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中西文化的广泛交流
元朝末年,政治腐败,土地高度集中,同时水旱灾害频仍,广大农民流离失所,阶级矛盾迅速激化。从公元1351年开始,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以朱元璋为首的农民军利用乱世的有利时机,逐步发展扩大,1368年,朱元璋在应天府(今南京)称帝,国号明,同年八月,明军攻占元大都(今北京),元朝灭亡。
朱元璋吸取元朝灭亡的深刻教训,建国之初采取一系列的政治措施巩固中央集权,为社会经济、文化的恢复和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
明文化在继承盛唐之风和宋元文明的基础上,重视与西方文化的广泛交流。在明朝较为宽松的对外政策的引导下,中西文化亲密接触、相互融合,掀起了中外文化交流的新高潮,为世界文化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科举制度的改革
科举制度在中国的历史是相当久远的。早在两汉时期,盛行一种察举制度,有些学者认为,这就是科举制的前身。正式的开科取士是隋朝的创举,然后经历了唐、宋两朝的改革发展,到明朝达到极盛。这时候通过考试录取做官的人已经达到一种规范化、制度化的程度。
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建国之前就重视人才的收罗与运用,曾下达“设文武二科取士之令”,一时传为美谈。建国之后,他就把他这些诏令付诸实施,自洪武三年(1370)八月开始,“特设科举,务取经明行修、博通古今、名实相称者”,并且还“亲自策于廷,第其高下而任之以官”。后来他发现通过科举当了官的人大多比较年轻,理论与实践有所脱节,大失所望,于是废科举,改为汉代的察举来选任人才。察举制度推行了十年,由于举荐的人数多而且越来越滥,朱元璋感到有恢复科举的必要。1382年,恢复科举制,两年后礼部颁布“科举成式”,此后明清两代几百年的时间,科举制度基本上按照这个模式来运作。
1384年颁布的科举成式规定把科举分为四个级别,分别是童试、乡试、会试、殿试。
童试又叫作童生试,就是童生为了考取府、州、县学的生员(即俗称的秀才)所进行的考试。明代的童试又包括县试、府试、岁试、科试四个阶段,只有通过岁试之后的童生,才可以成为生员,称为“进学”。这些生员在参加科试后,优胜者才有资格参加乡试。
乡试又叫作“乡闱”,在各省省会举行,三年一次。由于考试时间安排在中秋八月,所以又称秋闱、桂试等。这一级别的考试,由皇帝钦定的正副考官主持。乡试共分三场,三场皆中者,就成了举人,俗称孝廉。中者前五名叫“五魁”,“五魁”之首叫作“解元”。只有中了举人的,才拥有了一种正式的科名和做官的资格。
会试是在乡试后第二年在京城举行,由皇帝钦定的主考官和同考官主持,参加考试的是各省举人。一般会试的时间定在当年的二月,所以会试又叫作春试、杏榜。会试也是分为三场,三场皆中者成为贡士,贡士第一名叫作“会元”。
紧接着会试之后举行殿试,殿试又叫作廷试,于三月一日在朝廷上举行。这时候的主考官,明朝初年是由皇帝自己主持,但是明朝中叶之后,皇帝就很少参与其中了。殿试只试策一场,考试的结果没有黜落者,仅仅是分出贡士的名次来。殿试发榜,有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这三个人,又叫作三鼎甲;二甲赐进士出身,有若干人,第一名称传胪;三甲若干人,赐同进士出身。一身兼有解元、会元、状元者叫作“三元及第”,这是最高的荣誉。有明一代,三元及第者,只有两个人,一是洪武二十四年(1391)的状元黄观,二是正统十年(1435)的状元商辂。
洪武十七年(1384)制定的科举成式沿用几百年,历明清两朝,其间虽然有一些内容或者形式上的变动,但是大体上没有脱离这一总体的格局。可见明初科举制度对后世的影响。
八股文的幸与不幸
明代科举制度成式对后世产生的重大影响,还有一点就是在科举考试内容上采取八股文这种专门文体。八股文又称制艺、时艺、时文、八比文,这些不同的名目指的都是一种事物。根据题目来源的不同,又有不同的称呼,如题目来源于“四书”的叫作四书文,来自“五经”的叫作五经文。每一篇八股文都是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个部分构成,有人认为这就是“八股文”的名字由来,但是这是一种错误的理解。所谓八股,指的是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四个部分,每个部分当中都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总共为八股,这才是“八股文”名字的真正由来。
八股文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唐代的试帖诗和宋代的经义。唐代进士考试的五言八韵试帖诗首联即破题,次联就是承题,然后又有颔比、颈比、腹比、后比,最讲究对仗工整,结构布局与八股文有类似之处。到了宋代,时文已经演化成从破题到结尾十个固定的段落,这可以说就是明代八股文的前身。
八股文除了形式上的种种规定之外,还有一些韵律方面的讲究。汉语的文学作品,包括诗词曲赋在内,都可以说是音调的单位,所以音韵的考究常存在于八股文中间。
那么现在应该如何来看待八股文呢?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许多年了。八股文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人人厌弃的作品形式,文集书目都不会编入。“制艺者,遵命文学而已;时文者,用过弃之者也。”但是这些对八股文的指责其实是与八股文本身没有什么关系的。八股文怎么说也只是一种文体形式而已,正如启功所说:“不但这种文体不负责,还可以说是这种文体被人加上的冤案”,而金克木对此也有评价,他说:“任何一种表达形式(或者说任何体裁),都既可以表达造反,又可以表达磕头;八股文之所以只表达磕头而不表达造反,原因很简单,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只许磕头,不许造反。进一步,或深追一层,是喜欢磕头,痛恨造反。”于是执笔的知识分子,一则为了求得飞黄腾达的功名,二则为了避免祸患,只好作一些迎合的话语,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有一个例子,明嘉靖年间,山东乡试,某试子做“无为而治”题,末尾来一句结论道:“继体之君,未尝无可承之法;但德非至圣,未免作聪明以乱旧章。”这话引起“高高在上者”的勃然大怒,结果下令捉拿,杖责致死。可见写什么、怎么写,其实不是八股文本身所决定的,也不是某些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决定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