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猛虎七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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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苍天遗泪

秦奉忙于整合国内大小势力,将前线的战事暂且放下了。安晋国收复了西河的土地之后,也没有继续进攻关金国的门户。前线的战局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五千人的军队已经训练完毕,高盛空闲的时间一时也多了起来。为了打发这些空闲的时间,高盛就学着刘衷去读几本书。但高盛却发现,他根本就读不懂这些书。

高盛驻扎的小城之中,有一名曾经在太学读过书的人。高盛派人去请,一直都请不到,那人推脱说他身体不舒服,不能前来拜见高盛。

高盛觉得一定是那个人不放心来到自己这边,所以才会故意推脱的。为了让那人放心,高盛便请了一位医生,亲自去拜访那个人。

那人名叫胜遥远,年轻的时候曾在太学读书,在正元王朝覆灭之后,他就回到了家乡。

高盛前去拜访胜遥远,发现胜遥远是真的病了,并非是纯粹为了躲他。高盛了解到胜遥远家中的困难之后,便让医生好好替胜遥远治病,又出钱帮助胜遥远改善家中生活状况。

人心都是肉长的,胜遥远见到高盛并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反而对他嘘寒问暖,他对高盛的态度也是好了不少。在胜遥远病好之后,他就答应了高盛,愿意为高盛讲解那几本书中的内容。

“先生可曾听说过三凶吗?如果遭遇三凶的话,又该如何逢凶化吉呢?”高盛觉得胜遥远知道的东西非常多,便开口说道。

“在下只通晓人伦之事,不了解鬼神之事。如果将军想要问天下苍生和人间疾苦的话,那在下可以说个一二。若将军只想问鬼神之事,和自身的吉凶祸福的话,那么在下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胜遥远回道。

“人伦之事吗?可是先生觉得在这个乱世之中,书中所讲的那些仁义道德还有用处的吗?人人都争狠斗勇,不够狠不够勇,下一刻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也知道,成天打打杀杀不太好。但是如果不上战场的话,如果不能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话,我早就像无数人一样变成无所归依的游魂了。先生说,自己只知道人伦,不知道鬼神。但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虚无缥缈的鬼神,比所谓的人伦要好上太多了。”高盛叹了一口气说道。

“将军何出此言?我看将军并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呀。”胜遥远听到高盛的话,也是非常不解地说道。

“我曾经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被季由国的国主强行征召入伍。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在战场上,就想躲避战斗,苟全性命好回家与亲人相见。

“自从拥有了七杀之力之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在战场上了,就想着建功立业,好让家人分享我的福分。但是我却再也找不到一个亲人了。

“打仗的时候还好,一心想着杀敌就可以了。但是闲下来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念那些对我有恩义的人。我总觉得,我的亲人还在家乡等我回去。我的师父刘衷也还在季由国之中,等着我跟他一起上阵杀敌。但是一切都已经没有了。

“如果活着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相聚的机会,那么死后能够相聚,也不是很好吗?我知道死后的事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一切也都可能只是一个臆想而已,但是我总不能不去想这些事情。”

高盛一番话,就将自己内心之中的忧愁,都给说了出来。面对着这些忧愁,高盛不想整天饮酒作乐,通过麻醉自己来获得一点安宁。也是这个原因,高盛才会找到胜遥远,让胜遥远讲解书中的东西,想从先贤所遗留下来的文字之中,找到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答案。

“生相遇,死相聚。有人因我而生,有人因我而死,无论生与死,都只是一份牵挂而已。我想问先生,不谈鬼神,只谈人伦,能够解除高盛心中的困惑吗?”高盛最后说道。

胜遥远听到高盛这番话,心中也是感慨万番。回想起当初在太学读书时意气风发的情景,又想起如今乱世之中的窘迫局面,胜遥远在梦中,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回到过去了。

“生死不在人伦之外,高将军心中的困惑,我还一时也不能解答。但是我想只要聆听古圣先贤的教诲,高将军一定能够找到一个答案的。鬼神之事太过缥缈,谈太多鬼神之事,不过让人厌弃生命,而追求死亡罢了。人活着虽然不容易,但也需要好好活下去,即使不为他人,也一定要为了自己。”胜遥远回道。

“先生说得有道理,那我从此以后,绝对不会跟先生谈论鬼神之事了。只希望先生能够把人伦道理告诉高盛,让高盛能够解除心中的困惑。”高盛最后回道。

“我会尽力的,因为我心中也有和将军一样的疑惑,我也希望能从将军这里找到一个答案。”胜遥远回道。

除了平时训练军队以外,高盛便让胜遥远帮助自己解读书中的内容。胜遥远在太学之中读过书,对经书的理解都是非常透彻的。胜遥远离开太学之后,就一直干着刀笔吏的工作,能够将以前学到的大道理给再次讲出来,胜遥远也是非常高兴的。

在战场之中的间歇,高盛难得过了一些平静的日子。在这些平静的日子之中,高盛开始通过学习道理,来排遣内心之中的忧思。高盛觉得,像这样半日习武操练,半日读书学习,过得也是相当自在的。只可惜,这是乱世之中,安宁注定只能是短暂的。

只不过这一次发生事故的,不是西河的前线战场,而是都城之中。宰相崔景行积劳成疾,终于没能撑下去,倒在病床上数日之后,就离开人世了。

“没想到崔宰相就这样离去了,他是很少几个真正看得起我的达官贵人。虽然上一次被他给教训了一顿,但也算是对我有所恩惠,我还是到国都去拜谒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