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此刻,是‘嘣’而不是‘砰’!这期间的学问,可就大了去了。然而为何要用这个象声词?因为这花太岁,就在那弓弦,即将斩到自己脖颈之际,将自己那一面折扇,挡在了商翠的弓弦上。
然而,倘若说花太岁手中所持折扇,乃是一般木质的话,它根本挡不住商翠这一击,因为这弓弦的锋利程度,完全可以比拟一柄利刃。普通的折扇挡在上面,立时就折了。但前文书说的好,花太岁这一柄折扇,那可是铁家伙,都是铁扇骨,所以并没有从中折断,而且将商翠给弹开了。但即便如此,花太岁脖颈之上,依旧留下了两道清澈的血印,似有血液渗出!
“该死的丫头,老夫今天让你好看,……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花太岁,果真发起狠了,因为就在刚才,他一时失策,差点便身首异处了。这让他如何不恼火。所以他是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她是不是故人之女了,拿下先败败火气再说。所以,他手持折扇,便追逐而至。
然而,要比拼速度,商翠又怎能是这花太岁的对手,单只两步不到,就被这花太岁近身了。
“丫头!你哪里走,遭打!……”这花太岁,说了一声‘遭打’,那折扇便径直砸向商翠的面门。竟然带着呼呼风声。这要被砸中,那还不得脑浆迸裂?所以这商翠,心知不敌,也只有将长弓迎上。
然而商翠这一迎不要紧,她上当了。因为这花太岁可是一个淫贼啊!眼见如此奥妙的身姿姑娘,他如何不动心,又如何会下死手。所以,他这极其汹涌的攻势,那都是虚招。而真正的杀招,却在他这扇骨之中。这扇骨中有机关,内藏毒粉,只要他这一砸,对方一接,对方准中招。而这会,商翠也中招了。
但见这商翠,将长弓一挡,一道白烟,便径奔她的面门而来。
“不好!……”商翠但见毒烟袭来,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自己又上当了。然而为何在这里要加一个又呢?因为她与那粉蝴蝶打斗的时候,中的就是此招。而且那会,那粉蝴蝶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被她撵着打,但最终却中了这毒粉,浑身无力,被粉蝴蝶绑在了床上,折腾她好几天。所以此时,她但见这毒烟袭来,便是印象深刻。但这会她想要躲却是来不及了,眼瞅着便要重蹈覆辙。
但要说,这商翠,着实是一个烈性女子,她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知道躲不了了,于是她也不躲了,竟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便迎着花太岁刺了过去。而且也不管你是什么招式打来,咱俩就同归于尽好了!
“哼!想拼命?……你给我倒!……”这花太岁,早就料到商翠会拼命,所以那是早有准备。但见他身子小退半步,然后闪身躲过商翠这刀,紧接着便一拳砸在了商翠的后颈处,将其击倒。
而此时的商翠呢?却已然中毒,身子有些不听使唤,浑身燥热不已,而且四肢无力。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喊了出来:“爹!救我!……”
“啊!在这边!……贼子休要猖狂,看老夫手刃于你!……”但闻,商翠这一声呼喊过后,则又是一声爆喝,正是那商厥及时赶到。但见这一位老英雄,早已怒发冲冠而起,眼珠子都红了,这说话间便要宰人!而且,这人未到,他手中的利刃可就到了。正是那驰名于江湖的连珠箭!但见这一双箭,好不勇猛,就好比那天外之星陨落,携无可匹敌之势,径奔那阴笑的花太岁而来。
然而此时的花太岁呢!却是‘嘿!’‘嘿!’冷笑,也不硬接,闪到了一旁道:“沈茂勋!果真是你?……”
就在商厥现身的那一刻,这花太岁便认出来了,先前在树丫上,他看着有些眼熟的人,正是沈茂勋。然而,为何时隔二十余年了,这花太岁还会认得这沈茂勋?那便是因为,就在二十年前,这两人的关系,并非是一般的好。而且同是义和团。但他们这个义和团,却是假团。
然而,什么叫假团?那便是,不被当时清廷认可的义和团,也就是说,他们这个团,是民间自发组织起来的。打的也是扶清灭洋的口号。那外国人也没少杀,但在后来,清廷与外国人妥协了,所以协助外国军队将义和团剿灭了。而这花太岁,与商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打散的。还有这花太岁脸上的枪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而且,这要说他命大,那子弹,从他右边的脸颊打了进去,却从另外一面穿出,倘若这一枪,再偏那么一点的话,花太岁这一条小命,就算交代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死里逃生,装死躲过了洋人的绞杀。
“你是?……”商厥,闻听来人竟然叫出自己的真名,心中难免一怔。而且此时,能叫出他名字的,也的确不多了。所以他整个人,仿佛仅在一瞬间,便从愤怒,而转为了惊讶!
“啧啧!你看看我究竟是谁?……”这花太岁将额头垂下的头发,往起一撩,便裸露出一张惨白,而又恐怖的脸。但见这一张脸,除了中间这一道还算完好以外,这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极为狰狞的伤疤,就宛如两只硕大的蜘蛛,趴在上面一般。但即便如此,商厥还是认出了此人!心中骇然道:“你是‘王长青’大哥吗?……”
商厥此言一出,唇齿有些颤动。刚想上前相认,却闻听商翠恶狠狠的道:“爹!别上了他的当,此人会用淫毒,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商翠此刻,娇喘欲滴,却将商厥惊醒。而且他也是老江湖了,又怎会不知商翠中的究竟是何毒,所以面色一转便道:“你怎么?……你变了!……”
商厥说了一声‘你变了’,却略显颓废。因为在这短短的数分钟不到,他经历了太多的喜与悲。先是闻听自己的女儿呼救,他那是愤怒。但在花太岁亮明身份的时候,他又转怒为喜,因为他又见到了故人!但在此刻呢?自己的女儿却中了淫毒,而凶手,却又是他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这让已过残年的老者,又如何想得通,又如何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