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爱州城墙不断的遭受着弹丸的打击,发出着阵阵颤抖,每颗弹丸落在城墙上面都会留下一个脸盆大小的深坑,将上面的砖石剥落下来一片,城头上此时已经没有几个安南官兵还在坚守了,剩下的只有那些受伤的安南人无人救护,躺在城墙上发出着他们的悲鸣之声,所有人都逃下了城墙,惊恐万状的看着城中不时落下的弹丸,将一栋栋房屋摧毁,听着城头上面那些受伤的同僚们无助的哀鸣,感受着弹丸落在城墙上面不时发出了阵阵抖动,那个总制大人更是脸色苍白,握着战刀的手不时的发出着颤抖。
他自问不是胆小之人,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这样的打击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寒和无力,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看清对手的脸,就已经被打得如此狼狈,此时的他早已不再对防守住城池保有任何的希望了,这支骷髅军的可怕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现在知道为何骷髅军能轻松攻下化州城,并将他们的精锐水师一举歼灭了,这不是他能抗拒的一种力量,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城墙下面瑟瑟发抖,他是人,不是神,他也会害怕,所以他不怪那些四散奔逃的部下们,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候着命运对他的裁决。
当看到杨再兴率领着步军抵达爱州城外之后,为了防止误伤,徐毅挥手传令停止了炮击,喧闹的海面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用力的揉着被炮声震疼的耳朵,努力朝着爱州城方向观望着,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杨再兴和林雄他们了。
杨再兴站在爱州城外望着空空如也的城头和被炮弹轰得坑坑洼洼的城墙,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样的仗他还是第一次打,攻城方到了城下之后,居然看不到守卫,这样的场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连他身边的李波他们都有些感到好笑,觉得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整个爱州城的城墙上只剩下一些残破的旗幡在风中猎猎发抖,整个城墙上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于是杨再兴略微考虑了一下之后,决定还采用攻取化州的老办法,不采用攀爬城墙的方法,还是直接轰开城门,带兵冲杀进去。
二十门青铜火炮被一字排开,炮手们立即构筑了阵地,将炮口对准了城门,然后开始了装填,这个时候城墙上才开始零零散散的出现了一些安南官兵的脑袋,在城垛那里伸头伸脑的朝城外观望,当看到外面黑压压的骷髅军方阵,这些安南兵将立即又惊慌了起来,城墙上响起了一片奔走疾呼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他们嚷嚷什么东西,可也能猜出他们现在开始招呼人上城抵御了。
望着城墙上面稀稀落落出现的安南官兵,杨再兴都觉得没兴趣搭理他们,于是请林雄过来,对他低头耳语了一番,林雄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杨再兴这是在照顾他们水军弟兄,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一声令下,带着水军弟兄前出到城墙下面,跳帮手立即举起了藤牌,护住了后面的弓箭手们,而城上的那些刚露头的安南官兵一见到下面逼近的这些骷髅军,于是慌忙开始朝下面开弓放箭起来,不过这么稀疏的箭矢,对于早已做好准备的伏波军部众们来说基本上构不成什么威胁。
随着进入到射程之内后,林雄举起朴刀,一声令下,于是水师弓箭手立即开始了反击,箭矢如同雨点一般飞向了城墙上面,和这些稀疏的安南官兵开始对射了起来,伏波军机弩精良,发射虽然速度不快,但十分精准,一轮对射过去,集中在城门附近的一些安南官兵便更是稀少了许多,刚刚被召集起来的少量安南官兵顿时又被射杀了不少,这样一来,城门上面基本形成了一片空白地带。
爱州城兵马总制捂着肩膀,跌坐在地上,鲜血从指头缝中间涌出,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外面这些骷髅军比他想想的更难对付,他刚刚召集起来的这点人手,调动的这点士气,顷刻之间便再次被他们打散,到了这个时候,他早已彻底绝望了,伸手招来了一个趴在附近不敢抬头的部下,吩咐道:“你速去通禀知府大人,请他立即开放西面城门,先行撤出城去,让城里面的百姓走吧!我们已经顶不住了!”
这个兵卒含着眼泪望着肩膀上插着箭矢的总制问道:“那大人您怎么办呀?要不也一起撤走吧!”
总制苦笑一下说道:“我即便现在逃走,作为逃将也难逃一死,还是留在这里为咱们李朝尽忠好了,你速速去通禀知府大人,快走……”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城外忽然再次响起了一阵轰鸣之声,他们这些还活着的安南官兵立即感到脚下一阵猛烈的颤抖,一些人甚至被震得当场摔倒在地,这些残余的安南官兵更是满脸的惧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胆大的人伸头望了一下外面,顿时失声叫道:“骷髅军又用天雷轰击咱们的城门了!”
接着城内的一些官兵惊呼了起来:“城门破了!城门被骷髅军轰破了!……”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城内在这阵轰鸣声中更加混乱了许多。
总制抓起了一把战刀,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下了城楼,一边奔走一边高喊道:“是安南男人的跟我去堵住城门!咱们不能被这帮贼人看扁了呀!跟我冲呀……”
杨再兴看着轰然倒塌的爱州城门,将手中的大枪再次举起指着城门方向怒吼一声:“弟兄们跟我冲!”话音未落,他便再次一马当先的朝着依然尘烟弥漫的城门纵马杀了过去,而钱贵更是面目狰狞的舞动着他的战刀,紧随在杨再兴的背后,朝着城门方向杀了过去,身后的步军立即齐声怒吼一声,然后纷纷在各自都头的率领下,跟着杨再兴、钱贵等人奋力狂奔,朝着洞开的城门直杀了过去。
爱州兵马总制伸手猛然拔去了肩膀上的那支箭矢,挺直了腰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战刀,他的身后稀稀落落汇聚起了百十名官兵,一个个露出绝望的目光,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望着从城外如同洪流一般涌入到城门的骷髅军兵马,然后在总制的一声绝望的厉吼声中,一起朝城门涌了过去,两股人流在城门内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城门洞中立即腾起了一片血雾,也就是几息之中,杨再兴便挥舞着滴血的长枪冲入了城中。
而此时爱州城另外三个城门也被打开,早已是惊慌失措的爱州军民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出了爱州城,不少人当即被洪水一般的人流挤倒在地,不待他们惨叫几声,便被踩成了一滩肉泥,这样混乱的场面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连爱州知府大人如果不是在手下的武弁护卫下,也险些被这些奔逃的百姓撞倒,成为这些肉泥中的一团。
杨再兴率军一攻入到城中,便立即吩咐手下兵将分头冲向了其它几个城门,自己带上了亲兵和李波、大牛等徐毅的亲卫队呼啸着冲向了城中的安南官府,当他们杀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人去屋空,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杨再兴命手下封锁了这里之后,抓了几个安南人,问清了这里的情况之后,又立即马不停蹄的冲向了城南方向的粮库,他们基本上没有遇上任何有效的抵抗,便杀入了粮仓之中,而防守这里的安南官兵此时早已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只留下了大批粮草,白白便宜了伏波军。
徐毅看着杨再兴率军杀入爱州城内之后,于是笑道:“今天这一仗打得实在顺利,没有想到安南人如此不堪一击,传令放下舢板,我们也进城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吧!”
他的轻松立即引来了不少部下的一片笑声,一条舢板载着徐毅以及崔岩等贴身侍卫被绳索缓缓放入海中,然后在亲卫的摇浆下,迅速靠到了岸边,徐毅带人登岸朝着爱州城行去。
当徐毅进入爱州城的时候,这里早已结束了战斗,四门也被杨再兴的步军牢牢控制住了,林雄正带着水师弟兄们在城中大肆搜索残余的安南官兵,并逐门逐户的闯入到民众家中搜索财物,然后集中运到官衙这里,统一进行转运。
李波、钱贵、大牛等人过足了杀敌的瘾之后,也早早的来到城门处等候徐毅,一见到徐毅,便上前施礼,满脸的喜色。
徐毅看到城门内的道路两边陈列的众多安南人的尸体,又看到钱贵满山是血,知道在这里肯定有一场激战,于是急忙询问了钱贵的情况,担心这个家伙不要命之下再受伤了。
而钱贵嘿嘿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看起来更加狰狞了一些,笑道:“主公放心好了,咱吃了一次安南人的亏了,说什么都不能再吃一次他们的亏了,这些血都是安南小鬼子的血,我没一点事!多谢主公关心!”
徐毅这才放心了许多,又询问了一下情况 ,知道自己人在这里伤亡不大之后,才放心了许多,接着在他们的护卫下,朝着官衙方向走去。
爱州历来是交趾沟通南北的一个要地,这里相比一些其它安南城池要富裕一些,所以经过伏波军部众的一番搜罗之后,大批值钱的东西被运到了官衙的大院之中,堆积起来,徐毅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堆放了大批财物,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徐毅随便看了一下,便进入到了大厅之中,心道这个安南还真是多宝之地,小小一个爱州城便如此多的财物,看来打这里还真是打对了地方,这下可真够让安南李朝的国王肉疼一番了!
徐毅还未坐稳,杨再兴便兴冲冲的冲了进来,一见到徐毅便立即抱拳禀报道:“主公!这次咱们可算是发财了……”
徐毅看着顶盔披甲、威风凛凛的杨再兴,心里面真是爱死了这员猛将,对自己当初能拐来这么一员虎将感到由衷的欣慰,于是笑着说道:“再兴如此兴奋,那肯定是发现好东西了,这趟攻陷爱州城,再兴又是首功一件,你多有辛苦了呀!”
杨再兴赶紧摆手道:“主公对再兴的知遇之恩,再兴没齿难忘,主公万莫对再兴客气,这次我们攻占了这里之后,再兴意外的发现爱州居然是安南人的屯粮之处,刚才我们在城南拿下了他们的粮仓,才发现这里居然囤积了如此之多的粮草,而且我们抓到的俘虏告诉末将说,这些粮草都是供应他们和占婆人交战军队的粮草,没想到我们今天居然把他们的军粮给端掉了!这可真是个意外惊喜呀!”
徐毅闻听也是大喜过望,立即起身道:“那快带我去看看!”
于是杨再兴带着徐毅出了官衙,朝着城南方向一路行去,陆上看到不少伏波军部众正将大批抄没的财物,依然源源不断的朝官衙方向转运,见到徐毅一行之后,这些的兵将们纷纷对徐毅躬身施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他们到达了这个占地巨大的粮仓之后,徐毅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果真如杨再兴所说,囤积了大批粮秣,各种粮草堆积如山,而且还在一个库房中发现了大批兵器,敢情这个爱州果真是安南的屯粮之处,这些安南人真是脑子进水了,这么重要的第一个地方,居然只放了这么点兵马看守,而且这还是在他们大肆袭扰安南沿海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主公!咱们是不是将这些粮食全部装船运走呢?”杨再兴在一旁问道。
徐毅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食,第一个念头便是将它们都运回流求岛,这些粮食足够十几万人吃上两年时间了,可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目前的船队恐怕来回运上几趟也不一定将这些粮食给运完,何况还要转运不少贵重之物,这么远运送粮食回去的话,实在有些不划算,于是摇头说道:“恐怕不行,以我们目前的运力,恐怕一个月时间也运不完这些粮食,而安南人绝对不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来转运这些粮食!”
钱贵望着这些粮仓,恶狠狠的说道:“既然运不走的话,那我们干脆就一把火把这些粮食给他烧掉好了,连个米粒也不给安南人留下,饿死这帮混蛋们!”
徐毅点点头笑道:“这下恐怕安南李朝国王真要哭了!他们现在正在和占婆人在南方对峙,正需要调集大批粮草供他们军队使用,如果咱们这么干的话,那就等于给安南人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这下就有他们好看了!哈哈!”
周围的这些部众们立即跟着他一起大笑了起来,钱贵风风火火的嚷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火油等物,这么多粮食烧的话,恐怕也要烧上一段时间了!嘿嘿!”
看着钱贵正在跑开的背影,徐毅不知为何忽然心中猛然跳了几下,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即叫道:“钱贵且慢,你去将林雄还有郑广等人给我立即找来,说我有要事找他们商议!”
钱贵楞了一下,但还是马上答应了一声,牵了一匹马,上马狂奔了出去。
杨再兴立即命人在粮库这里找了一处大屋子,清理了一下,请徐毅到屋中等候,看着徐毅低头沉思的样子,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周围的李波他们早知道徐毅这种习惯,也都退到一旁,不打扰他的思考,在大房子四周撒下了一道警戒线,严密的将这里看护了起来,现在毕竟是在安南人的城中,保不定什么地方会藏有个把安南官兵,万一出点差错的话,他们可承受不起。
徐毅闭目沉思了一阵,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的在脑海中形成了起来,等了一阵之后,林雄他们这些关键的众将纷纷赶了过来。
而此时的李朝国都升龙城的大殿上也是忙成了一片,跪在大殿上的小吏身体颤抖着不敢抬头,而李朝国王则拿着那封爱州知府亲笔所写的告急文书,手已经抖成了筛糠一般,现在的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他的愤怒了。
三天两头飞来的告急文书已经令他开始有些麻木了,每天大殿上面议事都脱不开这个骷髅军,天天这么折腾,任谁都会觉得疲劳了,可今天他不得不又一次面对这个问题,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出了多么大的纰漏,傻乎乎的按照骷髅军的调遣,居然将看守爱州重地的兵马调到了红河口,上了骷髅军的大当,当他接到这封告急奏章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爱州城恐怕已经失守了,那封告急文书被他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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