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老混蛋#2%@&……”
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人影从中跌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苏添咬着牙，努力地试着用微微颤抖的双腿站起来。
刚刚那生不如死的痛苦，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实在太可怕了。
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再体会第二次。
好不容易直起身来，苏添环视四周，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嘴巴微微张大，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怀疑。
“那个老混蛋，该不会把我丢错了地方吧？”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白色的，单调至极的世界。
高悬在天空上的太阳黯淡无光，随时可能熄灭；而原本神圣宏伟的中央神殿，更是如同经历了千万年风化的凡人建筑一般，整体千疮百孔、破败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坍塌，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景象……怎么像是很久以前经历过一场战争？”
苏添嘀咕道，难道那个老混蛋是被什么人给偷了家，才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如果真是这样，他说什么也要给那人颁个奖杯，然后称赞一句“干得漂亮”。
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死，那个人也要背锅。
想到这里，苏添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特么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做好事儿把命搭上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被人甩了口大锅。
说真的，对于当什么混沌主神，苏添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最大的理想，也不过是做个小小的成功人士，开上一家餐厅，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再生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再看着孩子成家立业……他这一生也就别无所求了。
然而，现在都变成了泡影。
怀着郁闷的心情，苏添走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神殿前。
通过敞开的大门，他看到了位于神殿内最高处的神座。
对于神明来说，神座的重要程度仅在神格之下。如果把神格比喻成驾驶执照的话，那么神座就是汽车的操作系统，可以帮助神明更加方便地行使权柄，同时也是神明最大的底牌。
然而现在，殿中的神座已然破碎，裂痕遍布其上，损坏的程度比之神殿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要严重。但仍勉强可以看出，这原本是一件多么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想要修复神座，需要耗费的神力恐怕是海量。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而是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这空荡荡的神国。
生前，苏添只是一名孤儿，在福利院里吃着百家饭长大，这个名字是福利院院长给他取的。
靠着半工半读，他从大学毕了业。原本还想在社会上创下一番事业，最起码也要回报一下老院长的恩情，却连社会的残酷都来不及感受，就被那个老混蛋坑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算了，死得不亏……如果是那个年轻人死了，为他感到伤心的人，肯定比我多……算起来我赚了。不亏，不亏……”
苏添试图自我排解，结果，成功地把自己搞得更郁闷了。
对于他的死亡，唯一可能伤心的，大概也只有待他如父如母的老院长了吧。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就算还能回去原来的世界，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他只希望福利院里的弟弟妹妹们能好好听话，不要太淘气，整天让老院长操心……
“………………嗯？！”
突然间，一股来源不明的暖流，流入了他的眉心，令他精神一振。
苏添揉了揉眉心，正疑惑间，表情却闪过了一抹明悟。
“是信仰之力吗……”
神格中的基本知识，已经帮他解答了一切。就像之前他看到混沌神座时，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了关于神座的信息一样。
苏添放松下来，享受着那股暖洋洋的舒适感，同时默默消化着神格当中的知识。
“信仰之力可以转化成神力，但转化的比例相当可怜。”
“一个普通信徒一生所能提供的信仰之力，只够降下一次神迹的，这还只是露个面而已，除此之外啥都不能干。”
“……好吧，我算是知道那老混蛋为什么选择那个年轻人了，他的灵魂比我纯净，融合神格也能更加轻易，这样老混蛋就可以省下不少神力给他。相当于跳过了前期的资本积累，直接进入了起飞的阶段。”
“而我，大概只能白手起家了。”
苏添低头看着半透明的手掌，有些悲伤地发现，现在这双手，恐怕连白手都算不上。
说好的开局一条狗呢？他可倒好，连条裤衩都没有，你见过在神国里果奔的神明吗？
好吧，那样的神明可能存在，但你肯定没见过。
他大概是史上最穷的混沌主神了。
“不过，目前有个好消息，那就是混沌主神的‘权柄’，相当强悍。”
神格的知识中，描述混沌主神权柄的字眼有一大段，大多没什么意义，只有一句话最重要。
「万物始于混沌，而终于混沌。」
这十一个字，在苏添的灵魂中被铭刻得异常耀眼。
其意思显而易见，世界万物都是由混沌演化而来，最终也要回到混沌中去，万物皆在混沌之下。理论而言，只要神力足够，苏添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把这个世界安排得明明白白。
此外，混沌权柄优先于其他所有权柄。理论而言，只要神力足够，苏添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把其他神明安排得明明白白。
很好，很强大。
但问题是，苏添根本丁点神力都没有！
“砸给我一辆报废的劳斯莱斯，差点把我砸死不说，结果这车还特么没有油！这是人干的事儿？！”
苏添叹了口气，悻悻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苟，搜集信仰之力，专心积攒神力——然后呢？然后呢？！老混蛋你没说啊！难道就是让我安安静静在这里地做个男神吗？！”
“老混蛋！你TM死得不安详！”
他恨恨地咒骂道。
对于这个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家伙，苏添很难产生什么好感，就算他现在灰飞烟灭了也一样。
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苏添仍然牢牢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神也是会死的，老混蛋已经通过他自己完美证明了这一点。
同时也证明了，他确实是混沌主神。
……仔细想想的话，这事儿说来有点令人费解，堂堂主神，竟然被不知道哪里的谁谁谁给揍得只剩下了神格和一缕灵魂碎片？如此严重的伤势，即便再多的信仰之力也无法修复，陨落是必然的。
在混沌权柄如此「万能」的前提下，老混蛋还被揍得这么惨。据此推断，那个“哪里的谁谁谁”应该相当难对付，最起码也不会比混沌主神差。
然而要命的是，苏添并不知道上任混沌主神被揍的原因。如果对方是老混蛋的仇人，而他继承了老混蛋的神格，那对方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他？
这么重要的事情，老混蛋竟然提都没提，只让他一切靠自己摸索，天知道得瞎摸索到什么时候？
万一瞎摸索的过程中摸索到了对方，像那个老混蛋一样被揍了怎么办？虽说现在他是混沌主神，但说到底不过是菜鸟一只，能撑得住来自顶级大佬的狂虐吗？
“天杀的……”
苏添有气无力，直接放弃了思考，在神殿门前的台阶上躺了下来。
呆呆地盯着天上暗淡的太阳，却毫无困意。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睡觉了。
“但愿信徒们给点力，能让我快点攒到足够的神力吧。”
“起码，尽快把局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