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绝派?”汪大林孤陋寡闻,的确是没有听说过,可是在修真界,神绝派却是大大的有名的——虽然不在五大门派之内,神绝派的影响力,却丝毫不比五大门派差。
不论在哪一种“社会”里,都会有一些缥缈的另类存在,现实中,那些世外高手,就是另类的存在;在世外高手的社会中,像神绝派和冷风派这样的门派,就是另类的存在。
神绝派一直人丁不旺,来来去去三代弟子就是三个人。虽然没有规定一脉单传,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们总是找不到第二个徒弟。
染而神绝派每一代弟子的修为,却都是出类拔萃的,再加上他们行踪不定,就算是对修真界,也是很神秘的——不管什么人、什么事,一旦戴上了一点神秘色彩,马上就显得不一样了。神绝派也因此,在修真界里,颇具声望。
当然真正支撑他们这种声望的因素,还在于神绝派的弟子,每当浩劫来临的时候,总会挺身而出。修真界也有传言,神绝派之所以名为神绝派,就是因为神绝迹了,只能由他们来拯救世人了。
不过神绝派的人自己却很清楚,他们虽然很想多收几名弟子,可是神绝派的功法实在太过“变态”,不是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能修炼的;更不是一般修士们认为的根骨俱佳的人就能修炼的——偏偏神绝派需要修士们看来是“灾星”、是“废柴”的人,收为弟子,才能修炼。
比方说,普通修士们认定终身无法修真的“绝户之脉”,在神绝派,却是上乘之选。而花瓣的“噬体魄”则是上上之选。神绝派到这一代,只剩下此人一个,几百年了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郁闷不已。
没想到这一次因为九牙鬼尸王和命运之矛的事情,来到X市,误打误撞,竟然见到了一个噬体魄的人,一时间激动无比,赶紧上前仔细检查一下,却不料引起了汪大林的误会。
“老朽宁宗臣,乃是神绝派第七代掌门。”他自己我介绍一下,然后热切的看着花瓣说道:“我想收你为徒,传你神绝大道,你可愿意?”花瓣有些迟疑,看了看汪大林。汪大林挺身而出:“等等。你那个什么神绝派,不是什么皮包门派吧?”
宁宗臣一愣:“什么叫皮包门派?”汪大林不屑道:“切,这都不懂?皮包公司你知道不?就是一个人,拎着皮包,所有的文件、资料、公章,都在他的皮包里面,光杆司令一个,招摇撞骗的,就叫做皮包公司。皮包门派,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拿出一枚戒指之类的,交给花瓣,然后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神绝派的第八代掌门了?切,港台那些蹩脚的电视连续剧,都是这么演的……”
宁宗臣羞恼:“我神绝派顶天立地,先辈创下无数伟业,我宁宗臣虽然不才,修真界也是横行无忌,你竟敢说我是招聘摇撞骗之辈,你!”宁宗臣身上乍然闪出一片金色光芒,气旋回环,好像一对金色的翅膀。
眼看他就要出手了,花瓣赶紧站在汪大林身边,抱着他的手臂。花瓣也很聪明,知道这人想收自己为徒,定然不会伤害自己,她用自己作为盾牌,保护汪大林。
不过这一幕,落在宁宗臣眼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哦,原来是徒弟的情人,刚才还不承认,难怪这么紧张呢……
宁宗臣压下怒火,想想他也是为了徒弟好,因此火气全消,笑呵呵的说道:“你说的虽然不对,可是你用心不恶,我就原谅你一次。下次若是再干冒犯我神绝派德尊严,定不饶你!”汪大林汗水淋淋,刚才的金影,压力之大只有他能够体会到,短短一瞬间,已经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还要照顾身边的花瓣,实在是很吃力。
汪大林看宁宗臣不想是骗子,况且上一次左涯无人,其他四人都找到了合适的修炼功法,唯独花瓣的体制特殊,没有合适的,这一次拜师,不正好解决了择个问题?
只是他还有些不放心,看了看宁宗臣:“你说神绝派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宁宗臣冷着脸说道:“那是当然!”本来,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这样不“矜持”,怎么也要谦虚一下,可是他也摸透了汪大林的脾气,要是谦虚一下,汪大林说不定把他的谦虚信以为真了。索性理直气壮,让他相信神绝派绝非泛泛——何况,神绝派本来就绝非泛泛、甚至相当的绝非泛泛。
汪大林上下打量着宁宗臣,心中在衡量着这头“羊牯”的分量,宰上一刀会不会疼得他跳起来。
“这样吧,既然你是前辈,又要收徒,见面礼是不能少的了。”汪大林一伸手:“还有,你刚才打伤的那人,也是花瓣的头儿,怎么也要给点补偿吧?”
这样“直接”的人,宁宗臣以前还真的没有接触过——那些同道的晚辈,在他的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算是自己给他们礼物,也是推托几次之后,才很惭愧的收下,哪有汪大林这样死乞白赖的生生讨要的?
“你……”宁宗臣面对这样的人,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了。他看了看花瓣,心说我这徒弟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人?罢了罢了,谁让我们神绝派的徒弟不好收呢,老朽忍了。
宁宗臣把手伸进怀里,掏了半天,拿出一粒灰不溜秋的丹药来:“这个,给那个娃儿吃了。”汪大林看看那丹药,极是不起眼,撇了撇嘴,不怎么放在心上,顺手丢给左涯。
宁宗臣看他一连不满意的样子,气的嘴巴都歪了:“有眼无……小辈,”他本来想骂出来,可是想想自己徒弟的脸面,还是硬生生的巴最后一个字忍了。“那颗地王丹可是绝品仙丹,流落到修真界,只怕会引起门派争斗,只有你不识货!”
汪大林虽然不识货,可是却有一个优点,“从谏如流”。他一听宁宗臣这么说,连忙对左涯说道:“快些运功,吸收药力。”说着抛出自己的四象神兽巢,帮助左涯修炼。
四象神兽巢一出,宁宗臣脸色大变:“这……这是兽修的四象聚元阵,你是谁的传人?”汪大林想到师傅说过的话,不可轻易泄漏自己兽修的身份,于是敷衍道:“这是我捡来的。”
宁宗臣哪里肯信,一把抓住汪大林的手腕:“你是不是凡圣老杂毛的徒弟?”汪大林大吼:“不许你污辱我师傅!”他全身力量爆发,一股强烈的青色光芒一闪之下,顺着他的手臂袭向宁宗臣,可是宁宗臣的手,就像金刚箍一样,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脉门,青光来势汹汹,可是到了脉门处,却一败涂地,瞬间被一丝金光击得粉碎。
汪大林汇集了全身力量发动的反击,在宁宗臣面前,好像小孩哭闹一般不值一提、不堪一击。宁宗臣低声一笑:“真是有趣,你竟然是凡圣的徒弟,好啊好、妙呀妙!”汪大林看他眼珠乱转,认定他在想办法折磨自己,提前开口说道:“你不要妄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师傅在那里的!”
宁宗臣哈哈一笑:“你错了,我可不要找那个老牛鼻子。”他突然松开手,汪大林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宗臣没有回答,背着手、低着头,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十几趟,汪大林莫名其妙,愣在那看着他。
终于,宁宗臣停了下来,张开手臂,安安稳稳的坐在了沙发上,拍拍沙发的扶手:“不错,的确比我的蒲团舒服多了。”他朝汪大林和花瓣招招手:“你们两个过来。”
汪大林迟疑一下,昂首挺胸走过去,花瓣跟在他后面。“你拜师几年了?”宁宗臣问汪大林。
“快两年了。”汪大林说道。宁宗臣点点头,又看了看花瓣:“女娃儿,快些拜师吧。你可知道你的体质特殊,其他的门派绝没有适合你修炼的功法,错过了我们神绝派,你这一生,就只能这么活下去了。”
花瓣看了看汪大林,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汪大林不明白,平时很独立的花瓣,为什么今天不断的征求他的意见。他虽然觉得错过这个机会可惜,可是眼前这人,明显是自己师傅的仇敌,若是花瓣拜他为师,日后说不定会变成仇敌。
他也拿不定主意,因此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平时不是都自己自己拿主意,今天是怎么了?”
花瓣悄悄说道:“我现在还是你的雇员,这种事情自然要看你的意思了。我拜他为师,就不能给你打工还债了。”
汪大林恍然,不禁一阵汗颜,他刚才还在自恋,以为花瓣对他另眼相看呢。“嘿嘿,这个嘛,事关你的未来,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宁宗臣说道:“你不要乱猜,我和你师傅并没有什么仇怨,只不过我要气气他,你入门可比我的徒弟早两年,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徒弟调教的比你出色,到时候看凡圣牛鼻子的老脸,往那搁!”
看他说得得意洋洋,汪大林很意外:“仅此而已?”宁宗臣点点头:“要不然你以为呢?”汪大林低估了一句:“看你刚才气愤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有杀父夺妻之仇呢……”
宁宗臣装作没有听见,这些事情和小辈们解释起来,就有些丢面子了。“咳咳,考虑好了没有,快做决定吧。”
花瓣点点头,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拱手称道:“师傅在上,受徒儿淑妙颜三拜!”所有的人这才知道,原来花瓣的名字叫做淑妙颜。
宁宗臣哈哈大笑,老怀大慰,对汪大林说道:“看看我这徒弟,知书达理,哪象凡圣牛鼻子得徒弟,一身无赖习气!”汪大林脸色难看: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反正孩子都是自家的好,老婆才是别人的香,汪大林深知这个道理,这老家伙自己又惹不起,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
他眼珠一转:刚才的竹杠才敲到了一半……
“嘿嘿,前辈,这么多晚辈还等着您的见面礼呢,我们可都是您佳徒的死党,这见面礼可要说得过去才行啊。”
萧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连忙凑了过来:“也算我一份……”宁宗臣虽然已经领教了汪大林的“无耻”,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不过看着眼前的“佳徒”,还是哈哈一笑,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枚戒指,递给花瓣。
看到汪大林明显不屑的眼神,宁宗臣冷哼了一声:“这可不是什么掌门信物——要想做我神绝派的掌门,没有‘三功四德’,想都别想。我们可是正统门派,不像某些野狐禅……”汪大林大怒:“你说谁是野狐禅?”宁宗臣已经忍他很久,毫不客气的回击道:“我直说了,就是凡圣老杂毛,怎么了?”
汪大林大怒,指着花瓣道:“你污辱我师傅,我就污辱你徒弟——花瓣,你不要忘了你还是我的雇工……”众人一看,这一老一小闹起来了,慌忙过来劝阻,花瓣皱着眉头:“师傅,您怎么和他吵起来?”
宁宗臣自己也愣住了,自言自语道:“对呀,我怎么和他吵起来?这不是自降身份吗?今天是怎么了……”他狠狠地瞪了汪大林一眼:“定是这小子太可恶了,让为师千年修养都忍不住……”
汪大林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宁宗臣:“嘿,你个臭小子!”两人又是一番“互瞪”,惹得其他几人哭笑不得。
花瓣一看势头不好,再不把话题岔开,这两个人没准能耗上一整天。说来也奇怪,宁宗臣修养心性,却偏偏要和汪大林较劲。汪大林又是初生牛犊,豁出去了和宁宗臣搞起来。“师傅,这枚戒指有什么用处啊?”
宁宗臣哼了一声,舍了汪大林,跟花瓣解释起来。他伸手在戒指上拂过,原本很普通的一枚戒指,闪过一片金星之后,变成了一枚古朴的方戒。戒面上刻着四方格,每一格里面,都浮透着一只神兽,正是四象神兽。
“这枚四象戒,四象轮回,生生不息,可以借助四象神力,化作四象翻天印,乃是一件威力绝强的宝物!”
“你这是盗版!”汪大林不失时机地打击宁宗臣,宁宗臣偏偏对他火大,汪大林一挑衅,他马上回应——平时温文尔雅的长者,碰到了汪大林,却成了一个火药桶,一点火星就着,偏偏汪大林不是省油灯,火星四溅!
“你以为只有你们兽修懂得四象神力的运用?井底之蛙,都是被凡圣牛鼻子教出来的!”汪大林大怒:“你这徒弟我看也不怎么样,不信你试试看,五天之内,你要是能让她学会怎么使用这件宝物,就算你有本事——我当初可是只用了五天就学会了使用第一件宝物!”反正这里没人能够揭穿他,他随便怎么吹嘘。要是宁宗臣知道他一个落雷术就学了几个月,还不笑掉老牙?
“好!”宁宗臣一拍大腿:“老朽和你赌了!”汪大林跳起来:“赌就赌,谁怕谁!”宁宗臣火气上来了,伸出手掌:“咱们击掌为势,五天之内要是我的徒弟能够使用这枚四象戒,就是你输,否则就是我输。”“好!赌什么?”
宁宗臣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是我们神绝派先辈传下来的一枚仙兽胎,我用它作赌注——你是兽修,赢了对你大有用处!”
宁宗臣很得意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自己把这么有用处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你汪大林怎么也不好意思随便哪一件东西出来应付吧?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觊觎汪大林身上的什么“宝物”,只不过想让汪大林输一件宝贝的东西,心疼罢了。因为在他看来,这个赌局,他是不可能输的。
可是他却低估了汪大林的无耻指数。汪大林先是说道:“我一个晚辈,身上只怕没什么东西,前辈能看得上。”宁宗臣心里说“那是当然”,不过嘴上却还要做出前辈的样子来:“没关系,你看有什么合适的,我赢了也不会要,就送给这些小朋友了。”汪大林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拿出一叠钞票砸在地上,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我就押……一千块钱!”
宁宗臣气的差一点眼珠都瞪出来:“你说什么?!”汪大林理直气壮地说道:“是你说的,你什么也不要,都给他们——这些人都欠我的钱,金钱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了……”宁宗臣无话可说,金钱对于修士来说,真是太不重要了,汪大林就是随便拿出一件法器来,也比一叠钞票对于修士来说珍贵,可是他却偏偏找出这样一个歪理,让宁宗臣竟然没有办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