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探寻这种远古时代的秘密，就可能给他招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苏添沉默了。
神格说的确实没错，现在身为混沌主神的他，仍旧不成熟。
不管是身为神的实力，还是身为神的心态，都与真正的神相去甚远。
坦白而言，苏添甚至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位神祗了。
但他不愿意变成那种冷漠的、视凡人生命如草芥的神……
脑袋隐隐有些抽痛，苏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了神格。
“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自己的意识？”
“有。”混沌神格立刻回答，“但是神格没有灵魂。从你能理解的角度而言，更接近于人工智能。”
“神格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助神明，做出最为睿智的选择。”
闻言，苏添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几下。
他总觉得这神格是在骂人。
各种意义上。
“好吧，”苏添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了一些疑问，“接下来，还是收拾一下眼前的局面吧。”
祭坛之外，大仇得报的村民们，都在用眼泪宣泄心中的悲恸。
他们纷纷向着祭坛跪拜下来，一边流泪，一边大声感谢着这位强大到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谢谢神明大人！”
“感谢神明大人！”
这些村民不会说出什么十四行诗来赞美苏添，绞尽脑汁之后，从嘴里说出来的也只能是如此简单地词语。
在他们看来，这位伟大的存在虽然是那些邪教徒召唤出来的，却对他们表露出了十足的仁慈。不仅诛杀了马克，还允许他们亲手报仇！
所以那些邪教徒，必定是冒用了这位伟大存在的名！
这位伟大的存在，必定是心怀慈悲的神！
“都站起来吧。”苏添用平淡的语气说，“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仍旧需要活着，不光是为了自己，同样也背负了逝去之人的期望。”
“所以站起来吧，将心中的悲恸化为活下去的勇气，才能不辜负任何人。”
村民们默默站起，双手交叉在胸口处，以最恭敬地态度聆听着神音，脸上的悲哀逐渐消散，化为和平的安详。
苏添说完，看着这些人脸上露出的微笑的，默默叹了一口气。
神音具有鼓舞和安抚人心的效果，能暂时让他们摆脱悲恸。如若不然，苏添害怕会有人因莫大的悲伤而自寻短见。
但愿他们能尽快真正地走出悲伤。
苏添望向了祭坛四周，那六个被固定在了柱子上的少女。
她们现在也被包裹在苏添的神光里，面色显得平静而祥和，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痛苦。
苏添的指尖探出了几缕神力，将束缚她们的藤蔓尽数切断，然后虚空托起了她们那无力跌下的身体，准备将其送到外面。
已经死去的人，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最起码也要让她们入土……为安？
“嗯？”
苏添微微惊讶。
通过神力丝线的感知，他察觉到，这六个少女，竟然都还活着？！
体内的血液都快流干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即便异界人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悍，但也不至于强悍到如此地步吧？
“……原来如此，是得到了神光照耀的缘故。”
神格再次为苏添做出了解答，可谓尽善尽职。
神音可以安抚和鼓舞人心，而神光同样具有一些神奇的效果，虽然谈不上包治百病，起死回生，不过可以极大刺激人的自愈能力。
至于弊端，也是有的。
比如这六位少女，纯粹就是靠着神光吊着一条命，一旦送出神光的范围，她们体内那点微弱的生机，一眨眼之间就会消失殆尽。
“唉……算了算了，谁让我是个仁慈的神呢……”苏添叹息了一声，将这六名少女放下，伸出食指，再次用出了第六条混沌律令。
回溯。
于是，在第六律令的作用下，本来已经蔓延到整个祭坛的血液，开始缓缓回流至少女们的体内。连同她们身上的伤痕，也在逐渐愈合。
“呜……”其中一名少女的眼皮动了几下，费力地睁开。
被周围那满溢的光芒笼罩着，少女只觉得异常地舒适。
她用双臂支撑起身体，看见眼前有个散发着光芒的、看不清面孔的人影。
“你是谁？”她好奇地问，不知为何，心中丝毫没有害怕之类的感情。
“先不管这个问题，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人影温和地问道，声音仿佛直接烙印进了少女的脑海当中。
“我记得……我和姐妹们被绑上了一个柱子，然后……”少女吃力地回忆着，“然后就有个人，用刀划伤了我们的脚底……”
突然，她的神色变得惊恐。
“我…我…死了吗？”少女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放心吧，孩子，”苏添笑着说，“你还活着，你的姐妹们也还活着——看吧，她们就在你的周围。”
少女连忙转身，看见其余的五个少女逐一醒来，同样迷茫地打量着四周，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是您救了我们吗？”
少女回头问道，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感谢一下。
然而，当她回过头的一刹那，她看见的，不再是四周那四溢的光芒，与那看不清面孔的人影。
而是之前的那座祭坛，与祭坛外那些惊喜地望着自己的村民们。
“她们还活着！”
“是神明大人救了她们！”
他们冲了上来，又哭又笑地拥抱着她，还有其余的五位姐妹。
如果说，苏添的神音制止了他们自寻短见的脚步，那么这六位少女的存活，则将他们彻底拉出了悲恸的深渊。
她们的存活，为所有人都注入了真正的活力。
象征着九死之后，唯一留下的那一线生机！
“感谢神明大人！”
有人在流泪呼唤，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感谢神明大人！”””
其余所有人都异口同声，激动得难以自制。
而被这些人簇拥在中央的少女，看向了之前那个人影所在的地方，面色茫然。
——刚刚，那真的是神明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