下雨天,城墙就会因雨水淋蚀而损坏,泡水之后甚至会整段塌方。
估计当年的孟姜女美眉,就是这样把秦长城给哭塌的。
黄观实在想不明白,老朱同志率领的三万多滁州军,精兵强将七天猛攻,竟然攻不破这堵土墙,真是见鬼!
这时,有一个军卒跑进了军帐,上气不接下气道:“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营门口来了两个女子,指名说是要找你……”
靠,母亲和小香香,终于找上门来了?
黄观吓了一大跳,脸色大变:“兵大哥,你赶快回去告诉她们,就说我不在,有事出差了。回滁州探亲,去怀远上坟……说我去哪儿了都行,就是别说我在营里!”
军卒目瞪口呆:“……”
黄观一出名,就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迟早要传到母亲和小香香耳朵里,当初交待过站岗军卒,有情况第一时间禀报。
夜不归宿七天,问题严重了!
难怪老朱同志不敢呆在帅帐里,一大清早就去了第一线督战。
靠,老朱同志做人不厚道,一个人先溜了,跑得还挺快!
军营重地,女子不能随便进,母亲身份斐然,站岗的军士恐怕拦不住她。
黄观想起母亲泪水涟涟,揪着自己耳朵责骂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头皮发麻,急急大叫道:“三德,快把少爷的战车推上来!”
三德是黄观的专职男特护,少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夫人杀上门来,三德急忙从角落里推出一张轮椅,紧张道:“少爷,大事不妙,我们快走!”
那轮椅是新赶制出来的,用了两个马车轱辘,又大又重,看起来十分像是粗制滥造的假冒伪劣产品,不过很结实。
高首一脸哭笑不得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少爷抱上轮椅,疑惑道:“少爷,你是伤员,应该得到悉心照料才对,怎么还害怕见她们呢?”
黄观愁眉苦脸道:“母亲有身孕,现在正是养胎的时候,受不得半点惊吓。义父都不敢去惹她,我胆子小,不躲行吗?”
哦,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少爷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高首听得心里暗笑,问道:“少爷,我们去哪里?”
黄观想了想,这兵荒马乱的,离家出走不安全,私房钱还在小香香那里呢,咬牙道:“高大哥,咱们去前线看看!”
三德取出一件袍子披在少爷身上,又将一把扇子递到了少爷手中,满脸谄笑道:“少爷,你要的孔明牌鹅毛扇真没有,用鸡毛扇凑和一下行不行?”
黄观想打死这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