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愚那臭不要脸的狗东西,重伤之下,还使出一招要你命点血手。
此招极为阴险毒辣,后遗症相当严重!
黄观一不小心中了招,捧着自己的十大罪状,在家老老实实闭门思过,深刻检讨自己的过错。
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二这一天,黄观一大清早就起来,站在院子里仰天怒吼。
少爷我,终于出关了!
整个老朱家院子,顿时鸡飞狗跳,大家都以为少爷……又犯病了。
三德作为少爷的男特护,时刻警惕着应对突发情况,第一个抢出门来,惊呼道:“少爷,少爷,你这是怎么啦?惊扰了街坊邻居睡觉,他们又会向老爷投诉的。”
投诉这个新鲜词,三德也是从少爷口中学来的,他的理解就是,告少爷的恶状。
每次老爷接到投诉,都会把少爷叫过去,当面一顿臭骂。
黄观拉着三德,像是过大年一般,兴奋得嘣嘣乱跳:“三德,今天是个大日子啊!你知道吗?大日子啊!”
三德一切以少爷为中心,口中“哦哦”点着头,神情疑惑道:“大日子?少爷,莫非今天是……小香香的生辰?”
靠,这猪一样没用的东西,国家大事不关心,整天就知道惦记着我的小香香!
她吃的是你家大米,还是怎么的?
黄观大怒,龇牙咧嘴地一瞪眼:“少废话,快去把刘丹溪他们叫起来。全部都有,抄家伙,随少爷我去城西麦场!”
三德后知后觉,少爷一提军营,这才惊醒过来,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二月二,龙抬头,今天是出兵横涧山的大日子。”
靠,你这猪脑袋,反应也太慢了吧?
黄观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
三德极为正经抱了抱拳,腆着脸皮,眉开眼笑赞道:“少爷提出的偷袭横涧山计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小的对少爷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靠,三德这猪脑袋,学东西还挺快,把少爷我奉承老朱同志的好话,一个字不落的全部都偷偷学了去。
少爷我……还混个什么啊?
敢在少爷我这里偷师学艺,孰不可忍,孰不可忍,黄观抬腿一大脚,直接将三德踹进了刘丹溪房里。
朱元璋昨晚夜不归宿,肯定是在连夜开会,做战前最后的战术布署。
枕边没人,马夫人明显没有睡好,大清早就打着呵欠,和小香香朱英一起,将黄观一行人送到门口。
马夫人满面关切,责怪道:“观儿,打战是大人的事,你义父他们去就行,你去添什么乱啊,小心会伤着。”
黄观浑身正气,大义凛然道:“母亲,开疆拓土,人人有责,孩儿身为男儿,自然要尽一份绵薄之力。母亲不用担心,我们去的是后勤部队,帮忙救救伤员而已,不会受伤的。”
朱英现在成了黄观的跟屁虫,甩都甩不掉,在叫嚷要跟着一起去。
黄观一巴掌将朱英拍开,赶苍蝇似的挥着手:“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打战很危险的,你还是在家里蹓旺财吧。”
说起旺财,黄观就一把辛酸泪,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每次占小香香便宜,它就在旁边汪汪狂叫,有两回还差点咬掉了他那只悄悄揩油的贼手。
黄观愤愤不平,恨恨咬着牙。
靠,主人都咬,留着还有什么用?
打了胜战回来,一定要办了旺财这白眼狼,好好煮一顿狗肉火锅庆祝!
黄观带着狗奴才三德,贴身护卫高仁高首,还有外科大夫刘丹溪,浩浩荡荡杀到了城西麦场。
麦场空地上,喊杀声震天,定远军正在出早操,进行日常训练,丝毫看不出大军要开拔的迹象。
刘丹溪看到杀气腾腾的士兵,被那喊杀声吓得打了个哆嗦,老脸白了白,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少……少爷,我觉得自己不行,机会让给年轻人,我还是……不跟着去了吧?”
刘大夫刚从黄观少爷开办的业余外科大夫培训班毕业,只拿那个倒霉师爷练过手,纯粹是一个外科大夫中的老菜鸟。
没有经过实习考核,就直接上岗当主治大夫,刘丹溪害怕医坏了当兵的,被人活活打死。
靠,狗肉不上宴席,临阵脱逃,真给少爷我丢脸!
黄观拍了拍刘丹溪手背,给他打气:“放心,你现在是少爷我的人。谁敢动你,我让两位高大哥按住他,你亲自动手,将其嘴巴缝上。”
刘丹溪傻眼了:“啊,这样也行?”
朱元璋带着一帮小弟,站在点将台上,一起抬头望着天空,一个个神情肃穆,脸上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希望。
这天……真的会下雨吗?
四千人攻打两万人马驻守的横涧山,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了,一不小心被人家往山下一个反冲锋,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趁雨夜守军松懈,花云和徐达带领三百敢死队,才能从背后一举偷袭成功。
不用像黄观说的天降大雨,小雨也行啊!
这一刻,大家心里突然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心里十分期盼,又觉得此事十分荒唐。
堂堂定远军高级将领,竟然要看老天的脸色吃饭,世上还有这么荒诞无稽的事情吗?
黄观将三德他们留在了台下,凑到老朱同志面前,正正经经地抱了抱拳:“孩儿见过义父。”
朱元璋点点头,两眼紧紧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很想问问这败家玩意儿,你那张一说一个准的破乌鸦嘴,到底还准不准?
那帮叔叔伯伯,神情古怪,一起盯着黄世侄,从头到脚瞧个不停。
黄世侄,今天真会天降大雨吗?
朱元璋忍了半天,知道老天爷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微微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有问。
周德兴蹿了过来,将黄观鬼鬼祟祟地拉到一边,小声道:“黄世侄,事情有点不对啊。世伯我昨晚夜观天象,并没有见到月晕。”
古人没有气象卫星,经常根据月晕来判断,明日会不会有雨。
这法子时准时不准,完全凭运气,比后世的天气预报还靠不住,能信吗?
你再看看少爷我,靠的是六百年后的科学知识,《定远县志》写得明明白白:至正十三年,久旱无雨,二月初二,突降大雨……
黄观信心满满,望着周德兴笑嘻嘻道:“世伯,别人不了解我,小侄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我黄观自幼聪明伶俐,过目不忘,三岁能读汉语拼音,四岁熟背九九乘法口诀表……”
又来了!
黄世侄吹起牛来,根本不把脸皮当回事,救命啊!
周德兴痛苦地抱住脑袋,听着黄世侄在耳边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从三岁说一直说到了十三岁。
嗯,终于说完了?
周德兴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急忙道:“世侄啊,什么也别说了,咱们一起祈雨吧。”
什么,祈雨?
黄观差点咬了舌头,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周德兴。
世伯,祈雨这种骗人的把戏,你也能信?
咱们……要相信科学!
“啊!”
那边的一帮叔叔伯伯,突然像见了鬼一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叫:“快看,快看,出太阳了,出太阳了!”
不会吧?
黄观骇然张大嘴巴,急忙抬头望去,“咔”的一声,下巴就落了下来。
老天爷,不带你这么干的,你这是想……活活玩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