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宝鼎独自一人坐在湘水河畔,望着璀璨星空,思绪沉浸在一片混乱之中。
他试图逃避,试图远离尘嚣,试图在心中寻找一片安宁的乐土,但他无论如何努力,心境都无法平静下来,中土无辜苍生的痛苦和死亡就如同厚厚的阴霾笼罩着他的内心,让他绝望,让他陷入无边黑暗。
赵仪悄然而来,坐到宝鼎的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两人相依相偎,慢慢地融入薄薄的夜霭,仿佛与天地化为一体。
宝鼎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思绪中隐约迸射出几点光华,就如划空而过的流星,突然照亮了黑暗,但瞬间又被黑暗所吞噬。
“你想离开这里吗?”宝鼎伸手把赵仪搂进怀里,小声问道。
“这里有我的国人。”
宝鼎无声叹息,“你希望我离开这里吗?”
沉默良久,赵仪低声说道,“如果你能拯救我的国人,你就离开这里。”
赵仪说的是“我的国人”,而不是“我的王国”,这其中的意思宝鼎当然明了。他想了片刻,无奈说道,“除非邯郸崩裂,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
战争将把大饥荒所导致的灾难性后果无限制放大,除非战争结束,否则无数生灵将死于战火和天灾的双重打击之下。国人不存,何来的王国?今日赵国顽强抵抗大秦的攻击,其最终结果是国、民皆亡。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存国已经是一种妄想,唯一可以拯救的也就是无辜苍生了。
“你曾经救了他们一次。”赵仪的泪水悄然滚下。
“老天要惩罚他们,要吞噬无数生灵。天道神威,人力岂能胜之?”宝鼎黯然摇头,“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本来宝鼎担心大灾发生后,咸阳会再次利用转徙的办法,迁徙部分灾民于江南,为此他做了不少应对措施,也做好了江南再一次爆发危机的准备。为了拯救更多的无辜生灵,他也豁出去了,但再一次转徙灾民的前提是中土没有战争,中原局势尚可控制。如今看来宝鼎的担心是多余的,咸阳无视无辜生灵的存亡,他们要踩着累累白骨,踩着河北和中原灾民的尸体去赢得灭赵的功勋,建下显赫功业。
“你一定可以救他们,一定可以。”赵仪以手掩面,无声哭泣。
宝鼎异常痛楚,紧紧抱住了赵仪,就在此刻,一个想法蓦然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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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回到行辕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昌文君熊炽和中护军魏起还在大帐里等着他。
“咸阳传来噩耗。”熊炽不待宝鼎坐下,便急切说道,“老将军王陵病故。”
宝鼎非常吃惊,“这么会这样?他怎么会突然病故?”
“人老了,说走就走,谁能预料?”熊炽叹道,“老将军在此刻突然辞世,会让前线统率们的士气大受影响,由此河北战场必定蒙上一层不详阴影。”
宝鼎呆坐在案几之后,久久无语。老将军王陵在咸阳的影响力可想而知,他的病故是老秦人的重大损失,这时候假如王翦、公孙豹、羌廆(hui)、杨端和等人战败于河北,虽然秦王政的威望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但也同时拱手送给了秦王政乘机夺回军队控制权的最佳机会。
秦军在河北战场上第三次失败,王翦等人肯定要承担责任,他们必定重蹈桓齮、蒙武的覆辙,被秦王政轻松赶出军队。
“武烈侯,请马上赶赴中原主持大局。”魏起躬身恳求道,“局面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武烈侯不能犹豫了。”
宝鼎坚决摇手,“我不能放弃江南,更不能让西南策略半途而废。”
熊炽苦笑摇头,质问道,“武烈侯,假如河北战败,西南策略还有实施的可能吗?”
“河北不会战败。”宝鼎说道,“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给你们分析过了,只要坚持到明年初春,形势必定发生逆转,赵人必败,邯郸必克。”
“武烈侯,那只是你的分析,你的预测。中原形势一旦陷入空前混乱,南北夹击邯郸之策随即失败,仅靠北部军一路人马,事实上无法攻克邯郸。”
宝鼎脸色难看,咬牙坚持,“我不会放弃江南。”
“没有人说要放弃江南,咸阳也没有说。”熊炽步步紧逼,“现在我们需要的是逆转中原危局,马上逆转。”
宝鼎给他逼得没办法,只好先行挑明事情的严重性,“你要知道,我重返中原,中原就必须有人出面承担今日危局的全部责任,昌平君首当其冲,他必定会被罢黜丞相一职。”
熊炽和魏起互相看看,均是一脸愤怒。他们之所以步步紧逼,就是逼着武烈侯拿出态度。
当初正是武烈侯的谋划,加上华阳老太后的支持,昌文君第一个离开了咸阳中枢。接着又是武烈侯的谋划,昌平君用离开咸阳中枢来换取公子扶苏出镇中原,从而逼迫秦王政在王统一事上做出了让步。现在秦王政要继续打击熊氏外戚,要罢黜昌平君,那么武烈侯的态度是什么?针锋相对是不可能,形势不允许,只能在朝堂上想办法,也就是继续控制朝政,绝不能让秦王政和关东人借此机会把持朝政,而这需要武烈侯出面,需要武烈侯和秦王政再一次“对决”,但今日武烈侯的态度显然与熊氏外戚的要求相背离。
“我熊氏已经没有退路了。”熊炽冷声质问,“武烈侯打算背弃盟约?”
宝鼎摇摇头,“我在离开咸阳前,曾聆听老太后的教诲,并在老太后的榻前发誓,我会信守诺言,我会替她守护熊氏。”宝鼎望着熊炽和魏起,非常严肃地说道,“两年多来,我一直遵从诺言,我们携手合作,我们取得了不菲的成绩,而如今,我们更需要彼此的信任,否则,唇亡齿寒,你熊氏倒塌了,我蓼园还能坚持多久?”
“今日局面看似危机重重,但我说过,只要熬到明年的初春,胜利就是我们的。你们必须信任我,必须对我有信心。咸阳贬谪昌平君并不是熊氏的末日,对我们也不会造成重大打击,所以你们有必要跳进咸阳的陷阱,给咸阳牵着鼻子走吗?”
熊炽和魏起当然知道这些厉害关系,但罢黜昌平君,怎么看都是秦王政和武烈侯兄弟内外联手设下的一个局,一个打击熊氏外戚的阴谋,所以熊氏不能不反击,不能继续盲目信任武烈侯,这关系到熊氏外戚的存亡。
“武烈侯有何对策?”熊炽不得不强忍怒气,先听听武烈侯的谋划。
“在咸阳宫看来,若要让公子扶苏成为储君,首先必须彻底打倒熊氏外戚,继而彻底摆脱熊氏外戚对朝政的控制。这是公子扶苏成为储君的先决条件。其次,为防止熊氏外戚在扶苏继承王统后再一次崛起,再一次控制朝政,就必须利用一切机会重建朝堂上各方势力之间的平衡,继而在律法上彻底限制外戚干政,也就是说,未来咸阳宫要进行一系列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而熊氏外戚将在这一系列的分配中逐渐失去权力和财富。”
“咸阳宫若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首先就要控制朝政,让国策符合自己的利益需要,而控制朝政的第一步就是拿到相权,拿到两个丞相公的位置。”
“当前两个丞相公都来自楚系,一个熊氏,一个隗氏,这直接导致楚系控制了朝政,这显然不符合咸阳宫的利益,更阻碍了咸阳宫按照自己的意志来重新分配权力和财富,所以,咸阳宫和楚系的矛盾非常激烈,这个矛盾如果长期得不到不解决,最终损害的是所有人的利益,大家都得不到任何好处。”
“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才能重新掌握主动。因此楚系必须做出牺牲,熊氏外戚必须彻底离开中枢,如此我们才能和咸阳宫在斗争中进行妥协,才能重建朝堂上的势力平衡,而重建朝堂上的势力平衡直接关系到未来的权力和财富再分配,由此才能确保我们大家的利益,确保大家的利益不会被咸阳宫全部吞噬。”
熊炽和魏起怒不可遏了。武烈侯这是落井下石,是要帮助秦王政彻底打倒熊氏。
“那熊氏的利益呢?”熊炽冷笑道,“熊氏的利益就不要了?”
“熊氏的利益在未来,在熊庸和章邯这一代。”宝鼎说道,“等到公子扶苏做了大王,咸阳宫有了一位熊氏太后,你们还怕熊氏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熊氏现在的利益都保不住了,还指望能赢得王统?”
“熊氏若想赢得王统的控制权,就必须马上让出既得利益。”宝鼎毫不客气地说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历史上哪有长盛不衰的王国?哪有长盛不衰的世家大族?知道进退、懂得取舍才是生存之道。如果熊氏至死不愿意放弃既得利益,那么受到损害的就是大家,最终大家都一无所有。你们现在让出一部分利益给咸阳宫和其他势力,熊氏才能得以保存实力。实力得以保存了,才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嘿嘿……”熊炽冷笑,“熊氏已经一退再退了,但武烈侯和咸阳宫还是步步紧逼,摆明了就是要彻底摧毁熊氏,这时候你拿这些话蒙蔽我们,是不是太幼稚了?”
“熊氏绝不能再退。”魏起斩钉截铁。
宝鼎并不生气,微微一笑,“熊氏不退,咸阳政局就是死局,最终大家的利益都要受损,所以,我退一步,我留在江南,大家一起煎熬,把这段最艰难的日子熬过去,等到河北大战尘埃落定,赵国灭亡,然后死局解开,你们和咸阳宫想怎么斗就怎么斗,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武烈侯要背弃盟约?”
“不是我要背弃盟约,而是我已经控制不了局势的发展。你们和咸阳宫斗得不死不休,必将影响到统一大战。我和秦王有十年之约,这个约定不能兑现,我就会被赶回北疆。”宝鼎摊开双手,苦笑道,“我现在被困在江南,将来我被贬黜北疆,我的实力被无限最小化,你让我拿什么去兑现诺言?”
双方再次谈崩,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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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扶苏、丞相熊启、隗状,御史大夫公子腾、驷车庶长公子豹、郎中令冯劫和上将军王翦、将军桓齮、司马锌,南阳守相甘罗的书信像雪片一般飞到江南。
大家都督促武烈侯急速赶赴中原,但武烈侯不为所动,不过他在给诸位同僚的书信中做了不同的解释,而中心意思就是一个,咸阳朝堂上的僵局必须被打破,否则即便他到了中原,也是无法挽救危局。
这个讯息不但在本利益集团中迅速传开,也在秦王政和咸阳中枢中引起震动。武烈侯再一次干涉朝政,但这次干涉非常及时,是咸阳所迫切需要的。
昌平君熊启在各方的重压之下,难以支撑。就在此刻,中原大城定陶爆发了叛乱,定陶失陷,熊氏的坚持随着这一次沉重打击轰然崩裂。
熊启最终选择了退让,他上奏咸阳,主动承担了中原混乱的责任,引咎请辞。
秦王政如愿以偿,马上接受了昌平君熊启的辞呈,将熊启贬谪于江陵,代替武烈侯坐镇东南,同时命令武烈侯火速赶赴中原。
然而,武烈侯再一次拒绝,他还是那句话,我绝不放弃江南。
武烈侯没有像秦王政预想的那样主动请调中原,也没有与熊氏妥协,而是一棍子把熊氏打倒在地。武烈侯始终掌握着主动,秦王政迫于无奈,不得不下令调遣,如此一来,秦王政就不得不向武烈侯做出妥协。
秦王政为此异常恼火。武烈侯为什么依旧拒绝去中原?很简单,他要那个丞相公的位置。随着昌平君熊启辞去丞相一职,咸阳朝堂上的僵局的确被打破了,但朝堂各方势力如何瓜分这一利益,如何建立一种新的利益平衡,却需要进行一番激烈的斗争。
武烈侯宁死也不放弃江南,他不去中原,昌平君熊启就不得不留在中原。熊氏遭此打击,熊启哪里还有心思处置中原危机?如此中原形势更加恶劣,中原的军政官长们对咸阳一肚子怨气,纷纷上奏表示强烈的不满。
咸阳宫当然不会放弃这个丞相公的位置。右丞相昌平君熊启辞职,左丞相隗状顺理成章升为第一丞相,最有希望接替第二丞相的是御史大夫公子腾,其次是太尉尉僚,驷车庶长公子豹,最后就是郎中令冯劫,郎中令是九卿之首,是顺位升入三公的第一上卿。另外就是秦王政的客卿了,客卿地位特殊,一跃登顶乃是司空见惯的事,过去范睢、蔡泽、吕不韦都是由客卿直接出任相国,不过现在客卿中没有秦王政信任和推崇的大贤,能够出任丞相的人选基本上就是那四位重臣了。
武烈侯希望由谁出任大秦第二丞相?
丞相隗状、御史大夫公子腾和驷车庶长公子豹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武烈侯的密信,而武烈侯所中意的第二丞相人选让三人极度吃惊,竟然是治粟内史王绾(wan)。
武烈侯要把老秦人推上丞相公的位置,要让老秦人控制部分朝政,这完全可以理解,但王绾官居九卿之中的财政大臣,一跃登顶的难度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隗状烧了密信,保持沉默,静待局势的发展。武烈侯既然要做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当然有一系列的谋划,而这份密信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在关键时刻影响一下秦王政的决策。以目前武烈侯和熊氏外戚的紧张关系,武烈侯当然不会把如此重大的事情托付给楚系。
公子腾是御史大夫,而右丞相、左丞相后面就是御史大夫,实际上御史大夫就是副丞相,公子腾出任第二丞相是顺理成章的事,然后由郎中令冯劫出任御史大夫,秦王政再安排蒙嘉出任郎中令。这是咸阳人的一致看法。现在局势紧张,咸阳宫不会在中枢核心做出重大调整。
公子腾当然希望再进一步做丞相,那意味着宗室崛起,意义重大,谁知武烈侯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阻止他“登顶”,为什么?
公子腾想不通,但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武烈侯把攻打中原的最大功劳给了他,然后武烈侯又与熊氏外戚做了重大妥协,这才把他推上三公的位置,由此可见武烈侯阻止他“登顶”肯定有原因,而且这个原因肯定关系到他本人甚至宗室的未来。
公子豹接到武烈侯的密信就匆忙赶到了公子腾府上,“这是怎么回事?丞相公为什么不是你?”公子豹觉得匪夷所思。
公子腾把自己的分析大概说了一下。
公子豹连连点头,同意公子腾的分析,“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原因?”
“如果王绾出任丞相,咸阳宫能得到什么?”公子腾问道。
公子豹笑了起来,“最多一个上卿而已,但咸阳宫岂肯罢休?这无益于解决当前危机。”
“如果三位宗室重臣同时举荐王绾出任丞相,咸阳宫会不会妥协?”公子腾又问道。
“当然要妥协。”公子豹毫不犹豫地说道,“武烈侯在中原,王翦在河北,能否攻克邯郸,主要靠他们和前线的老秦统率,咸阳宫岂敢不答应?但如此一来,你我两人必有一人离开中枢,咸阳宫绝不愿意看到宗室大臣控制朝政。”
“你走还是我走?”公子腾又问道。
“肯定是你走。”公子豹手指公子腾,“你走了,就能腾出一个三公的位置,这个位置由冯劫来坐,然后蒙嘉出任郎中令,这样咸阳宫基本上没有吃亏。”公子豹旋即醒悟过来,“武烈侯要你出京?他要你去哪?河北?中原?还是……”
公子豹和公子腾眼前蓦然一亮,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江南!”
“但是昌平君熊启贬谪江陵,出镇东南,江南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你去干什么?”公子豹疑惑地说道,但随即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与此同时,公子腾也想到了那种可能,神情顿时凛然。只有那种可能才会威胁到大秦,才会威胁到老嬴家的江山,所以武烈侯才会让一位“三公”级别的宗室大臣坐镇江南。
“大王把熊氏外戚逼得太狠了。”公子豹长叹摇头“这次武烈侯又狠狠打了熊氏一记闷棍,兄弟联手,势不可挡啊。换做是我,我也会寝食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动点心思也是情有可原。”
公子腾虽然对不能“登顶”有些耿耿于怀,但一想到东南是熊氏的根基之地,一旦东南有变,对大秦的打击可谓致命。从大秦的未来和老嬴家的江山考虑,他还是愿意放弃“登顶”,远镇江南。
“我们都不如武烈侯。”公子腾感慨说道,“老嬴家出了这么一位天纵之才,当真是大秦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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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武烈侯的才智。一个丞相公的位置对武烈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需要的是大秦的未来,中土的未来。
武烈侯上奏,以王次子公子高出镇江南,并派一位宗室大臣辅佐,确保东南的安全和西南策略的实施。
这就是他的条件。我绝不放弃江南,即便我离开了,也要确保西南策略的继续实施。
王此子公子高出镇江南,一位宗室大臣辅佐,那的确可以确保西南策略的继续实施了,但咸阳宫和中枢大臣一眼就看出来,武烈侯这个布局太大了,直接影响到了国策,甚至是大秦根本性的国策。
现在王长子公子扶苏出镇中原,宗室大臣武烈侯辅佐。王此子公子高出镇江南,也是宗室大臣辅佐。
这是什么格局?这就是分封制的格局啊。
王子出镇地方,建功立业,发展实力。将来统一了,疆域大了,这些王子坐镇一方,功勋卓著,手上都有相当的实力,咸阳必然要分封。王子分封了,宗室呢?功臣呢?疆域这么大,国力这么强,分封诸侯也是理所当然嘛。
这违背了大秦的国策,严重违背。
不过现在武烈侯刚刚开始布局,而且是公开布局,咸阳宫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武烈侯的动机,有足够的时间和办法把武烈侯这一布局扼杀在萌芽之中。
然而,朝堂上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绝大部分大臣同意武烈侯的奏议。
御史大夫公子腾更是主动请缨,愿意辅佐公子高,远镇江南。不过他也提出了条件,我御史大夫也不干了,丞相公也不去争了,我推荐一个左丞相的人选总可以吧?于是他举荐治粟内史王绾出任左丞相。
驷车庶长公子豹、内史公子成、卫尉李瑶,主爵中尉麃(biao)公等宗室、老秦人紧随其后,推波助澜。
丞相隗状和楚系官员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了支持宗室和老秦人,于是王绾出任丞相势不可挡。
咸阳宫完全陷入被动,而河北和中原的局势又日益恶化,秦王政在内忧外困之下,步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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