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晚上,大街小巷里都回响着《圣诞快乐》的音乐声,纷纷扬扬的雪花像一个个精灵随着歌声起舞,在路灯的映照下亮晶晶地落满肩头。
商店的橱窗里摆满了圣诞老人和满是礼物的圣诞树,店员们头戴圣诞帽穿梭在人群中。
不论是年轻的情侣还是童稚未去的学生,都为这一个时刻感到兴奋和愉悦,这让人们忽视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深夜。
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一辆普通的两厢轿车从市中心开往郊外,一直开到废弃的教堂门口,这座教堂是20世纪30年代的建筑物,神父是位美国人,在抗战时期这里面曾经收留过很多难民和受伤的军人,即使到了文革时期这里也是没人来惹事的,因为土生土长的人们从心里敬重这个地方和这个人。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荒废了,因为神父去世了,没有接班人也没有信众,再过些日子可能就要被拆掉了。
轿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戴着帽子,看不清样子,他走到车后面打开后车门,从上面拉出一个麻袋,里面似乎装了很重的东西。
麻袋重重地掉在地下,发出沉闷的声响,男人走到后备箱里又取出一个箱子,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拖着麻袋想着废旧的教堂走去,因为荒废了很久,里面的杂草已经长得很高,早冬季只剩枯枝残叶,现在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雪。
走过依稀可辨的石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回响着,麻袋拖过,脚印便被扫得干干净净,到了门槛处,男人没有将沉重的麻袋抬过去的意思,仍旧是使劲拖着,过了门槛,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传了出来,麻袋里的东西似乎动了动。
走到教堂的大厅里,里面的木椅已经是破败不堪,十字架上的耶稣仍旧的痛苦地垂着头,男人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挑,似在冷笑又似在嘲讽。
放下手中的箱子和麻袋,男人点亮残余的蜡烛,又动手把木椅推开,腾出一大块空地,之后他把麻袋拉到空地的中央,这时麻袋里清晰地传来挣扎的声音,男人把系住麻袋口的绳结打开,露出来的赫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借着微弱的烛火,只见那人身上布满了瘀伤,可能是刚刚一路上磕碰的,头上的伤痕更是可怖,血水模糊了他的面庞,看来头上的伤应该更重些。
“呜呜”,被绑在麻袋里的人被放出来之后,似乎慢慢恢复了神志,更加激烈的挣扎着,可是手脚被紧紧地捆着,嘴也被牢牢的塞住了,他的眼里渐渐流露出了绝望,他抬起头透过盖住自己眼睛的血水四处寻找那个袭击了自己的人,却发现男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冷冷地看着自己垂死挣扎,他用眼神哀求着,用心在嚎叫,他不明白刚刚自己还和心爱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在一起挑选圣诞礼物,为什么瞬间全都变了,自己就那样莫名其妙地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也许这个人想要勒索钱财,他有没有给自己家里打电话,这一定会把妻子吓坏的,自己家里根本没什么积蓄,妻子该怎么办?这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冷酷,他会给妻子筹钱的时间吗?
男人蹲那里,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探究又似乎是在欣赏对面那个人的表情和情绪,不过时间不长他就流露出了厌倦的神情,站起身来把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把从屋顶上垂下来的绳子记在对方的手上,之后走到门边拉动绳子的另一头,把对方高高地吊了起来。
这突然的举动把受伤的人吓了一跳,他不明白男人想干什么,只见男人把绳子固定好之后走到箱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两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容器放在了他身上,然后在他的脚下方堆上了破旧的木椅,接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罐液体撒在了木椅上,刺鼻的汽油味传到了他的鼻子里,他不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男人把倒空了的罐子扔回了箱子里,想了想似乎忘了什么,片刻之后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布,男人把布放在鼻子上使劲嗅了嗅,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走到堆起的木椅上,把布蒙在了受伤的人头上。
退回到门边的男人又仔细地看了看,应该没什么遗漏了吧,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之后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还没打着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我,今天不是我的班。”男人说完便想挂电话,对方却仍然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男人耐着性子听完之后说道“我从来不替别人加班,你辞掉我我也不去,什么?着火的地方是电视台?今晚是谁的节目?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不会回去加班的。好吧,你查查。”男人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也许自己不在乎让他多活几分钟,不过这个电话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几分钟过去了,对方却没有回应,男人忍不住喊道“喂,喂,你他妈干什么去了?查到了没有?真的是她的节目?”最后一句男人讷讷地说道。
“好吧,我10分钟后赶到,让他们帮我带上装备,知道了,别啰嗦了。”男人终于挂上了电话。
10分钟应该够用了,也许今天不能看完全过程了,真是遗憾,不过这个班还是要加的,因为那里有个对自己来说意义不同的人。
脚下的引线被点着了,嗤嗤的火苗向着那个已经绝望的人烧过去,火光映红了男人的脸庞,那眼中满是兴奋,好像只是在看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男人有些不舍地准备离开,自己还要去加班,突然匆忙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在男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那熟悉的消防员的身影已经扑向了火势最旺的地方,男人闻到了水的味道。
“不!”男人被拷上了手铐,但让他绝望的不是自己的被捕而是自己的杰作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