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老，是你！”
看到这一头白发的人鱼长老，杜利君也是一脸惊讶，目光停留在她那一头如雪一样的头发，最后有些感叹：“四百年了！连长老你也……”
“老了！老了！”轮值长老收拾激动的心情，一脸唏嘘，最后拉住杜利君的手往院子走进去，一脸高兴，“没想到四百年后还能见到利君，真是老天开眼了！”
杜利君随着轮值长老进了院子，来到前厅，才分开落座。
眼前的长老，四百年前就是长老了，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老去，头发乌黑，风华正茂，如今再见，却白发老矣。
人鱼拥有七级实力，活个一千年不是难事。可也就一千年左右了，想活得更长久，那是八级强者才有的本领。
头发雪白，是人鱼苍老的象征，如果无法短时间内进入八级实力，不出百年，就会陨落，生机淡薄的话，说不定十数年就完了。
杜利君不知道眼前人鱼的头发什么时候开始白的，不过看她一身颓态，想必也有些时日了。
想到曲长老当年对她的照顾，杜利君也有些伤感了，继而想到自己的父母，她们三姐妹离开圣地时，父母还在，当时他们是七级实力，论理现在应该也在长老院的某个院落，不过，他们的年纪比眼前的曲长老还要大一些……
杜利君有些心慌了，艰难问道：“曲长老，我父母他们……”
曲长老闻言气息更萧瑟了，为难地看了一眼杜利君，最后叹息说道：“十多年前，他们就走了。”
“走了！”杜利君一愣，双眼浮起了一阵雾气，良久才抽气回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曲长老劝解说道：“寿终正寝，正是我们人鱼所希望得到的宿命。利君……你就看开一点吧。”
杜利君点点头，中海世界，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凶险了，六级人鱼到了外面，也难以保全自身，只有到了七级实力，才有一些地位。
到了这个时候，人鱼才考虑繁衍后代，之后用一两百年的时间培养后代，等子女到了六级实力，又亲自把他们送出圣地。
这时候，他们已经六七百岁了，只有三四百年的时间可活。运气好的，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子女，运气不佳，只能孤独终老了。
像杜利君三姐妹，在外面流浪历练了四百年，姐妹都去世了，只有她能活着回来。然而四百年过去了，她的父母也已然老死。
很残酷！
但这就是妖兽世界，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摒弃感情。
深吸一口气，杜利君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曲长老说道：“父母去了，姐姐和妹妹也没了，看来我在圣地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只能一心为圣地出力！”
“你姐姐她……还有妹妹……也去了？”曲长老吃了一惊。
杜利君点点头：“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只能说是她们的宿命。”
“那……”曲长老也恢复了轮值长老的气质与思维，看了看杜利君，“利君你现在是七级实力了，可以在长老院行走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培养你做执事长老，为圣地出谋划策。你也知道，我老了，我们这一批执事长老也都老了，要退位让贤了。”
“执事长老？”杜利君微微一愣，心动了。
虽然说七级实力就有长老的待遇，可以入住长老院。但是，不是所有的七级人鱼都是长老，毕竟长老过多，都有话语权的话，不利于治理圣地。
因此，在一众长老之中，又选出十几个执事长老，作为圣地的执政者。执事长老商议的决定，在圣地有无上的权威，可以说是人鱼圣地的主管者。其他七级实力，实力高深的，有些是太上长老，其他则是享受长老待遇而已。
缓缓摇头，杜利君拒绝了这一诱人的权力：“不！曲长老，我还是一心修炼吧。”
“不再考虑一下？”曲长老有些不甘心，说实在的，杜利君在她们三姐妹之中资质是最差的，三人之中，姐姐资质最好，其次是妹妹。
但是，没想到资质最好的两人都陨落在外头，反而是资质最差的杜利君成功化形，回转圣地。因为念及她资质差，就算是全心修炼，也不大可能成为八级强者，因此才建议她作为一个执事长老。
其实人鱼圣地的很多长老都不愿意做执事长老，因为一旦执事，那就要为整个圣地负责了，为琐事分心，自然无法潜心修炼，修为就要落下其他人许多。这个世界，实力才是最根本的保障。因此，哪怕成为了执事长老，这十几人也不甘心全部都为琐事纠缠，这才每隔数十年轮着做轮值长老。
平时，大小事情都是轮值长老决定，其他执事长老闭关修炼。
“不考虑了，我要专心修炼！”杜利君拒绝得很坚决。
如果是以往，她也许会考虑做执事长老，但是，自从得到了《天龙变》这一天阶功法之后，她内心充满了对八级实力的渴望，她希望有朝一日，晋级八级妖兽！
到时，成为中海的一方强者，名正言顺的人鱼圣地族长，比什么执事长老要强多了！
联想到天阶功法，杜利君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赶紧向执事长老说明带了宋棠回来的情况。
“什么！”曲长老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目圆睁，“你……竟然把一个人类男子带进了我们圣地？利君，你……太糊涂了！”
她还没仔细听杜利君后面的话，脑子里只想到有人类男子进入了她们圣地，这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人鱼多情，最容易被人类男子造成情殇，这是她们这些年长的人鱼最为痛恨的事情，总是告诫底下的美人鱼不要接近人类男子。
现在倒好，不单接近了，还把他堂而皇之地迎进了圣地！这怎么了得！
“长老，你听我说……”杜利君不敢怠慢，赶紧把与宋棠纠缠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出来，末了叹气说道，“为了天阶功法，为了我们圣地的未来，我只能擅自做主把他带进圣地了。”
“你说……”自从杜利君说出《天龙变》之后，曲长老就难以保持平静了，身体因激动而颤抖，“利君，你得到了龙族的天阶功法？你……修炼过了？”
“练了，否则我还没这么快化形成功呢！”杜利君回答得很干脆。
“你确定真是龙族的天阶功法？”曲长老还是有些不信。
杜利君以行动证明——她一把拉住曲长老的手，凝神运气，把脑海中《天龙变》功法的信息都以人鱼特有的传功之法输送到了曲长老的身上。
轰！
大量的信息冲到曲长老脑海，让她白皙的脸色一阵潮红，待杜利君传功完毕，她才闭目想了一下，喃喃说道：“确实是天阶功法！比我们人鱼一族的《鱼龙吟》要强多了！真的是……”
人鱼一族的天阶功法叫《鱼龙吟》，只是一部天阶下品的功法，据说是人鱼祖先见识过龙族强者震天彻地的长吟之后，从而悟出的一种音波功。
以声音作为媒介，发功的时候，声音成为攻击与防御的手段。修炼了《鱼龙吟》的人鱼强者，只要一鸣叫，都可以摄人心魄，让人无所适从，修为低的碰上这种攻击，会立刻七窍流血而死。
可惜，再厉害，也不过是天阶下品罢了，而且是模仿龙族强者的手段，天生就没有多少优势。这也是人鱼一族数千年都没有出过八级强者的最大原因——功法级别不够！
作为一个轮值长老，用屁股都能想得到一部真正的龙族天阶功法对于人鱼一族来说有多么重要！
“这功法的级别……天阶中品？还是上品呢？”曲长老一个人喃喃自语，琢磨杜利君所带回来的功法的级别，“至少也是中品！甚至是上品！”
不用天阶上品，只要是天阶中品，都比人鱼一族现有的《鱼龙吟》要高级许多了！
有了《天龙变》，人鱼一族只要再有数百年的时间，就能练出八级强者来！
想到这里，曲长老再也站不住了，不停走动，人也越来越激动，满脸通红，开始语无伦次了。
“长老！”杜利君打断了曲长老的幻想，在把轮值长老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她小心地询问，“化生之泉的事……”
化生之泉！
曲长老顿时冷静下来了，沉吟说道：“利君，你应该知道化生之泉对于我们人鱼来说代表了什么！”
杜利君说道：“是我们孕育人鱼的根本，这我知道，但是，那人类不过化气境修为，就算进了化生之泉，也做不了什么，更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如果能完成这个交易，彻底了结我们人鱼一族与他的因果，我觉得有利无害。长老你应该知道，这功法对于我们人鱼一族的重要性……当然，我们也可以不用顾忌什么因果，随便把他打发了，甚至杀了他都行！”
“不可！”轮值长老摆手说道，“实力越强的人，对于天地因果就应该更敬畏。”
“那长老的意思是……”
轮值长老想了一下，道：“我找其他执事长老商议一下吧。这功法值得我们给这人类一次便利！”
“现在就去？”
曲长老愣住了：“你这么急？”
杜利君淡淡说道：“我想把这是赶紧解决，这样我就能潜心修炼了。”
“修炼……”曲长老心中一动，末了喟叹不已，“可惜可惜！利君，如果你能早几百年回来，这天阶功法对我还有效。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修炼《鱼龙吟》数百年时间了，无法重新修炼这《天龙变》……不过对于你们这些刚回圣地的七级强者，却是一大福音。修炼《鱼龙吟》只要不超过一百年，都可以改练《天龙变》！”
杜利君闻言不由问道：“对了，长老，这四百年来，回来了多少七级族人？”
曲长老脸色一暗：“四百年，送出去三四千的族人，算上你，只回来了二十八人！外面的世界，愈发险恶了！”
“二十八……”杜利君也一阵失神。
“不过……”曲长老脸色闪过一丝欣喜，“利君你回来得正好，这《天龙变》实在是太及时了，非常适合我们的圣女修炼！”
“圣女？什么圣女？”杜利君脸色一变，有些难看了，“我们人鱼一族什么时候有圣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