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家不要搞错了。我们的赠予之爱,的确是与上帝相似的;而且在我们的赠予之爱中,那些最无边无际、最孜孜不倦的赠予是与上帝最相似的。诗人关于赠予之爱的一切吟咏都是真实可信的。诗中所描绘的欢乐、活力、忍耐、乐于宽恕、为其心中所爱谋求利益的渴望——所有这一切,都是一个真实的并且几乎就是值得崇敬的上帝生命的形象。在这一形象面前,我们理应感谢上帝,是上帝“赐予了人类如此的力量”。说实在的或说得通俗易懂些,我们可以说那些爱得伟大之人是“接近”上帝的,当然,这是“相似之接近”。它自身不会产生“趋向之接近”。相似早已赋予了我们,它与那种缓慢而痛苦的趋向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且这种趋向是需要我们自己(尽管我们绝不是孤立无援的)去完成的任务。然而,同时,相似性如此光辉灿烂,因此我们可能错把相似当成相同。我们可能会把只应奉献给上帝的无条件的忠诚给予人类之爱。于是,他们变成了神,沦为魔鬼,摧毁了我们,也毁灭了自己。对于那些神化的自然之爱来说,爱已不复存在了。它们仍然被称之为爱,但实际上却成了恨的各种复杂形式。
我们所说的需求之爱也许是贪婪而苛刻的,但它们并不以神明自居。它们(只凭相似性)与上帝不够接近,也就无此企图。
根据以上所述,对于人类之爱,我们切记既不要盲目崇拜,也不要肆意“批判”。对情欲之爱和“夫妻之爱”的盲目推崇是19世纪文学的一个通病。罗伯特?勃朗宁、查尔斯?金斯莱以及考文垂?帕特莫尔,在其作品中有时将坠入爱河和神圣化相提并论;小说家们习惯上以家庭而非天国作为反抗“尘世”的武器。我们天生就是反对这种观点的。那些批判者,把其父辈曾经对爱的盛赞之词指责为俗不可耐和多愁善感。他们总是将自然之爱沾满泥土的根茎连根拔起并将其暴露于外。但是,我认为,我们既不必听信“聪明绝顶之人”,也不必听信“愚不可及之人”。所谓“没有最低者,最高者也无立足之地”。植物既需要上面的阳光,也需要下面的根茎,而伸入地下的根茎必然是沾满泥土的。这些泥土大多数是干净的,只要你将它们留在园中,而不是撒在书桌上。人类之爱可以成为上帝之爱的光辉形象。不会不及于此,但也不会超出。相似之接近,有时可能促进趋向之接近,有时可能阻碍趋向之接近。有时不论结果如何,可能都与此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