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府城,刺史衙门斜对面。
这里因为是刺史府,所有在门前有一大片空地,像个小广场似的,古代人比现代人更怕官,平日根本没有什么人地此逗留,而眼下却是炊烟袅袅,人头攒动。
自从八月初,这里便多了一个粥棚,,里面支起了六口大锅,每天巳初(上午九点)与申初(下午三点)施粥。
要说现在虽然不至于家家小康,但最为贫苦的河北也是连续两年丰收,逃荒的人基本上都没了,各家守各家的田地,生活得踏踏实实。
但是,就有那黑眼珠子见不得金灿灿的粮食——突厥。突厥人一直在骚扰在唐的边境,今年更是肆无忌惮地出兵,连带周围一些其他少数民族也跟着手脚乱动,其结果就是导致了大量的难民向内地流窜,沧州这边也不例外,短短半个月,就有近万灾民流落到沧州。
灾民可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不过,张陵可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官府少不了要吃大户,小婉和王夫人便在这刺史门前开粥棚赈灾,多少也是凭着官眷身份,为官府张目的意思。
其实想想,也实在为这些难民感到悲哀——天窭庄稼欠收的时候生活困难也就罢了,年景好,庄稼丰收了却依然生活窘迫,这又怎么算?
王夫人和小婉二人,一个是刺史夫人,一个是别驾夫人,她们联络了一帮子女眷,凑份子建了这个粥棚,既帮着解决了难民的,又不至于犯了朝廷的忌讳。
因为沧州今年又是大丰收,买粮却不见困难,而且小婉本来就准备买一批粮食酿酒,现在也不过是多买上一批而已,所以倒是准备了不少。
这日,过了巳时,米粮下锅,不一会儿那粥锅便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粥香四溢,便听得广场上一片吞咽唾沫的声音。
这片广场还是相当大的,粥棚在中间,领粥的人男左女右,这也是遵从当时的礼教,虽然人已经穷得要饭了,礼不可废,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男女夹杂在一起的话,女人被揩油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在体力了也挤不过男人。
东边的队伍是王保带着几名下人照看;西边的队伍前是紫鹃领着几名仆女在照看,在广场上还有十几名城管小队的人,也在那里维持秩序,因为粮食充足,所以秩序倒还保持得不错,难民们井井有条地领取粥饭。
忽然,西边的人群发生一阵骚乱,紫鹃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枯黄,衣裳上打了十数个补丁的女孩跟头把式地被人从队伍里推了出来,险些将怀里的粗瓷大碗摔落,女孩眼角通红,泫然欲泣。
“喂,你们怎么因为她年轻小,就这么欺负她!”紫鹃快步走过去,扶起了女孩儿,对队伍中的那几个女人愤然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因为她年龄小,就欺负她?”
那几个妇女这几天已经知道紫鹃的身份,见状脸上立即出现惶恐的神色,其中一名妇人脸上露出谄媚的神色,共声答道:“这丫头先前已经来拿过一碗了,这把她还要再拿,被我们抓着了。”
另外一个妇人立即讨好地补充道:“她已经连续好几天这么做了。”
紫鹃看了那女孩一眼……女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只大碗,一只手的手掌和双腿的膝盖都摔破了皮,渗出血来,她的心中便是不喜,皱眉对那些妇人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纵然她有不对的地方,也只是一个孩子,你们可以向维持秩序的人反应,而不应该动手打人,今天这次就算了,以后再出现类似事情,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她这话甚为响亮,连东边那拨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王保还让人专门重复了一遍,队伍里的一些磨磨叽叽的声音立即就消失了。
紫鹃挥手让那几个妇人回到队列之中,回头看着那女孩,觉得这个女孩非常可怜,旁边一个小丫头道:“紫鹃姐姐,那个小妹妹好可怜,比宝儿小郎君大不了多少。”
说话的小丫环十三、四岁年纪,身村略显高挑,脸上还略带几分婴儿肥,十分可爱,身上穿着一套簇新衣裳,与普通人家的丫环打扮又不相同。
这小丫环名叫媛春,今年已经十三岁,是张府买的孤儿,一直跟在紫鹃身边,帮着雪雁照看宝儿,也就是一个玩伴。
这几天在外面施粥,本来没有媛春什么事情,只是这丫头圈在府里觉得难受,想着到外面轻松几天,便在紫鹃身边磨磨叽叽的,最后紫鹃磨不过,考虑宝儿也不是需要那么多人照顾,便同意她出来帮忙。
媛春在进入张府之间就已经成为孤儿,年龄比眼前这个女孩还小,吃饭时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若不是遇到张府购买孤儿,恐怕她早已经饿死路边了……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又想起过去那三餐不继的日子,小丫头的眼睛竟然也红了起来。
“小丫头,你跟着乱什么?”紫鹃一转头看到媛春竟也是一付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然后她来到那个女孩跟前,掏出一块帕子,吩咐人取来水浸湿了,轻轻拭去她手掌上和膝盖上的血污……还好,只是几道血痕,伤口并不深。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紫鹃柔声问道。
那女孩犹豫了片刻,才低声答道:“草儿。”
“草儿?这名字真好听,”紫鹃先夸奖了一句,然后又问道:“草儿,你能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打好几次饭吗?”
女孩儿咬紧了牙关却是不说话,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老身倒是知道。”
一名老妇人开口说道。
“哦,大娘,你说说看,她为什么这么做?”
紫鹃顺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个瘦削的老妇。只见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之后,开口道:“这女孩也是命苦,父亲被突厥兵砍了头,母亲还带着一个大肚子,前两天生产,母子二人都躺在窝棚里挣命,只苦了这孩子来回跑着多拿点儿粥,想给母亲和弟弟吃,她这也是不得已。”
那几个刚才推掇女孩的妇人都领了粥返回,闻言脸上立即出现讪讪的表情,其中一名还轻声致谦,虽然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却毕竟是表达了歉意。
“你们还是去早些回去吧。”紫鹃也不为己甚,毕竟她们只是动作粗野了一些,并非坏人。
不过,看着那个叫草儿的女孩她却是有些犯难,给他增加一碗粥倒没什么,只是事情不能如此简单的办,而且听那老妇人说,家里是一个产妇,紫鹃是伺候过小婉的,知道是怎么回事,略为沉吟之后,她问那女孩:“你母亲能给婴儿喂奶吗?”
草儿摇摇头:“只能给他喝粥。”
想想也是,饭都吃不饭,又哪来的奶水?
“草儿,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想想办法。”紫鹃安抚草儿先在那儿稍等,她起身去找小婉。
此时,小婉却在马车里和王夫人说话。
“小婉,我听说张大人又去乡里了?”王夫人问道。
“听说有几个泼皮捣乱,他非要去看一看,亲自解决。”小婉蹙眉答道。
目前,随着勘探人员派下去,修路的路线就已经明朗化,除了先期下手的官吏之个,一些乡绅之流的也开始动手抢卖土地,毕竟官府的补偿还是相当合理的,尤其是田地的补偿,要多于荒地的补偿。不过,在路线明朗化之后,官府的土地买卖审批也就中止了,那些人只能是想办法用各种手段从其他地主那里买地,用的手段就不一而足了,张陵这次就是为了去调查这些事情,免得出现难以挽回的事情。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王夫人摇头叹息。
就在这时,马车外紫鹃报告,听了紫鹃的报告之后,王夫人和小婉也都不禁叹息起来,像难民中,这种现象还不知道有多少,战乱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她们这几天也是感同身受。
嗟叹一番之后,小婉说道:“紫鹃,你去买条鲫鱼,煮了汤给那产妇送去,再加上一碗粥,告诉草儿,让她安心地在家里侍候她母亲,一日三餐由专人送过去,不必来这粥棚排队。”
她顿了一顿,略为思忖之后又说道:“紫鹃,你去告诉张有,让他调查一下难民中的类似情况,譬如老幼和患病的,要做到寒有衣、饥有食、患有医。”
“对。”
王夫人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我们可以再号召官眷们捐一些钱粮。”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这些难民当中也有一些精壮男子,修路需要民夫,官府也完全可以以工低赈嘛。”小婉说道。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你脑子灵醒。”
王夫人也连连颔首:“今天等我们老爷回府,我就跟他说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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