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霍奇先生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基诺总理的讲话,还有NSO的故事,都强烈地刺激了霍奇先生。这段时间经历的曲折离奇,以及由此而来的颠倒思虑,还有生死未卜的前程命运,都在无情地折磨着他,让他食不知味。
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呢,门铃响了。开门一看,只见都上尉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并对自己说道:“老师,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给您祝寿来了!”
霍奇这些天恍恍惚惚,早巳想不起自己的什么生日了!都上尉一手提瓶葡萄酒,一手拎着盒蛋糕,后面还跟着位四十岁上下的上校军官。霍奇先生看见这位上校军官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的堂弟斯特里吗?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得了‘妄想症’?
斯特里上校见到自己的堂兄,显然也亲切无比,趋前一步,将霍奇先生紧紧地搂在怀里。见到了亲人,霍奇先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竟象一个孩子似的,伏在堂弟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在斯特里上校的不断安抚下,霍奇先生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羞赧地连声说对不起。
说起来这对堂兄弟巳有十多年没有谋面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一次家庭的聚会上,霍奇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形:这位表弟一身戎装,侃侃而谈,谈些什么巳不记得了。但是,他站在客厅中央,神采飞扬,慷慨激昂的样子,霍奇至今记得。
对这位堂弟,霍奇先生从内心里还是十分认可的。不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这位堂弟的才华和正直,也是霍奇先生所欣赏的。现在在这种危难时刻,能见到自己的亲人,霍奇先生象一个溺水者看到了救星,那种绝处逢生的感受非当事者不能体会!
待霍奇先生平静下来后,斯特里上校才搂着霍奇的肩膀亲亲热热地并排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先是叙了叙别后这么多年各自走过的路,不禁感叹了一番。然后又是干了杯葡萄酒,算是庆祝两兄弟的见面和霍奇先生的生日。最后吃了生日蛋糕,唱了生日歌,仪式才告结束。斯特里上校这时才向霍奇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自己是陆军总部参谋处的主任参谋,而都上尉是他的下属。气氛渐渐地正式起来,斯特里上校也将谈话切入到正题上来。
斯特里上校首先对自己的姗姗来迟,向兄长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歉意。接着说道:“今天来呢,一是向您表示慰问,看看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帮助的,我们一定尽力相助!二来呢,是想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地给您捋一捋。。。。。。”
霍奇将身体向前倾了一倾,神情专注道:“愿闻其详!”
斯特里上校以不急不缓的口气说下去:“基诺总理对这次选举是志在必夺的,他立志要再干四年,甚至更多的四年,因为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干呢。。。。。。”
霍奇抢过话头说:“这是好事啊!只要是有利国家、有利人民,我赞成他干下去!”
斯特里上校话锋一转:“您知道德拉公司吗?”
“知道啊,这不是一家挺大的跨国贸易公司吗?”
“那您知道这家公司真正的大股东是谁吗?”
“这倒是不清楚,没有去了解过!”
“如果我告诉您,这家公司的真正大股东是基诺的儿子伊凡的,您会相信吗?”
“相信不相信,去看看公司注册不就清楚了?再说基诺的儿子就不能经商贸易吗?”
“您说得好!可是您知道基诺通过儿子转手做生意赚了多少钱吗?”
“多少钱?”
“上千亿!”
霍奇先生感到震惊。
“而且他还专做的是军火贸易!”
霍奇心想,怪不得惊动了军方,原来是基诺将手伸到军队了!
“还不止这一些,基诺总理还有一个长远计划,准备逐步将自己的一些家属和亲信安插到国家的一些重要部门去。”
“比如呢?”
“比如国家银行、税收委员会、经济贸易部。。。。。。甚至是国防部、军工部等等等等!”
霍奇虽说亲自走访基层,了解民情,但对上层的这些重重黑幕还真是闻所未闻。
“因此,您在基诺总理的选举大会上挥了那么一棒,虽说大快人心,但是您坏了他的大事,他必定要置您于死地!而且还要将您定性为一个危害国家的罪人!”
说到这里,斯特里上校有点激动起来:“作为军队,我们不能和这种领导人沆瀣一气!作为军人,我们也是一群正直的军人!我们不能任由这个国家这么沉沦下去!但是,我国毕竟是民主国家,军人必须恪守规则,军人端起枪刺,赶走民选的总理,这不符合民主传统!因此,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代表民意的领袖,一个正直的领袖,一个无私无畏的领路人,带领人民去战胜恶魔!我们经过认真的考虑,认为您就是我们合适的领路人。此刻,我郑重地请问霍奇先生,您愿意站出来,带领我们前进吗?”
话讲到这里,霍奇先生反倒有点犹豫了。心想:自己一介书生,既无从政经验,又无政治基础,赤手空拳的一个人,要去领导一个国家,怎么讲,听上去都象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然而斯特里上校是自己信赖的堂弟,他的热切期盼又让自己难以拒绝。
事巳至此也由不得多想,霍奇先生只得站起身来握住对方的双手说:“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大家!我一定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
斯特里上校站起身来,铿锵有力地说:“那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还将向您介绍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们!”
第二天一早,斯特里上校又打电话来了,先是询问昨晚睡得好吗?霍奇先生因为见到了堂弟,安心不少,回答自然是好的。斯特里上校又询问说:“都上尉,您觉得满意吗?”
这个话问得有些突然,霍奇一时语塞,不知怎么答起。说满意吧,对此人实在是不太了解;说不满意吧,前前后后照顾得也算周全。
斯特里笑了,说:“对此人您尽可以放心!可靠能干,是我身边少数几个信得过的人。为了说明问题,我先给您举个例子,就讲讲去年股市的事罢。您可能觉得奇怪,怎么说着说着,却说到股市的事了?其实我们这么多年没联系,我有些情况,您巳不清楚,我虽然在军队任职,可是我们军队也有公司,也有企业,也搞经营投资上的一些事情。因此,军队的公司也参与股市投资,以获取额外的收益。我主管着公司的股票投资,同时也有自己私人的投资,反正公私两面我都并在一起经营。玩得挺大,有时候会将身家性命一起赌上。去年上半年,股价一直在上涨,虽小有回落,不久又涨了。我看得眼红,就把公司的余钱和我平时所有的积蓄都投入了。这样一直到六月份,公司和我个人的账户都是赚得红利满满的,很高兴,天天憧憬着能赚更多的钱!
这一天,下午开军事会议,参谋长都来了,正讲话呢,外面喧哗起来。我想起身看看,就见都上尉这小子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参谋长气得直拍桌子。这小子好样的,也不怕参谋长发脾气,急匆匆地跑到我跟前,俯在我耳边说:‘该抛了,跌得很惨!’。我一听也急了,拔脚就往外跑。跑到外面走廊上,他拿出一只小型收音机,让我俯耳听广播。听到手里股票一直在跌,一直在跌,我也慌了,急忙拿起电话机,把股票全抛了!其实这小子在上个星期,股价在涨的时候,就叫我给抛了,当时没听他的,觉得他未必懂这个,就一直拿着。现在抛掉,总算保住了大部份利润。正庆幸呢,笫二天股价又诡异地回升了,第三天,笫四天,还在涨,这就尴尬了。这小子看出了我的懊恼,看见我就说,看见我就说:‘首长,肯定要跌的,肯定要跌的,您可不能再买回来了,当心上当!’当时我的心情,倒也不是听他的,只是被这么一搞,情绪全没了,就没再买,心想等等再说。没想到,这么一等倒等对了。一周后,周一一开市,股市就一泄千里,一天就跌掉了百分之二十!幸亏抛得早,否则倾家荡产,这不,股市到现在还在漫漫熊途呢!
跟您讲了这么多,罗里罗索的,您可能听的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我是想通过这个例子告诉您,这小子靠得住,精明着呢,您有什么事,尽管交他做,绝对不会坏事的。”
既然斯特里上校这么说了,霍奇先生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一桩如鲠在喉的事,可是真要说出来,又让人觉得挺难为情。这天借着送都上尉出门的机会,霍奇先生硬着头皮开口了:“有一件事想麻烦老弟!”
“请说!”都上尉很爽快。
“这个。。。。。。”霍奇一时不知如何措词,有点吞吞吐吐的:“我有个朋友,出事那天原本约好见面的,结果却泡汤了!现在我又不能出门,与她又没有什么其他方法联系,是不是请您设法与她联系上,告诉她实情,请她原谅。如果她肯原谅的话,就说过了这阵子我会去找她的。如果她不肯原谅呢,那也没办法。”
都上尉笑了:“您都没办法联系,我们又怎么联系呢?”
霍奇便将自己的这个女学生的名字和所在学校班级告诉他,都上尉见有线索,便干脆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