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她们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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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陈翔

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抓起放在床头的直板机,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跟对方问候,电话那头的人就自报家门的对我说,“我是陈翔,你姐有没有在你身边?”

我是被陈翔的声音惊醒的,手机贴着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知道你姐在你身边,叫她接下电话。”陈翔道。

我很佩服陈翔的判断能力,能从我这短短的犹豫中猜测出他想知道的那个人是不是在我身边。也有可能他是炸我的,但我还是佩服他。我握着手机窝进被子里,压低声线对着手机道,“我姐没跟你在一起么?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她没跟你在一起?”

面对我的反问,陈翔沉默了下,也许是在判断我说的话是否属实,也许是在想如何回应我,停顿了会儿,接着开口对我道,“你姐跟我吵架了,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现在找不到她。”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你姐怀孕了。我会负责,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她不听我的执意要打掉,我们吵架了,我联系不上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姐,当时你追我姐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好好疼爱她,保护她的,这就是你的保护?你对得起我姐对你的信任?”我生气的质问。我很想骂人,可没有骂人的习惯,让我无从开口,脑海中没有骂人的词汇。

“现在说这些不能解决问题。重点是联系上婉清,我们好好的谈谈,好让我们之间有个圆满的结局。你也希望你姐幸福,我也想给她幸福。她躲着我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你是个懂事理智的女孩子,应该能权衡什么才是对你姐好的······”

他理智的分析,条理分明,我根本想不出反驳的话,也说不出胡搅蛮缠的话。我心疼我姐,面对“未婚先孕”这件事,我心情很沉重。我一不能大哭大闹,二不知要如何安慰她。现实又给我上了沉重的一课,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生活,也要好好的爱惜自己,不可行差踏错,做让家人头疼难过的事儿。

躲在黑暗的被窝里睁着眼睛,所有的思绪在脑海中一一飘过。又听到陈翔说“你姐跟你联系记得告诉我”时,我淡淡的开口道,“好,到时候我联系你。”

被他的一通电话吵醒,已没有了睡意。把上半身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平躺在单人床上,左手松松的握着功能机,睁着眼睛盯着上床铺的木质床板,听着房间里另外四人平缓的呼吸声,我毫无睡意。

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明婉砸吧了下嘴巴,翻了个身继续裹着被子睡着。我不知道她是否被吵醒了,也没有心情深究。对着透过窗帘缝隙偷跑进房的光亮沉思着,到最后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洞般的白。

房间里,睡在高低床上床的乔愉与艺端似也没被打扰到。听着她们清淡的鼾声和“嘎嘎”声磨牙声,显得我是那么的孤寂。没人能跟我分享我此刻心中的彷徨,也无法跟人分享。像四姐一样,即使再多的无助终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的吧,怕别人的关心,也怕别人的嘲笑。

我轻轻的翻过身子,侧卧着,看着睡在高低床下床的四姐,专注的听着她的呼吸声,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想在这种不被她发现的情况下静静的看会儿她。看着看着,我突然很想哭,心底里没来由的难受,一种又悲又伤,又酸又哭,又涩又疼的感觉袭上心头。六个姐弟中,我跟弟弟感情是最好的,出社会了,对我照顾最多陪伴我最难熬日子的是四姐婉清,我不想看她难过痛苦纠结。我宁愿这一切没有发生,即使要发生也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愿替她受着,只要她继续神采飞扬的生活着。

偷偷地抽起放在床头旁的纸巾,轻轻的擦拭着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忍着悲哀,我不敢抽泣出声,怕被发现我无助难过的样子。我拿出手机解了锁,编辑好短信,在通讯录里找到四姐的号码,犹豫了会儿还是按了发送键,上只有几个字,却透漏了我的无助与不知所措。我跟她说,“姐,告诉妈妈吧。”这是我心底里最深处的信任与依靠,我唯一能诉说的人,能告诉的人只有她。

我转头看着四姐婉清躺在床上的身影,酝酿了很久,才压下心底里的无助彷徨,起床洗漱出门。

站在车流不息的街头,我不知道要朝着哪个方向走。硕大的城市,突然觉得要个“容身之所”很难,我们这些城市中的“外来人口”终是一过客,一容易在城市中迷失的过客。

沉默的走过红绿灯路口,朝着胜利公园走去,迎着早上八九点的阳光,却毫无暖意。

在公园里的草坪上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双手拉着小腿,抬头感受着从树叶间洒落的散碎光斑,沉默沉重的感受着此刻的心情。

手机铃声唤醒我脑海中的空白。电话是明婉打来的,问我在哪里。我抬头看了看天,跟她说我在公园,等下就回去。无关痛痒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公园里呆了一两个小时。不知道该如何的抿了抿嘴角,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末,慢慢朝宿舍楼走去。

回到宿舍,艺端,邹梅,四姐婉清已经起床排队洗漱,乔愉还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哼哈着,明婉抓着手机正积极的回着短信。我一入门,邹梅就问我这么早去了哪里,我笑着毫无破绽的对她们说起床后看你们还在睡觉,就跑公园去看晨操早练的人锻炼了。邹梅与艺端调侃了我几句就各忙各的去了。

我们聚餐地点定在一家羊肉火锅店。最近几年漳州火锅店发展不错,聚会时火锅几乎是首选。我,明婉,四姐三人是不化妆的,坐在沙发上等邹梅她们三人精心打扮,从穿衣发型到眼影唇线的,我们整整等了她们一个多小时,出门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我身穿一身休闲服,明婉依然是一身李宇春范儿,四姐简单的超短裙加T恤,其余三个一个赛一个淑女范儿,只是乔愉微胖的体型,简单的肢体动作跟“淑女”一词不怎么搭边。

一行人慢慢朝羊肉火锅店走,入了店门,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在一张比较大的餐桌前,我们见到了邹梅的神秘男友,虽然对我来说已不再神秘,因为我已经当了好几回的电灯泡,在邹梅与男友相处之始总喜欢拉我一起出门,出门时还喜欢叮嘱我一定要对宿舍的人保密。

邹梅男友叫杨晨,身高一米八左右,国字脸,脸上有一双丹凤眼,眼里总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却总微微上翘。每次看到他微翘的薄唇,我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书上说的:嘴唇薄的人都比较寡情。

杨晨是个很健谈的人,或许做生意的人都具备“健谈”的处事之道吧。不管是杨晨还是陈翔,跟他们接触就不会出现冷场的时候。

杨晨看到我们一行人,不慢不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邹梅的方向走了几步。

乔愉夸张的瞪大眼睛,“哇”的一声,拽着身边的艺端问,“这就是邹梅的男朋友么,长得好帅啊。”

艺端被她扯着微侧了下身,就看到走到杨晨身边的邹梅依偎在男朋友的身边,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满脸幸福的笑着跟我们介绍道,“这是我男友杨晨。”然后微仰着头对杨晨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同宿舍同事。”

杨晨笑着跟我们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招呼着我们上桌了。我在她们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小妹”的形象,更多的是“童言无忌”吧,即使说几句天真且白痴的话她们也就一笑而过,毫不在意。

“杨晨哥,终于舍得来见家长了。”我掩埋下所有的情绪,笑呵呵的看着他道。

杨晨笑着看了邹梅一眼,调侃道,“是邹梅终于舍得把我正名了,不用跟我出门还要拉着你来撑场面了。”

邹梅掐了下他的手,满脸幸福却装出责备的语气道,“再胡说。”

“啊。”乔愉做着中箭的表情,捧着心道,“戳心了,撒了我一脸的狗粮。”

乔愉一说完,整桌的人都笑了。

或许我们都是最好的戏子吧,我们掩盖下心底里的不堪,掩埋下不被人知的心事,带上一面具游走在人与人之间。我们可以天真,可以娇憨,可以理性,可以知性,却唯独不可以悲伤,不可以难过,不可以痛苦,不可以脆弱,因为表现出来的软弱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成为别人挖苦攻击的对象,我们别无选择,也无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