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古灵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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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歧下小镇

敖正燮说的没错,这妇人正是第纫姿,已故衢城城主第世英的妹妹,第五伦的姑姑,郛城城主庾翼的夫人。

十几年前,郛城老城主庾升带着儿子庾翼到访衢城,当时衢城的城主是第世英和第纫姿的父亲第滕远,第老城主见郛城城主远道来访,非常高兴,举办宴席欢迎庾升父子。席上,庾升见到第滕远的女儿第纫姿,非常喜欢,代儿子向第滕远求婚,请求第滕远将女儿许配给自己儿子。第滕远看庾翼一表人才,心里也很喜欢,两家门户相当,便爽快地答应。第纫姿心里不愿意,第世英也不想妹妹嫁那么远,但父亲大人做出决定,他们不敢反对。

第纫姿嫁到郛城后,常思念家乡,每隔两三年便要回衢城一趟,见父母哥哥。衢城被攻破,消息传到郛城,庾翼知道后没告诉她,直至她收到五伦的信简才知道噩耗,心中震惊悲痛,责问丈夫为什么隐瞒消息?看丈夫无动于衷,她伤心欲绝,要离开郛城去找侄儿,没想到丈夫不允许,命人将她看管起来,不让她离开郛城。后来她在侍女小蓉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第纫姿逃到泽潭城地界,从泽潭城北上,要经过海瑶城、瑟江城,才能到衢城地界。第纫姿本是贵夫人,养尊处优,每次回衢城都有侍从跟随,这次她是孤身行走,一路上历尽艰辛。郛城距离衢城万里之遥,她骑着马跋山涉水,长途奔走,路上盘缠用尽,只能乞食农家,常常睡在草洞,和跳蚤相伴,脸上沾满尘土,身上都是污垢,脚下鞋底都磨破,心里的痛苦悲愤更是难以消解。她咬牙坚持,走了三个多月才到衢城地界。

第纫姿在衢城境内走,沿途遇到一些瑟江城士兵,他们当她是乞丐婆,不去理会。走了几天,第纫姿来到离衢城不远的歧下小镇,走进镇门,看小镇内也和她一路过来的镇差不多,受到战争破坏,很多房屋都被烧毁,小镇上只有一条长街穿过,街上空荡荡没人。

第纫姿走在街上,饥渴疲乏,马也又饿又累,她想找户人家,求点吃喝,可镇上十室九空,人都不知道逃到哪儿去,她没处求施舍,只好一直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突然看到街前面有一缕炊烟升起,肯定是户人家,赶忙牵着马过去。

第纫姿走到那户人家门前,看是一家客栈,房子比较古朴,门框上写着“歧下客栈”,客栈开着门,第纫姿将马系在门外,自己走进客栈。

客栈里面摆设陈旧,只有几张旧桌子,前堂空空没有人。第纫姿正要问有人吗,里面忽然走出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他看见第纫姿先是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会有人来,接着转头朝里喊:“掌柜,有人来。”

第纫姿顺着他的叫唤,看里面走出一个男子,这男子年近三十,身材适中,掌柜打扮,却不大像生意人,眉宇间透露出丈夫气概。

这掌柜样子的男子也在看第纫姿,注视久了,眼睛好像挂着一滴泪珠。他问:“夫人,您从哪里来?”

“我从洋平镇来到这儿,走了很久,没吃东西,饥渴难耐,看镇上没有人家,只有您这客栈,特来求掌柜施舍些粥水喝。”第纫姿将身份隐瞒。

“洋平镇?”男子心里怀疑,但没说出,他想了一下,然后吩咐伙计说,“陈安,你去端饭菜来给夫人充饥。”

“是,掌柜。”

伙计下去端饭菜。男子走到第纫姿面前,说:“夫人请这边坐。”他把第纫姿请到桌子边,第纫姿坐好,男子给她倒水,第纫姿唇干舌裂,嘴里正渴,端起茶杯就喝。男子见她喝完,连着给她倒水。第纫姿渴极,一连喝了好几杯水。

过不多时,伙计端来饭菜,放在桌上,男子请第纫姿用餐。第纫姿肚子饿极,端起饭就吃。男子在旁边看着,等她吃完吃饱。男子说:“夫人,吃饱了吗?”

第纫姿点头说:“吃饱了,谢谢掌柜,掌柜的,这时我身上没……”

男子没等第纫姿说完,说:“夫人,您旅途劳累,身上脏污,衣裳都破了,我先带您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然后您到客房休息一晚,有话我们明天再说。”

第纫姿实在是太累太困,见他这么说,就跟着男子走进后堂,男子将她带到澡堂,让人放了热水,拿来换用的衣裳,然后出去。第纫姿不知道男子是什么人,心里有些疑惑,但身上脏得难受,这时看有热水,也顾不了许多,脱去破烂的脏衣裳,用热水将身体洗干净。擦干身体后,穿上男子放在架上的衣裳,农家衣裳,虽然朴素,穿着却干净舒爽。

第纫姿走出澡堂,男子看着她一身干净,笑了笑,说:“夫人,请这边来,我带您到客房休息,您先睡一觉。”

第纫姿在男子带领下,穿过院子,来到一间厢房。男子打开房门,请第纫姿进去,然后告辞走了。第纫姿实在是太困,看见房里的床铺,躺下便睡着了。

第纫姿好长时间没躺在床上睡,这一觉好睡,过了很长时间才醒来,她睁开眼看,四周黑黑的,已是深夜了,屋里没有灯,外面静寂无声,第纫姿吃饱睡足,精神好了许多,她这时想这客栈掌柜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让自己好吃好喝,洗澡换衣,进房睡觉?第纫姿猜不出掌柜的意图,想这一路遇上都是瑟江兵,自己还是防范些。

第纫姿心乱睡不着,她起床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院子铺满月光,周围厢房黑暗深沉,夜静如鼠,正想人都去睡觉,忽听“吱呀”一声,似乎是推门声,紧接着出现两个人,他们穿过院子,向后面走去。

第纫姿看他们行动神秘,心中好奇,想知道他们到后面干什么,便开门跟去。那两个人已经走没影,后面有多间厢房,第纫姿小心寻找,转过一条小弄,看见有一间厢房亮着灯光,还传出说话的声音。

第纫姿轻轻走近,靠着墙边往窗里看,见房里有七八个人,坐在一起,都是男子,有个人坐在烛火旁,手里握着刀,闪着暗哑的黄光。

第纫姿看着吃惊,想白天进小镇都没看见人,这时房间里竟聚集这么多人,他们要干什么?第纫姿不敢再看,她轻手轻脚退出小弄,转回客房,在客房坐着不安,想自己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她心里担忧,立即离开客房,穿过前堂,开了门,见马在门外,过去解开绳索,跨上马,朝镇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