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复活的古城下(破解人类文明与科学之谜)
20760200000003

第3章 沉睡海底的古城文化

在古代,航海技术不发达,海上航行极易失事。然而,敢于冒险的航海家顾不得太多,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出航。于是,一次次悲壮的沉船事件发生了,许多珍贵的器物随之沉入海底而难见天日。现代海底探测的结果,竟使无数的奇珍异宝重放光彩,许多销声匿迹的沉船有了着落。沉船过程多半已湮没无闻,只有那些零落不全的海底沉物向人们无言地倾诉着当年的悲壮和凄美。

一、长眠海底的古城

1.水下考古大揭密

水下考古学或者海洋考古学这一研究领域,在亚洲的一些国家如日本不过是最近一个时期才引起人们的注意并进行了一些工作的,而欧美等国的考古学家们在最近20年当中,已经在世界各海域的调查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方法和技术都得到长足发展,并取得了令人惊异的成就。

现在,即使在一般民众中,也增强了对水下考古学成就和水下文物的关心。以前在日本上映并博得好评的美国电影《岛的女儿》,1976年11月在某电视台电影剧场节目中改名为《驾驭海豚的少年》重新播放,至今仍使不少人对于在海中发生的奇闻异事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故事发生在爱琴海的休德拉小岛上,一位以采捞海绵为生的人潜入水中之后,发现了骑在海豚上的“少年黄金像”,接着,由于脚踩在钉子上而发现了一艘2000年之前的沉船,影片中穿插的男女恋情的罗曼情节十分引人入胜。当然,故事是虚构的,但围绕少年像引发起人们的占有欲这一情节,说明这一在海底发现的古代文化遗产十分贵重,因而紧紧抓住人们,扣人心弦,令观众极为感动。事实上,在爱琴海的海底,自20世纪初期,由于采集海绵已发现很多古希腊雕像的精品,这些我们将在后面加以介绍。

不管对以上叙述的事实是否理解,只要你发现沉眠在海底的古代文物有重大历史和文化意义,就会试图拉开那声遮挡遥远历史的帷幕,以便更清晰地观察古代世界。学问是没有界限的,只有不断地清除各种传统的清规戒律,才能更容易地完成以前认为无论如何也办不成的事情。当前,水下考古学迫切期望着广大民众都能认识到,人类已走到了破解那诱人的海洋之谜的大门口。

沉没在大西洋的所谓阿得兰代斯大陆的传说,迄今为止已为无数著作引用和讨论过,然而,自远古以来,大海给人类带来了无穷的苦难和数不清的灾害,阿得兰代斯大陆的传说绝不是偶发事件,而不过是无数次悲惨灾害的象征。

在七个大洋的海底,蕴藏着很多与人类活动有关的实物证据。它们由于飓风、洪水、地震或者水位上升等各类自然灾害的影响而沉没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从以前的发现看,在海底有相当多沉没的城市、聚落、港湾、岛屿等。

自人类从青铜时代掌握以航海作为海上的交通手段以来的几千年间,不知有多少船只为波涛所吞噬而沉入大海。

在这些沉没于海底的城市及其它遗迹和沉船中,隐藏着多少海洋民族的悲剧,它们因沉没而不能反映人类多方面的历史。由于文献资料的缺乏,自古以来海洋与人类文明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个空白。以这些消失的遗迹作为研究对象的水下考古学,在这方面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知识。

在这些成果当中,要说与古代历史中关系最密切又最为著名的,当属在地中海所发现的古代海底城市和港湾遗址,其中之一是公元前373年,由于地震而沉于海底的希腊的科林特湾沿岸的埃利凯。另外两个古代港湾遗迹就是至今仍沉睡在海底的腓尼基的西顿(今黎巴嫩的赛达)和推罗(今黎巴嫩的苏尔)。

2.海神波塞冬大神殿

对埃利凯的最后一段历史,古希腊的地理学家和历史学家作过生动的描绘。亚里士多得(希腊哲学家,公元前384—前323年)曾记述过有关事实,巴阿尼亚斯(希腊旅行家,生活在公元2世纪)的《希腊导游记》对此做了详尽的记录。

据说在埃利凯,有伊奥尼亚人建立的海神波塞冬大神殿。海神波塞冬的信仰在这里是绝对至高无上的。由于亚加亚人的入侵,这座重要城市遭到践踏蹂躏,神庙也荒废了。波塞冬一怒之下,马上将地震的灾难降临于这个城市。眨眼之间,埃利凯就被大海吞没了。大陆的深处都成为一片汪洋,连树尖也没于海水之中。这场大灾难之后,过往的船只可以看得到水下的森林和成排的街道,只有波塞冬的大青铜像依然威风凛凛的挺立着。

可是埃利凯究竟在哪里,历来是历史上的一大疑案。希腊的考古学家和古物学家为打捞与之相关的遗物,一直在以肯林特湾为中心的地区进行海底调查及资料收集工作。根据声纳的探测结果终于得知,由于1870年的地震使这一带地壳又下沉了10米以上,而周围的河流向肯林特湾注入的大量泥沙将埃利凯完全覆盖了。这使人感到解开埃利凯之谜似乎更加遥远了。

1973年,马萨诸塞工业大学的哈罗尔德·埃金顿和希腊文物局的斯比里顿·马里那托斯进行了声纳探测及探沟式发掘,发现了类似波塞冬神殿的遗迹。然而由于遗迹在水深50米的海底并覆盖有两米厚的泥沙层,只有在进行了长期的调查工作之后才能再对神殿遗址进行发掘。

除此之外,M·N·杰姆逊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支持下,在希腊的阿尔肯里斯半岛尖端附近的海底发现了哈利埃伊斯遗迹,自1962年预备调查开始至1970年的调查结束,使海底城市和阿波罗神殿的局部得到确认。

3.推罗遗迹:东方文化交流地

推罗位于黎巴嫩的地中海沿岸,它与西顿同为腓尼基在地中海交易的中心。虽然它现在不过是一个寂寞的小渔港,但熟悉圣经和古代文献的神父们却深信,这里的海底沉没着曾是地中海最繁荣的城市和巨大的港口。神父们这种确信无疑的态度为在这里进行科学调查开辟了道路。推罗原是一个岛屿,这里繁荣的城市中心在古代就已消失了。据说,城市建于公元前1195年,当时在海面的两个岛上有造船厂,公元前950年前后修筑了连接两岛的海堤和砦堡,使推罗作为当时的要塞港口而名闻遐迩。

据载,推罗在公元前333年前后向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的东征军投降,在此以前是其发展的鼎盛期,其后逐渐衰落,在罗马的统治下又再度繁荣,但其港口的具体位置及大规模建筑方法等情况均一无所知。

法国著名考古学家、耶稣会教士安德亚斯·普瓦德巴尔神父组织了大规模的调查团,对这一遗迹进行了考古工作。

自1935年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普瓦德巴尔利用航空侦察和水中勘查两种方法对遗迹进行了主体调查。这时将水中摄影的方法应用于考古学调查还是第一次尝试。以固定在水面的玻璃做光源,用装在水下密封箱内的相机进行摄影,用这种方法可以对建筑物的墙壁进行三维空间的研究。其结果,是确认了海底3~5米深的推罗港口遗址,防波堤宽8米,深入海中200米,接着是第二道长250米的防波堤,在这里可以分辨出船舶的出入口痕迹。此外还了解到,这里还有配套的货场、造船厂、码头等遗迹。于是,公元2世纪前后,这座罗马殖民城市才开始为人所知。普瓦德巴尔神父认为,这座港湾城市是因贸易而达到极度繁荣的,它对东方文化在地中海沿岸的传播发挥了重要作用。另外,奥纳·弗罗斯特于1970年在推罗的北方西顿海岛的港口内,发现了腓尼基的另一重要港址。

4.最古老的古希腊海底城

在利比亚班加西北200公里的东部海岸,有古希腊建设的阿波罗尼亚港。这一古代港湾城市现在已大部分沉没于大海之中。

阿波罗尼亚港是古希腊最大的殖民地之一,公元前631年建成,公元前90年左右,成为罗马统治下的北非粮食的重要输出港,在罗马时期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以N·C·弗莱明克为首的剑桥大学的考古调查团,为探明这座古代港湾城市规模、设施等,于1958、1959年对这一被海水淹没的遗址进行了调查。由于水下呼吸器在英国的日益普及,使大学生潜水员能够比较自由地从事调查。他们利用平板测量的原理,在塑胶绘图板上绘出了由于地壳下沉或海水上涨而半埋于海底的这一港湾的第一张实测图。由实测图了解到,在水深4米左右的海底,有船体、码头、仓库、瞭望台、围墙等极为复杂的港湾设施,港口由几个岛屿和山丘形成一个椭圆形的海湾,海湾与地中海由一条狭窄的水路相连结。

港口分为内、外两港,内港修建了城堡,其上设置了瞭望台,周围以围墙护卫,特意修建的狭窄的水路等设施,具有抵御敌船入侵加强防卫的意义。阿波罗尼亚发现的遗物之一是石锚。锚上部有直径约为10厘米的楔形孔,下部有与上孔相接的两个孔,这是船锚最原始的形式。在荷马史诗《奥德赛》中记载说,迈锡尼时代泊船使用的是沉重的石头。

1967年,发现了希腊的海底城市埃拉弗尼索斯(毛莱半岛南端)。第二年,弗莱明克进行了调查。参加工作的还有凯恩布里基大学的调查组,他们使用吊在气球上能够从遗迹现场附近的空中进行远距离摄影的照像机,制作了遗迹的平面测量图。从海底发现了迈锡尼时代的街道、房屋群、石棺以及古希腊青铜时代的钵等遗物。由此分析,这一城市在古希腊青铜时代初期即已建成,是目前所见最古老的海底城市,在通往克里特岛的贸易之路上占有重要的位置,是输出沃泰加湾周围富饶沃野所出产农作物的重要商业港。埃拉弗尼索斯这一地名,曾在古希腊地理学家巴乌撒尼亚斯编撰的《地志》中出现,现在此地名为巴普罗·拜特利。

关于水下古代城市最新的例子,是1980年在苏联的里海东北部的曼库伊西拉克,发现了传说中被海水淹没的繁荣的古代城市遗迹。苏联的考古学家们在这一海底(里海北端的古里耶夫市东南150公里)发掘的结果,发现了中亚地区传统的用黏土制成的陶器及居住址、玻璃装饰品、铸造物等。这一城市似乎即为14世纪时与中亚地区进行贸易活动的商人在地图上标出的“拉埃迪”。这一发现提供了目前正在后退的里海海岸线在遥远的古代急遽变化的珍贵资料。

5.韩国的海底王陵

在韩国庆北道月城郡甘浦海的大王岩海底,有座按帝王的遗嘱建造的大王岩海底王陵。这座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海底王陵,是日本天武朝时期营造的,到最近其位置仍然不明。这座王陵的发现的原因,是由于1959年发掘了为文武王修建的感恩寺遗址。这次调查确认了金堂地基的特殊建筑形式。传说文武王死后埋葬在海上的大岩石中,以后每夜化为龙来感恩寺以镇压东海的倭寇,因而推测这里就是龙穴遗址。其后对东海海上大王岩进行了调查,于1967年发现了利用岩礁的低洼处营造的陵墓(火葬之后的骨灰装入石棺,沉入海底)。对这一王陵的正式调查还没有结束,棺的上面覆盖有巨大的自然石棺盖(水深1米)。据说海水清澈,可以一眼看到底。上面覆盖的巨石更增添了整体上的庄重和神秘感。尽管如此,在海底寻求冥界还是有充足理由的。也就是说,既然龙是水神,龙宫才是死后灵魂应该去的地方。这种葬式首先就是以这种观念为前提的。

文武王生前的势力极大,因而推测棺内有数量巨大的财宝作为随葬品。各国的古代史学家从学术角度出发不用说对此十分关心,即使是一般人也梦想得到这些财宝。

探宝性的冒险行为与后面要讲的盗掘危机的增长正使文物遭到破坏,应该指出,只有力图保护文物的强烈学术热情,才有力量提倡和普及水下考古学。

二、古海慷慨的馈赠

1.珍贵的希腊雕像

古代沉船上的遗物包括货币、各种商品、船员的生活用品及其它物品。其中在文化史上价值最高的,除了货物和掠夺来的东西之外,就是各类艺术品,特别是古代雕像了。虽然最早在19世纪30年代就有人在打捞雕像,但最近40年来在海底发现的两座雕像才最引起轰动。

在地中海海域,自公元前就盛行在海底采集海绵。1953年,在土耳其勃得鲁姆海的海底采集海绵的工人打捞出一尊古希腊的青铜雕像,即女神“苔曼台尔”铜像。另外一尊是考古学家在考古调查中,于1964年在意大利那波里湾的加布里岛附近的海底发现的罗马时代的大理石海神像。这里主要介绍这尊大理石海神像。

在包括发现海神像的那波里湾在内的意大利沿岸,罗马时代之后,由于海水的上升,使马格那·古拉埃基亚时代之后的城市均被海水吞没。特别是那波里湾一带在海中至今仍然可以看到这些遗迹。著名的波次奥里神庙建于公元3世纪,15世纪时这座圆柱形建筑完全沉没于海中,据说现在每当退潮时,还可看到神庙的基址。

加布里岛的旅游名胜点“蓝色洞穴”,是一处面向海洋的地下湖,入口大小只有1米多,因流动的湖水的蓝光倒映着高30多米的砦石洞口而闻名遐迩。罗马帝国第2代皇帝提拜里乌斯在公元27年搬到加布里岛的离宫来安度晚年,从这以后离宫被奉为圣地。在这一带海域,意大利考古工作者发现了大理石雕像。这尊雕像由于被海水严重侵蚀,表面覆盖着一层贝壳,专家研究结果表明,这是2000年前罗马时代制作的雕像。可是它究竟是“海神内布丘”还是“海王得莱顿”,学术界产生了分歧。虽然存在这种争议,但肯定这是装饰离宫壁面的雕像群中的一尊雕像。这是了解罗马时代圣地宗教性质的宝贵资料,因而受到学术界的普遍重视。

地中海发现的第一个古代雕像是1832年在意大利西部海岸皮昂比诺和厄尔巴岛之间的海底由拖网渔船打捞上来的。这是公元前5世纪制作的“皮昂比诺的阿波罗”青铜像。

这尊雕像现存于罗浮宫美术馆,是最负盛名的陈列品之一。从风格上看,它是马格那·古拉埃基亚地区的作品。也许,这尊雕像是某一时期从南意大利的一个古希腊殖民城市交流到这里的。其线条洗练的造型,极为清楚地表现了人体的各部结构,具有典型的古希腊艺术风格。特别是其准确造型与青铜材料的完美统一,作为现存蜡模铸造最为原始的一例,在古代艺术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遗憾的是,现在却无从寻找这一雕像发现的确切地点。

进入20世纪后,1925年从爱琴海深处的马拉东海湾的海底由渔网打捞出一尊青铜像——“马拉东青年像”。推测是由希腊开往意大利的商船的货物之一。这个比真人略小的雕像是非常优秀的作品,其典雅安详的神态使部分专家认为这是希腊大雕刻家普拉克西泰莱斯的作品,现存于雅典国立博物馆。

1928年,在希腊埃维厄岛的阿尔泰米希奥海角的海底,发现了一尊“波塞冬”青铜像。据说,是雅典的艺术品收藏家安德尼斯·拜那基斯雇佣海绵潜水夫打捞上来的。海神波塞冬,相当于希腊神话中的主神宙斯。这尊雕像,是公元前5世纪前后制作的三尊早期青铜像中仅存的两尊之一,是十分珍贵的遗物。传说这尊雕像最初放置在科林索斯的伊斯特毛斯,后来在运往君士坦丁的途中,因遇难而沉没海中。

在这个海域,还曾发现被认为是希腊化时期(公元前334—前30年古代历史时期)的“少年骑手像”(青铜像,高85.2厘米)。这尊巧妙捕捉住黑人少年骑手激烈运动姿态的作品,被认为是公元前150年左右制成的。

要说起希腊雕刻,即使从遗物的数量上说,也不能不想起普通的大理石像。但是,在古希腊的雕刻作品中,更多的是青铜像,其质量毫不逊于大理石像。公元前7世纪,在希腊的圣地,只要一建造石结构神殿,就要同时用石材和青铜为材料,精心雕刻完成被祭祀的主神像和装饰建筑的纪念性雕像。当然,最早用做雕像的材料是木材,接着是青铜,然后才是大理石。虽然最早使用青铜造像的年代在文献上还不清楚,但像我们能见到的被推定为宙斯头部的“男人头像”,是公元前6世纪末的作品,被认为是最早的青铜雕像。学界认为此像是用砂型铸造成的,但此后,与大理石一样,用青铜铸造真人大小甚至更大的青铜像以装饰神殿和其它建筑的做法就普遍起来,这一点在当时的金石文和文献中均有明确的记载。再进一步则以大理石像为范模,将原像翻制成青铜雕像。到了公元前5世纪,产生了整个古典时期极为优秀的青铜制品。其中之一,就是在德尔法发现的“青年御者像”和前面讲过的在阿尔泰米西奥发现的“波塞冬”像。“波塞冬”像是古典期青铜雕像中不可多得的珍贵作品。

2.安提基希拉岛的沉船

自古以来在地中海,特别是爱琴海域发现的古代文物,大多是由希腊的海绵打捞工人和拖网渔船的渔夫们打捞上来的,关于这方面流传有许多轶闻趣事。他们也自诩具有在海底发现为数众多的古典期的优秀雕像的经验。他们不仅熟知爱琴海的古代海底图,而且有使用空气呼吸器采集海绵的技术传统。他们熟练地运用这些技术,能够把纯属偶然发现的沉睡于海底的优秀艺术作品及双耳陶瓶等打捞上来。这些极偶然的发现事实上不断地在推动地中海地区海底调查工作。

在地中海所进行的水下考古学调查,是以1900年在希腊的伯罗奔尼撒半岛南端的安提基西拉岛水湾偶然发现的沉船为开端的。在北非近海完成打捞海绵作业的小船在回程途中,为躲避风暴无意中来到安提基西拉岛避难。当时,海绵打捞潜水工人埃利阿斯·斯塔代阿提斯发现了沉在海底的大理石像和青铜像,并以打捞上来的青铜像的一只手腕为证据。船长德麦道利奥斯·昆道斯将这一情况悄悄地报告了希腊政府。其结果是引发了世界上第一次由国家参与的海底考古学调查。调查是由雅典博物馆研究人员、希腊海军士兵、潜水员等共同参与进行的。

这一海域的水深约50米,而且气候恶劣,时有雷暴天气,给调查和水下作业带来了极大困难。但此次海底调查,仍然自1900年始到1901年动员了大批潜水员进行工作。在提升水下文物时由于钢索断裂使文物掉到更深的海底的事时有发生,祸不单行,还发生了潜水员不幸牺牲的事故。考古学家虽然也参加了调查工作,却由于没人能潜水,实际上在调查中一筹莫展。虽然在只有潜水员工作的情况下,无法科学地记录海底遗物的保存状态,然而调查却始终极为严肃认真的进行。这次调查了解到海底遗物主要是船上的货物,发现了大理石像的碎片,建筑材料及青铜像胸部的一部分。以此为线索继续进行了更为认真的探查,结果采集到青铜像其它部位的大量碎片。其后将这些碎片成功地进行了复原,成果之一即为现陈列于雅典国立考古博物馆的“安提基西拉青年”像(高194厘米,制作于公元前3、4世纪)。发现的遗物有双耳陶瓶,据推测,这可能是公元前1世纪罗马占领希腊后掠夺并打算运回国内的船上的部分货物,也可能是将作为商品的艺术品或其仿制品运往罗马途中沉没的贸易船的部分货物。

同时在这一海域还发现了青铜的“哲学家的头像”。不管“安提基西拉青年”是否琉西波斯的作品,上述发现,仍然在水下考古学初期的成果中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

1953年,法国的库斯特和迪玛使用空气压缩装置对这只沉船重新进行了调查。调查报告说,海水深54米,海底遗物是船沉没时扔到海里的,海底还堆积着完整无损的艺术品。同时,还从多方面搞清了沉船的构造。船的构件用铜钉加以固定,好像先组装外部,然后再铺设甲板。推测船的重量在300吨以上。根据对部分船板所做的放射性碳元素年代测定,知其为公元前260—前180年左右的船,其沉没时代当在公元前80年—前65年之间。

以此为发端的第一次古代沉船调查,在考古学和历史学上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在这次发现的文物中,有的从发现后直到现在一直在进行研究。同时,安提基西拉所发现的文物,不仅对古代艺术专家,就是对科学家们来说,也是十分有价值的古代研究资料。

打捞上来的遗物中混有若干用途不明的青铜和木质碎片,对于这部分文物,直到今天仍有很多学者在继续进行研究。有人根据自己的研究结果,仅因为其似车轮,竟认为这个装配有20多个齿轮和可以转动的刻度盘的结构非常复杂的装置是小孩的玩具!但是,随着木质部分的干燥,搞清了这是一个装配有齿轮的装置,并发现了注明使用方法的刻文。

在对其进行X光透视和结构复原后,才知道这是一架利用齿轮的转动来计算日历的精巧的天体观测仪。这是比华美的雕像更为惊人的发现。如果它真的具有小型天象仪的性能,那就应是现在天象仪及机械钟表的原形。1959年,美国的普林斯顿研究所的英国专家塔莱克·J·道里拉·布兰伊斯博士提出了新说,认为这是现代电子计算机原型的计算器,可以计算出太阳和月亮,甚至行星的运行轨道。无须讳言,这是了解古代希腊的科学技术成就的极为珍贵的遗物,同时也给中世纪以前科学史的研究提供了一把钥匙。

这种具有很高学术价值的文物与优秀艺术品的发现和打捞成功的背景,是当时已经最大限度地、慎重地使用了彻底的方法,潜水探查的进行、各种技术的采用,以及希腊政府不盲从潮流去探险猎奇,而是对文化遗存有极为深刻的认识,不失时机地进行调查和及时进行打捞的热情,都是成功不可忽视的条件。

19世纪初期,土耳其军攻陷雅典,希腊独立义勇军决心奋起夺回雅典。由于担心决战之时会使巴特侬神殿毁坏,英国驻土耳其大使艾尔金将神殿的柱头从墙上剥下来运到了英国。从雅典的外港皮赖乌斯港出发的运送文物的帆船“麦塔”号于1802年9月16日沉没于安提基西拉海底。第二年将其打捞上来,然而却未放回希腊,而是引渡到了英国。

3.考古家们失而复得的遗憾

据推测,长眠于地中海的海底文物,即使仅限于古希腊时期的文物,从东面的爱琴海罗得斯岛附近的海域,到西面的意大利半岛海面,南面直到非洲北部沿岸附近均有分布。这一情况表明在地中海活动的各民族自古以来就在海上的航行,经常遭遇到各种各样的海难事故,目前仍然流传着许多与此有关的传说。沉没在深海中的船只好像回到了自然的船坞,大都避开了波涛的破坏未受到较大的损伤。这些沉船为考古学、希腊罗马史、贸易史、船舶史等提供了极为重要的资料。

随着沉船考古学调查工作的深入,不仅使我们了解到古代交易品的情况及船员的海上生活方式,并且能使我们了解到船只构造的改进,各海域的航线等。这种情况,有力地促进了陆地一般遗迹发掘调查无法解决问题的新研究领域的开拓。而地中海则首先为水下考古学这一新兴学科提供了研究场所,因为地中海是世界上最大的沉船宝库。据加利福尼亚大学水下考古研究所的威拉德·巴斯科姆的推算,公元前4世纪,地中海即有供船只出入的港口400余处。后面将提到的自1961年起数年间在爱琴海调查各时代的各种沉船的水下考古学泰斗乔治·F·巴斯教授(当时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根据调查结果的概算,指出在地中海的海底,从青铜时代到近代的遇难船只肯定有十万艘左右。可以确定无疑地说,地中海是希腊、罗马古代文明的发祥地,因为自古代以来地中海一直是在文化交流上起着枢纽作用的重要海上交运线。

安提基西拉这些无比珍贵的艺术品的重见天日,无异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拍案称奇的杰作。即使对于那些对考古学毫不关心的海底探险家来说,也使他们认识到还有另外一个值得探索的世界。也就是说,全新的水下考古学方法,不仅对海底的财宝,而且为过去的文化遗产的探查和研究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它对远古以来的文明,必须从新的角度搞清新的事实,提出新的观点。同沙漠与原始森林中曾取得使考古家注目、使世人震惊的发掘成果一样,水下考古也有着重要学术意义,因此必须设立和开辟这一迄今考古学家尚未直接实践过的研究领域。

尽管如此,自安提基西拉的发现以后,潜水员们接连在各个海域发现了各类遗物和沉船,特别是发现了许多雕像及双耳陶瓶。由于工作缺乏计划性,对遗迹随意处置,以致使这些遗物的确切地点大多不清楚。这种类似滥掘的行为是十分令人遗憾的,同时也妨碍了注意到海底文物重要性并有研究愿望的学者的海底文化调查,阻碍了水下考古学的发展。

另一方面,在20世纪初,由于考古学家的水下调查方法还不成熟,还不能取得完整的成果,结果反而破坏了海底遗迹。最突出的例子是意大利阿尔本加港湾的海底沉船调查。这一沉船是1925年捕鱼时发现的,20年后又在捞贝时从水深40米的海底打捞出被认为是船上货物的很多古代陶器。

意大利波尔迪盖拉的利古利亚研究所的考古学家尼诺·兰波古利亚和费尔南·班瓦,使用热那亚的索利马·萨尔拜基公司的海洋观测船承担利古利亚的海底调查任务,1950年开始对阿尔本加沉船进行探查,在很多打捞上来的双耳陶瓶内侧发现了类似沥青的涂料,因而推定这一沉船是公元前2世纪到公元前1世纪初运送葡萄酒的罗马商船。然而,由于潜水技术不熟练和经费不足,工作并未取得预期成果。在工作中工作船用戽斗快速排泥法来采集遗物,因此,虽然打捞上来铅制的舵轮、船板、仿动物角的船头以及松、枞之类的建材、728个双耳瓶等大量货物和其它遗物,但包铅的船体却完全放弃了。

虽然这一工作是由考古学家指挥的,但其现场工作方式却是采用了遗物采集主义的极其粗暴的做法,即使从学术上也决不能说是正确的。幸运的是,当时根据调查采集的遗物和其它一些线索,搞清了利古利亚沿海在罗马共和时代是一条非常繁忙的航线,帝政时代以后,由于商品运输完全靠陆路,这一航线也就突然沉寂了。这为其后的研究提供了较为重要的资料。兰波古利亚从对这次调查的自我批判出发,提倡在水底遗迹调查中必须制作平面图。不久,这种方法就通过水下沉船打捞作业,作为进行考古学调查的一条确定原则,在以后的工作中被广泛采用。

三、玛迪亚罗马沉船秘密

1.像军舰大炮一样的文物

1907年,一位希腊的海绵打捞工人,在北非的突尼斯东部的玛迪亚海的水深40米的海底,看到了像军舰大炮样子的文物。从此开始,潜水工人们又在附近海底发现了很多双耳陶瓶和青铜制品的碎片。打捞上来的文物向当时法属突尼斯的海军司令官杰·拜姆海军大将做了报告并将文物移交给官方,拜姆动员了潜水员进行调查。其结果证明了被看成海底大炮的文物并不是大炮,而是希腊浮雕的大理石伊奥尼亚式圆柱。这一发现在欧洲的学术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据说有好几个人愿为打捞文物提供财政上的资助。这一发现为20世纪初考古学调查的发展提供一个很大的实习机会,并为其开始方法的摸索和实习创造了一个良好开端。调查改由古文物部来负责进行,并任命突尼斯古代文化研究所所长阿尔弗雷德·迈尔兰为调查队队长。迈尔兰推测在这一海底埋藏有罗马时代的沉船,认识到调查决非寻常,朝野人士特别是突尼斯当局、法国海军均给予援助,并集中了希腊、意大利的一流潜水员,从1908年到1913年共进行5次调查。

对于距陆地6公里、海流非常急、而且水深40米的海底调查作业来说,技术上受到各种限制,而且沉船完全被埋在海底淤泥中,使发掘作业极为困难。

由于调查中的各种困难及调查的旷日持久,财政援助也不能随时得到保证,以致有时调查不得不中断,但潜水工人们的热情和耐久力克服了所有困难,从而保证了遗物的安全打捞并确认了沉船的遗存状态。

沉船中,有最早报告说的像大炮的东西,实际上是大理石圆柱,共6排约60根,还凌乱地散布着柱头、柱础以及其它大理石的建筑材料和雕像等。虽然打捞上来了双耳陶瓶等部分文物,但大部分遗物仍然留在了海底,调查没有最后完成。负责直接指挥海底作业的塔拜拉大尉出于希望今后能继续进行调查的考虑,向突尼斯档案馆提交了调查报告。这在当时特别是作为海军军人,能有这种考虑应该说是极为难得的,这显示了他的科学修养,是极为值得赞叹的。现在,这一报告书摆满了突尼斯的巴尔特博物馆的5个展览室,不仅是打捞上来文物的说明书,同时也是研究这些遗物最原始的资料。

2.希腊之美和贪婪的罗马人

当然,玛迪亚的沉船调查只是由于调查负责人迈尔兰认真的准备和计划才顺利进行的,而不是像前面提到的意大利利古利亚研究所在阿尔本加的海底调查那样完全无计划的进行的。但是,当时的潜水技术和调查方法还不能绘制出能将船体复原的实测图,也不能将船体打捞上来。尽管如此,潜水工人们仍然采集打捞出了各种文物,并在海底淤泥的清除过程中,搞清了下面厚约20厘米的木材堆积层和其分布范围,并确认了这是船的甲板,还了解到打捞上来的遗物是甲板上的货物。在甲板下的船舱里装满了大量的细小贵重品,在更下面的船舱中贮藏着很多的大理石艺术品,其中主要有希腊雕刻家加尔凯顿(约生活在公元前2世纪)的刻有“波埃特斯”铭文的“海尔梅斯”青铜像和同样大小的“奔跑的萨尔丘斯洛斯”青铜像、大理石“阿弗洛迪忒”半身像、牧神“波恩”的头像等。此外,还有烛台、家具等日用品和希腊阿提加式精美的酒杯。其中带有铭文的“海尔梅斯”像被认为是希腊时代一著名的珍品。

这艘沉船据推测,是满载罗马从希腊掠夺的艺术品及其它货物的大型运输船,船从雅典的皮莱乌斯港出航,在驶往罗马的途中,向南漂流而沉没。这一推测如果正确的话,与安提基西拉的沉船有许多相似之处。该船长36米多,宽10米多,可能是无桨的椭圆形帆船。从当时的造船技术看,似乎是为了运送想像不到的沉重货物而设计的。其年代根据遗物的研究推定在公元前2世纪末到公元前1世纪初。

随着对遗物的文化性质及船体构造的研究,玛迪亚沉船逐渐在学术界引起较大的反响。法国著名史学家和美术评论家马尔塞尔·布利茵对这艘沉船的调查给予高度的评价和赞扬,认为是“水下考古学的最早的胜利”。他同时写道:“在海底发现了希腊遗留给贪婪的罗马人的全部美。”这一调查与安提基希拉的调查不仅是水下考古学走向大海的里程碑,而且成果极大,理所当然得到布利茵的赞誉。

为世人所熟知的《阿波罗》的作者、美术史学家萨罗门·雷那克曾经为迈尔兰的工作筹集资金而奔走,他赞扬这一调查成果“是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中被掩埋的古代意大利城市赫库兰尼姆和庞贝被发现以来考古学界最伟大的发现”。他还根据对发现文物的考证,搞清了遗物中的灯为罗马时代的作品,考证出前面所说的该船的年代。据他考定,该船是公元前86年征服掠夺雅典的罗马执政官鲁希阿斯·斯鲁拉有组织地将掠夺品满载运回罗马,而在途中遇到暴风、漂流到玛迪亚海域沉没的货船。

当然,斯鲁拉是罗马共和时代的猛将,深得人民的拥护,具有卓越的指挥才能。他在凯旋罗马时经常带回众多的俘虏和战利品向民众夸耀,以求得狂热的欢迎。他征战生涯中最大的功绩是征讨小亚细亚的蓬兹斯。据说他在当时已获得很多的战利品,但为了掠夺,他又率领罗马军队进一步侵入了古希腊象征的雅典。他在那里下令拆毁奥林匹亚的一座神殿,将大理石建材和雕塑装上运输船队送往罗马。有的史学家说,他打算用这些战利品在罗马复原神殿,以作为他的胜利纪念碑装点城市。据说这一船队绕行到意大利半岛与西西里岛之间的墨西那海峡时,突然遇到风暴,其中一艘向西南方向漂流至北非近海沉没,在以后的20世纪的时间里安眠在海底厚厚的淤泥之下。虽然许多学者支持雷那克的斯鲁拉掠夺说,但也有不少人反对这一观点。由于其沉没地点靠近北非的突尼斯近海,货物不都是极佳的艺术作品,也有被认为是订货的烛台和其它物品,还有大理石建材的半成品,据此以迈尔兰为首的包括水下考古学热心的支持者菲利浦、迪奥莱等都站在反对雷那克观点的立场上,认为船上的货物是商品,船是商船。此两种论点至今均未找出更为确切的论据。这就意味着满载希腊艺术作品的玛迪亚罗马沉船仍然是一个谜。

无论如何,现在满置于巴尔德博物馆几个陈列室的古代希腊青铜雕像和大理石永远不会打破沉默开口诉说这一秘密的。也许,参观过它们的人根据自己的洞察力,能从雕像的眼神中,揣测出它们被发现前的历史。而且,诚如普利茵所说,使文物重归陆地的这一水下考古学最早的丰硕成果,在这里放射着异彩,这一功绩是不能否定的。

3.世界水下考古史的一道难题

玛迪亚调查虽然尚未结束,但其成果已使考古学家·历史学家、美术史学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和震动。特别是,他们在这里和地中海海底发现了一个重要研究领域。此后的海底调查虽然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都随着水下呼吸器潜水的普及而被克服,从而为水下考古学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这时,玛迪亚海底调查作为水下考古学史的重要一章,其所取得的重大成果,是任何人都必须重视的。

在迈尔兰调查工作30余年之后,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地中海逐渐丧失了以前的战略地位而趋于缓和,最后恢复了和平环境。因而,考古学家们再一次注意到玛迪亚海底,计划重新进行长时间中断的古代沉船的调查。

法国潜水小组的库斯特在1948年和法国海军中尉,潜水考古学家F·迪玛一起率领着水下呼吸潜水小组乘坐“艾利·毛尼艾”来到玛迪亚海域。库斯特查阅了巴尔德博物馆的发掘资料和塔拜拉的报告书,坚信玛迪亚沉船中还有大量艺术作品和其它文物。于是,在声纳探测结束后,就想开始海底调查,可是这里各种各样水下干扰却使这次作业极为艰难。在迈尔兰的调查中塔拜拉报告书的位置实测图虽然准确,但海底的泥土层比上一次调查时加厚了,其状况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在重新审查了迈尔兰调查遇到的困难和其克服困难的方法后,他们感到,只有引进新的技术,才能实现重新调查的目的。

总之,最为困难的是潜水时间和调查技术的问题。停留在40米深的海底能够进行作业的时间,当时最多是15分钟,即使让潜水员每天潜水3次,作业也进展很慢。因此,调查团在引用海军的海底调查技术时增加了各种壮工,并力求认识水下规律,加快海底探查的速度。特别是最大限度地发挥了当时海底探查的技术和方法,如用声纳技术准确探查遗物等。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在这次调查中,第一次将空气潜水装置应用于水下考古。声纳仪重新确认了船的规模。由于发现了一段长约90厘米由黎巴嫩杉木做成的船的肋骨,了解到这只船具有能够运输当时难以置信的沉重货物的构造,还了解到该船的三分之二完整地被覆盖在淤泥之下,并发现了迈尔兰没发现的其它大理石伊奥尼亚式圆柱柱头,以及为增加锚的水平力的铅制横棍和其它零散船构件。在打捞每一个大理石材的过程中都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起吊用的一根根钢缆,必须由潜水员徒手把遗物周围厚厚的淤泥清除掉,再通过下面把遗物捆住。

虽然充分发挥了调查团的组织机能,进行了周密的潜水调查,但还无法详细认识船的构造,特别是其细部结构。原因是,不可能拆除甲板之外裹着的一层铜板去了解船舱的结构情况。库斯特的调查虽然尽可能地引入了当时先进的技术和方法,却并未完全达到预期目的。然而,比起迈尔兰的调查成果又获得了一些新的进展,从这一意义上讲收获也是很大的。

突尼斯海中研究调查团于1954年再次对该遗址进行了调查。虽然没有打捞出什么艺术品,但使用了两台淤泥清除机清除海底沙土,成功地制作了准确的船体实测图。结果了解到原来推定的甲板是船底。估计货物的总重量为200吨以上,恐怕有250吨。如此沉重的货物堆积在长30余米的船的甲板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1955年的调查重点放在龙骨部分,令人吃惊的发现其结构极为复杂,需要极为高超的技术。这次调查在船头附近确认了残存的锚,这一发现说明该船沉没时不是在停泊中,而是在航行中遇难的。

玛迪亚沉船的调查经历了30多年的时间,由各调查团进行了3次尝试,工作中引入了声纳、淤泥清除机等新设备,到20世纪中叶才取得了最终成果。其原因主要是,通过对前面提到的阿尔班长沉船调查中尼诺·兰伯古利亚无计划和失败的反省和批判,进一步深化了调查技术和方法,调查团的分工更加明确也更有组织,特别是,迈尔兰和库斯特都没有辜负各自调查中的各种发现,希望在将来的调查中最后搞清,并时刻不忘为这一天作好各种准备,力争突破世界水下考古学史上的这一难题。

四、唤起人类记忆的沉船

1.复苏的探宝风潮

在介绍水下考古学最近取得的成果之前,先谈一下轻潜水技术的普及导致了什么结果。

空气轻装潜水技术的开发使人类能像鱼一样在海底自由活动,这一方面促进了学术调查和探险活动的迅速开展,另一方面也应看到,在世界各地与科学研究大相径庭的以攫取传说中的宝船和财宝为目的活动也因此而复苏。

对于那些梦想一攫千金的冒险家来说,海底的遇难船及其货物中的财宝具有极大的诱惑力。这并不是听听而已的宝船探险和宝岛探险的浪漫故事,沉船的位置一旦探明,即使用轻装空气潜水装置也能非常容易地找到对象,由于货物中包含着不少经济价值极高的财宝,可以刺激起这些冒险家无穷的贪欲。

近十几年来,外电已经发布了无数关于这类情况的报道,特别是沉没在美国大陆海域中17、18世纪的舰船,更是成为他们猎取的对象。传说17世纪的海盗,常将掠夺的财宝沉入深深的海底而暂时隐匿起来。其真伪姑且不论,可是在1971年8月,在距佛罗里达半岛东南的巴哈马群岛海水浴场16公里的海底,当地的潜水员发现了大约9000枚金、银、铜币。据说这是荷兰有名的海盗彼得·海因于1628年抢劫伊恩帕尼亚的斯帕尼休·迈因号帆船时隐匿的钱币。

1971年12月10日,在加拿大东岸的普莱顿海角的海底发现了1枚金币,在纽约市某画廊的一次拍卖会上卖得1000美元。据说这是法国路易15世为法属魁北克移民用法国鲁加摩号船运送的金银币中的一枚,该船在1765年沉没于普莱顿海角海域。加拿大的荷兰籍制图工亚莱克·斯特姆和土木建筑公司的3位潜水员探查了这一沉没地点。据传说该船还遗留有价值200万美元的财宝。在加拿大被称做“黄金汉”的斯特姆,据说从海底捞出了4000枚银币,500枚金币。

现在成为英联邦的一个独立国家的加拿大,18世纪初叶以前,是法属加拿大。许多为法国军队和要塞执勤兵运送给养的配给船好像经常在普莱顿海域遇难。其中“夏毛”号于1967年6月被发现,该船于1724年从布雷斯特港驶出,准备向北转向横渡大西洋时,遇风暴在普莱顿海域触礁沉没。将船中1000枚金币,12000枚银币打捞上来的也是斯德姆潜水小组。他查阅了法国海军记录,搞清了沉船海底位置,了解到这艘木造船长400米,宽9米,可载600吨货物,但他对科学调查毫不关心,只是花费了3个月的时间将财宝弄到手。由此看来,他是一个无愧为“黄金汉”称号的投机家。

这一加拿大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打捞沉船财宝的作业结束了,斯德姆潜水小组当然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在这点上,这个小组作为典型的黄金狂,最终不过是一般冒险家们崇拜的对象。这些沉眠在海底的财宝,即使它们是金币,也不是仅仅作为金币躺在那里,它们怎样流通、何时铸造和流通时间以及与它们有关的人类活动,同时还有覆盖隐藏它们的大海的存在,这些,我们都不能忽视。

2.怒撒财宝的潜水员

在佛罗里达半岛附近的海底,还沉没有许多西班牙船只。1974年1月,佛罗里达曾发生由于争夺18世纪沉没在佛罗里达海底的西班牙沉船的财宝,潜水员们将价值10万美元的货物又原封不动地投进大海里去的事件。潜水员因盗窃嫌疑罪被逮捕,其后,该州的潜水员和考古学家决定在波涛汹涌的海域里继续寻找这批文物。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地的潜水员德姆·库尔和朋友们一起对241年前沉没的西班牙船“桑·侯赛”号进行了5年的探宝,发现大量的金银器,在分配财宝尚未决定之前,因为发现地点是否在州辖领海3海里范围之内的问题,库尔与该州的发现者发生矛盾。

愤怒的库尔在同年4月,乘小艇出海,对前来采访的电视摄影记者说,自己未违反任何法律,因州政府不分给自己应得的那份财富,只有将全部财宝归还大海,一边说一边用铁锹将金银货币抛向大海。这一事件被当作新闻传出去,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由于在此之前州政府认为拥有发现品25%的所有权,而以盗窃嫌疑罪将库尔逮捕。他于第二天交纳了保释金而被释放。其后,州政府动员潜水员在现场一带海底进行搜寻,据说因遇风暴而一无所获。和库尔一起调查沉船的考古学家们对有研究热情的库尔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而困惑不解,但正如前人们常说的,这种想轻易发财的人是变态者。

3.沉没于隆德岛海域的大帆船

1973年夏,沉没于挪威西海岸隆德岛海湾的“阿凯兰达姆”号船的财宝被潜水员们打捞上来,这是250年前沉没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帆船货物的一部分,船上载有巴达比亚总督及其所属的公司职员的工资和用来买香料的现金30万荷兰盾,该船为躲避海盗的袭击,打算绕行北海而失败,沉没于隆德岛附近。其后马上进行了打捞这些巨额资金的工作,却未能全部收回。以后由于经常用渔网打捞上来金银币,当地称之为“轮带之宝”,几乎使天下人都知道在此处可以得到沉船的财宝。在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香料船胜过阿拉伯商人、英国商船队而独霸欧洲市场,因为该公司选择了由大西洋南下,绕好望角向东航行,再沿非洲东岸北上而至印度、缅甸、马来半岛、马六甲海峡的快速航线。据说上述事件是在不熟悉的航线上偶然发生的一个悲剧。

打捞财宝成功的潜水员是两个出去玩的瑞典人和一个挪威人,一个完全偶然的机会使他们打捞并瓜分了这批财宝,只用了10天时间就打捞到相当于2亿日元的金银币。据说这些货币当中,有很多价值相当高的17世纪的荷兰银币和西班牙银币。这一爆炸性的新闻迅速传遍世界各个角落,因此,在日本的潜水俱乐部中冒险和探宝热也急剧高涨,甚至书店中都摆有不少关于探宝的书籍。

4.阿斯泰加帝国的沉船

1976年10月,在面临墨西哥湾的维拉库鲁斯附近海湾的浅海中,当地的一位渔民发现了金质护胸、金条以及宝石等50多件文物。墨西哥的考古学家们认为这些财宝很可能是古代阿斯泰加帝国传说中门泰斯玛财宝的一部分,从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在墨西哥,传说古代阿斯泰加帝国的门泰斯玛王在1519年西班牙征服者科尔泰斯进行残酷征服时,把财宝密藏于某处。科尔泰斯为了找到这批财宝,曾拷问该帝国最后的统治者查乌泰茅克,逼其供出藏宝之处,但该王至死不从,这一秘密也随着他的死亡而成为一个历史之谜。

负责调查这些文物的迈德林·维拉库鲁斯大学人类学历史学研究所所长,没有肯定这些文物是传说中的财宝的一部分,但他强调指出,其中大部分是在700年前制成的,特别是金护胸,是历史上极为重要的文物。并以装载有如此珍贵货物却未发现殖民地时代的沉船记录为依据,反对认为这些文物是沉没的西班牙沉船货物的观点。

这个渔民发现财宝的消息在当地掀起了一场淘金热。为防止盗掘,政府派出武装巡逻队加以警戒。传说,由于发现这些文物的渔夫将发现的一部分金制品卖给附近的贵金属商人,而被政府以违反文物保护法罪关进监狱。

然而,最近此类事件已不胜枚举。沉船中的货物和财宝已成为孤注一掷的投机家和企业的诱饵,它们的被发现给这些人创造了机会,以致随时都可能被盗掘。

5.巴哈马附近的黄金船

世界上最初发现海底财宝的最幸运的人是美国的威利阿姆·费布斯。据说他于1651年生于缅因州的乡村,没有受过像样的教育,虽当过造船工人,但也干过海盗及贩卖奴隶的勾当。他想把自学得到的知识有效地用于海底探查。他先制造了一艘小船,自任船长,并作了几次出海航行。在一次去西印度群岛的航行中,他无意中听说在这一带海域曾沉没过装有很多货物的西班牙船只。关于这些沉船并未遗留有确切的记录,但根据传闻,在17世纪中叶,装载有从印加掠夺的财宝的西班牙平底楼帆船在此沉没。他决心探查这些“巴哈马附近的黄金船”上的财宝。

为寻求支持者他来到英国,荣幸的获准拜见国王查尔斯二世,并被允许租借海军的洛兹·欧布·亚兰吉号护卫舰作为探查的工作母船。1683年,他指挥“洛兹”号在古巴岛北部巴哈马群岛海域对沉船进行调查,由于未发现沉船而决定返回英国,以图东山再起。虽然这次没有得到英国皇家方面的支援,但找到了另外几位赞助者,并设法搞到了两艘200吨的船,配备了特别潜水设备,重新组成了探查队。这时,他从乘船由西印度群岛来的旅客那里了解到,自1642年就杳无音讯的西班牙船队中最大的船沉没在伊斯帕纽拉岛海域。于是,探查船重返巴哈马海域。他让潜水工人们仔细地调查了目的地海底的礁石和裂缝,结果在1687年发现了一只覆盖在珊瑚下面的黑色船体。

这一船体倾斜的甲板有十几米长,深度已到了当时潜水作业的极限。这时,仍然使用的水面供氧式潜水设备,长长的呼吸管极大地妨碍了潜水员的自由,即使确认了财宝位置,其打捞作业也是十分困难的。为此,在深处利用了潜水球等设备,使作业能够继续下来,并且在几星期以后,成功地打捞上来了金银条。他们用船装载着27吨财宝得意洋洋地返回伦敦。费布斯成功的消息在欧美广为流传,他不仅刺激了海洋探险热和冒险精神,同时,也使搜寻海底宝物以发财的愿望形成一股不断高涨的风潮。在伦敦,沉船打捞公司为扩大企业的影响,曾经在泰晤士河由潜水员向市民们展示其技术。

打捞上来的财宝除分给赞助者、船员、潜水员之外,由于当时习惯上将发现的十分之一财宝归皇室所有,因而首先拿出3万英镑奉献给英国国王。费布斯因此被授予爵士称号。当时,这位无名的海洋冒险家的成果获得多么高的荣誉,从这一件事情就可了解了。他带着分到的16000英镑返回美国,于1692年被任命为首任马萨诸斯州的州长,后来移居伦敦,于1695年44岁时死去。费布斯打捞财宝的过程写在《恶魔及其海底密话》一书中,书中对这艘船是否是西班牙船提出了疑问,并指出这一打捞只不过是一种伪装了的海盗行为。

6.长眠于海底的西班牙舰队

在西班牙的海难史上,虽有前面所说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主力舰之一“巴雷塞拉”号,但很多是在经营新大陆过程中沉没的。

自西班牙征服墨西哥,灭亡印加帝国并占领其领土以来,新大陆沿岸的殖民地就成为西班牙丰富的物质宝库,其金银产量在世界上名列前茅。这些金银在当地被开采之后,以金块及简单印铸的货币或装饰品形态被运送到西班牙本土。在将这些殖民地的财宝运回西班牙的途中,曾屡次发生海难事故。

其中最大的海难是于1715年发生的大运输船队遇难事件。当时西班牙船队从巴拿马或是南美的委内瑞拉出港,经加勒比海向大西洋东进。那时,加勒比海域是臭名昭著的海盗猖獗地区,一旦成为他们的俘虏,船及货物都将被劫掠一空。当然,西班牙运输船队是有武装,特别是经常有两三艘军舰承担护航任务。然而,武装力量虽然能够阻止海盗的袭击,却无法抵御季节性的飓风。果然,同年7月24日,出海的船队遇到了强烈的飓风袭击。同月末,在佛罗里达半岛东侧的卡纳帕尔海湾加里弗特珊瑚礁上触礁遇难。虽然护卫舰迅速避开了灾难,但11艘运输船中有10艘触礁,全部船底破裂,转眼间全沉入了大海。

在此以前,10艘船只以上的船队遇难的例子还有,1628年9月在古巴的曼坦萨斯海域和1643年10月巴哈马岛安布洛兹暗礁也曾出现过。这次几乎全军覆没的空前的大海难给西班牙的国威带来了极大的影响。因而,当时的西班牙直属领地总督帕尼修·麦因曾下令,全力进行大规模的打捞,然而却由于暗礁犬牙交错,无法下手,打捞工作以失败告终。这次被认为是西班牙海难史上空前绝后的大事故,损失了巨额财宝,此事众所周知,直到20世纪仍广为流传。由于西班牙的历史学家C·费尔南德斯将这些海难事故写入历史书中,至今仍让人们记忆犹新,各国冒险家们都想打捞这批海底财宝。然而,却没有取得成功。从那时起已经过了240多年,今天,又增加了具有现代潜水技术的潜水员们的新的调查活动,但捞取这批海底财宝的梦想仍然是个泡影。

佛罗里达的基普·瓦古那招集了8位潜水员组成了向海难船挑战的潜水小组,他并不是从事打捞沉船工作的,而是美国海军水下工作队的海底迷,对从事海底潜水作业充满信心,其他的8个人也都是热衷于轻装潜水的潜水员。他们从1959年9月开始,避开3个月的台风季节,继续探查沉船,然而经过1年半的时间,一无所获,只得徒劳而返,小组也被迫解散。于是,他重新对以前的探查方法进行了检讨。

他们虽然对潜水作业有着充足的信心,却对海流及当地的潮汐情况一无所知。因此他重新对海底的淤泥及地形的变化、气象和海流的关系以及台风之后的海底地形变化情况进行了研究。他还准备了海底淤泥清除设备,而且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轻潜的性能和作用。1961年1月,一位潜水员终于发现了装有4000枚银币的钱柜,可是,以后却再未发现货币。不久,两年的时间似乎就这样徒劳无功地过去了。

但是,1963年4月,长时间调查的努力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成果。在仔细调查珊瑚礁的形状时,发现在珊瑚礁的一个大裂缝里填满了金币。重新探查前对地形的研究取得了成效。取出一枚金币,用指尖在其表面轻轻一刮,在金光闪闪的钱币上可以清晰地读到铸印有“我神恩赐1714年菲利普五世”的字样。不用说这是西班牙运输船队所载货物的一部分。另外还发现了相当多的金银铸块及装饰品。据说花4年多时间打捞上来的财宝价值总计相当于250万美元以上,这些巨额财宝的发现,可以说是冒险家们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轻潜作用的结果。这一发现作为垂涎者的日后谈资,在各国潜水员和打捞公司之间广为流传,是有充分理由的。

墨西哥的潜水员们继续在近海进行水下考古学调查和沉船货物的打捞工作,并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由于墨西哥湾海域曾是英国和西班牙几次海战的战场,这次水底调查就是结成俱乐部的目的之一。

1739年,英西战争爆发伊始,西班牙的艾尔·门坦乞罗号受到英国海军的攻击而失踪,据说就沉没在墨西哥的海底。这艘船也是满载金银的运输船,在从古巴的哈瓦那开往墨西哥的航行中,由于受到英国海军的攻击而沉没的。然而,其逃走的线路不清,可以说是一艘谜一样的沉船。

罗迈罗潜水俱乐部对这艘沉船进行了调查并发现了其所在的位置。从其沉没的状态看,该船是在尤加坦海峡与英舰作战,在逃跑的时候触礁沉没的。从舰炮上还可分析到当时激战的情况,在它的船室中还打捞出相当于80万美元的金银币。

像装载金银币类财宝的船只不用说是宝船了,在打捞出的古器物类中还有珍贵的东洋文物。传说一艘载有中国陶瓷器的东印度公司船只在瑞典的北海约台波里海域沉没。1905年打捞上来的陶瓷器,现在陈列在使用原瑞典东印度公司大楼的约台波里博物馆中。这些陈列品虽然只是些残破的施釉的碗和碟,几乎不具备财宝的价值,却是让欧洲人垂涎欲滴的东方瓷器。这是研究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与东方贸易的重要资料,具有极为重要的历史价值。

说起东印度公司,1972年澳大利亚的弗来曼特尔、西澳大利亚海洋博物馆的考古学家,发现了于1629年沉没在西海岸弗特安·阿波罗斯岛附近海底的东印度公司的巴达比亚号沉船。货物中有青铜大炮、枪支、1575年铸造的货币及各种容器,此外,还有137件石材。将这些石材复原,得知其为建造拱门的支柱和7米多高的石门。据说这是为建造设在东印度尼西亚巴达比亚的东印度公司的靠河要塞门而使用的,是在荷兰订货制造,在分解运输的过程中遇难沉没的。

在澳大利亚海域,到目前为止,虽然探查打捞上来的东西不太多,但已知在悉尼湾和维多利亚州沿岸等地有很多沉船地点。

关于东方陶器的发现,当首推1976年11月在韩国全罗南道新安海域道德岛附近的海底发现的沉船,其中装有很多中国宋元时代的陶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