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7年的春节,正是各地百姓欢度新年的时候。庐陵鳄鱼口军营中,将军孙高正在军营之中与副将饮酒,同时吩咐火头军做顿好吃的,给守军改善改善伙食。
“嘿嘿,大舅子,看来这群孙军还在过节,根本没有什么严密的防御。”鳄鱼口西面的一处高坡之上,吕睿带着虎豹骑和三千精锐五蛮溪的大刀兵埋伏在此地,准备突袭鳄鱼口的守军。
“大舅子,看来他们正在用膳,我们现在马上冲下去突袭,肯定能获胜。”沙摩柯挥了挥手拳头,手已经发痒了,就要撸起拳头,杀向山下的孙军。
“沙摩柯,不要着急,此地距离庐陵的距离很近,如果我们现在发动进攻,恐怕庐陵的守军很快就会到了。”吕睿按住了沙摩柯,示意他不要冲动。
“大舅子,这不是你的计划吗?让庐陵守军前来支援,二舅子好攻打庐陵。”沙摩柯抓了抓头,疑惑地望着吕睿,这不是吕睿的计策,难道吕睿改变计策了?
“沙摩柯,战场瞬息万变,任何计策都是要适应战场的环境。原本以为庐陵的守军不足畏惧,但是现在从侦查的情况来看,庐陵守将守御有方,要攻打下庐陵恐怕要改改计策了。”吕睿微微一笑,战场的瞬息万变是无法预料的,只有这样才能体现统帅的才能,这也是一个让沙摩柯好好学习的机会。
由于古代情报都是靠人收集,绘画成图纸,然后呈报给主帅。由于是靠人收集情报,时间的跨度很长,一般实际的情况会与探子汇报的情况有所偏差。
最重要的是古代的情报,一般只是汇报重点军情,例如两地的距离,一般的地形等等,吕睿原本以为可以用围点打援的方式攻入庐陵,可是一到庐陵之后,实际勘察了地形后,才发现庐陵不是这么容易攻破的。
庐陵是鄱阳湖南面的一个郡县,与鄱阳湖水系相连。在庐陵的四周也有强大的水系网,如果没有强力的水军是很难控制住这里的局面的。
“睿哥,看来实际探查之后,庐陵的情况有些复杂,这个鳄鱼口我们就算拿得下来,恐怕也攻不下庐陵。”曹冲在听完探子的禀报之后,也摇了摇头,如果庐陵的守将不是笨人的话,吕睿的计策是根本没有用的。
鳄鱼口是庐陵连接柴桑郡的入口,三面环水,除了西面之外,距离鳄鱼口吴军军营的三里外就是深深的沼泽之地,里面有不少食人的鳄鱼,所以才有了鳄鱼口的由来。
庐陵郡与鳄鱼口差不多,也是三面环水,只不过庐陵郡的南面于交州相连的地方是个峡谷,只要守住了峡谷,庐陵郡就固若泰山了。
吕睿手上虽然有五万五蛮溪的士卒,但是水上作战的能力不强,擅长于山地作战,现在就算吕睿突袭下鳄鱼口,庐陵的大军前来救援,吕睿也不可能夺下庐陵,因为庐陵三面环水,只有南面才是陆地,要攻取南面,必须绕道交州才行。
古人曾经形容岭南地势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的就是岭南地势的奇特之处,你若是站在一个小坡之上,望见了不远处一座山峰,直线距离只不过是两三里路而已,但是实际的距离可能是几十里,甚至是几百里的道路。这就是岭南多山,多水,多沟壑的写照!
“仓舒,派人通知子桓,作战策略改变了,让子桓的大军向鳄鱼口靠拢,只要我军攻打下鳄鱼口,就在鳄鱼口驻扎。同时派人将我军的兵力告诉庐陵的吴军。”战场瞬息万变,吕睿要审时度势,做出自己的判断。
“是,睿哥,我明白了,我马上让虎豹骑的人去通知二哥。然后派三人在原本二哥的行军终点等候,以防二哥错过了我们的探子”曹丕与吕睿尚有两天的行军距离,曹冲做出了一个谨慎的安排。
“恩!”吕睿点了点头,曹冲已经有王者之风了,处事滴水不漏。
“大舅子,到底还打不打这个鳄鱼口,我们这些人难道就在这里干耗着?”沙摩柯可不知道吕睿与曹冲的谋划,只想冲出去干了下面的孙军。
“沙摩柯放心,这里只有一千人而已,我们当然要打鳄鱼口,只不过不是这个时候,是到了子夜我们再动手。”吕睿安抚了一下沙摩柯,告诉他,有你冲杀的机会,不会让你白来的。
“好,既然如此,我去吃些干粮,等到夜里,杀他个鸡犬不宁!”沙摩柯嘿嘿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两军作战,主帅不仅要拼谋略与武勇,更加需要的是耐心。冷静与忍耐力,往往是考验两军主帅能力的重要因素。
天色还亮着的时候,吕睿拿出了自己自制的棋盘与曹冲在山坡之上对弈,对战了几盘,都是吕睿输给了曹冲,不仅输了棋艺,还输了不少钱财,曹冲跟着吕睿也学坏了,有时候就是一个恶赌鬼!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对弈是不可能了。吕睿就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聊起了家常。曹冲对于吕睿的行为早就适应了,陪着吕睿一起聊起了家常,但是沙摩柯就适应不了了,几次都要叫嚷着杀出去。
吕睿与曹冲一唱一和,以曹华作为要挟,将沙摩柯死死地扣在了山坡之上。经过几次的吵嚷,沙摩柯好像也静下心来,听着吕睿与曹冲聊着家常。最后竟然眼睛打盹,睡了过去。
“沙摩柯,起来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子夜降临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吕睿推了推身边的沙摩柯,沙摩柯此时还在与周公梦游。
“大舅子.........?”沙摩柯揉着疲惫的眼睛,望了吕睿一眼。
“沙摩柯,到了攻击的时候,你不是想斩杀敌将吗?这就是你立功的机会。”吕睿指了指下方的孙军军营,军营中闪着零星的火光。
春节的聚餐应该是完毕了,大部分的孙军都去睡觉了,只有少量的士卒在守卫与警戒,这个时候是最适合突袭的了。
“终于到了我显示身手的时候了,大舅子放心,我一定将敌将给斩杀下来,将他的人头做成酒杯,送给华儿。”沙摩柯挥了挥手自己的拳头,提起大刀,叫上了几名心腹,就摸下山了。
吕睿与曹冲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要是曹华知道沙摩柯送的酒杯是什么做的,估计连胃水都要吐出来。蛮族喜欢用敌人的人骨做成各种饰品,以表现自己的战功。
“恶来,你带一支小队跟上沙摩柯,要注意他的安全,我可不想曹家的女婿就这样没了。”沙摩柯的性格莽撞,又是第一次上阵,吕睿可要为曹华以后的幸福着想。
“明白了,侯爷请放心。”典韦点了点头,带上亲卫就跟了上去。
“冲弟,我们在吃些水果,吃完水果,估计敌军的军营就落入我们的手中了。”
“嘿嘿,好,睿哥,还是你了解我,我不喜欢冲锋陷阵,出出计谋就好了。”曹冲从自己的包裹之中拿出了一个菠萝,用匕首熟练地削起皮来。
“老哥啊,天气这么冷,还有没有酒?”军营的营口守卫还想着孙高赏赐的美酒,只可惜一人只有一杯,喝了就没有了,自己真是笨,为什么不留下一口,这么冷的天也可以去去寒气。
“你这个死小子,赏赐了一杯美酒还不行,还要喝,你真是一个酒鬼,老哥为你想过了,老哥的那份酒还在军帐里,等换班了,我们分来喝,人老了,对于酒水也就看淡了。”老一点的守卫吐了一口口水,摸了摸年轻守卫的头。
“嘿嘿,谢谢老........。”还没等年轻的守卫说完话,两名守卫发出了一声闷声,就被沙摩柯解决了。
“狗日的,还想着喝酒,我今晚就要杀光你们,你们都喝不了酒了。”沙摩柯踢了踢两名守卫的尸体,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听着,十人为一队,解决掉巡逻的士卒,然后冲入军帐之中,见人就杀,要刀刀割喉,不能放过一人!”沙摩柯瞪了身后的士卒一眼,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立军功,绝对不能丢脸了。
“王子放心,让孙军见识一下我们五蛮溪的厉害,以前总是被汉人欺负,现在我们也有好武器了,是时候报仇了。”沙摩柯的亲兵十分地兴奋,自己的亲人就是被汉人的狗官杀的,自己终于可以报仇了。
“死小子,说话要注意点,是坏汉人,不是全部的汉人,你们王妃还是汉人!”沙摩柯敲了亲兵一个脑壳,要分清楚汉人也是有好有坏的,好汉人是帮助五蛮溪的!
“是是是!王子说得对,杀光那些坏汉人!”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袭营了!”就在孙高睡得正熟的时候,亲卫突然冲进了孙高的营帐,满身是血。
“被人突袭了?”孙高将面前的铜盆里的水倒在了自己的头上,清醒了一下,才听见外面的厮杀声。
“敌军,全是敌军,将军快撤退吧!”亲兵已经不知所措,只是告知孙高,营外全是敌军了。
孙高见亲兵慌张的样子,知道袭击军营的敌军可定不在少数了,想到这里,孙高提起大刀,穿上铠甲,冲出了军帐,往东面突围了。
一个时辰之后,吕睿带着曹冲来到了孙军的军营,此时军营里都是尸体,不少尸体还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因为是突袭,所以很多人都还在梦中就被五蛮溪的士卒给斩杀了。
“史阿,你派人将军营的防御重新修筑,让夏侯兰带着虎豹骑继续驻扎在山坡之上,然后你带着我府上的亲兵前往鳄鱼口的东面驻扎,作为我军的前军军哨。”吕睿吩咐史阿做好善后的事宜,然后继续和曹冲巡视打扫战场的情况。
“对了,沙摩柯去哪里了?”吕睿望了望四周,好像沙摩柯不在。
“侯爷,沙摩柯去追赶敌将了,父亲带着亲卫跟了过去,父亲让我留下来告知侯爷。”典满跟在吕睿身后,向吕睿解释。
“原来如此,他们回来了,你就让他们来见我!”
“是,侯爷,满明白了。”典满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刚刚打扫完战场,沙摩柯就带着孙高的首级回来了。拿着血淋淋的头,在吕睿与曹冲面前炫耀。吕睿见到沙摩柯的样子,连忙叫停了他的炫耀行为,这种拿人口开玩笑的场面,吕睿可不能适应。
第二天,鳄鱼口失守战报就已经呈递到了孙翊的面前。
“兄长,鳄鱼口失守了,那我们的北上之路?”一旁的孙韶看到战报,神色慌张地望着孙翊。
“贤弟不用紧张,鳄鱼口失守了,对于我庐陵的威胁并不大,只是我很奇怪,这支军队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突袭我鳄鱼口?难道是曹军?此事等我慢慢探清之后,再做打算。”孙翊颇有孙策的遗风,在行军打仗方面是一个能手。
孙韶点了点头,还是兄长厉害,遇到这种事情还能保持冷静。
很快,鳄鱼口的准确情报已经被孙军的探子刺探回来了。
攻下鳄鱼口的军队是曹军,主帅是吕睿,吕睿从五蛮溪借了五万大军,这次攻下五蛮溪就是为了从后方进攻柴桑与鄱阳湖,为的就是与北方的曹军相互呼应,企图攻下孙权的柴桑与庐江二郡。
“五万大军?”孙韶倒吸了一口气,五万大军可是孙权现在全部兵力的一半了,五蛮溪的军队都是南人,与曹操的北方大军不同,擅长于在南方的丛林之中作战,这些人比北方的骑兵难对付多了。
“兄长,我们要尽快夺回鳄鱼口,如果鳄鱼口被曹军死死扼住,主公的南下之路?”孙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庐陵一带有大量的水域,但是如果孙权与曹操在北面交战失败,就必然会从庐陵退入交州,到时候船只不一定够用,夺回鳄鱼口,可以让孙权进可攻,退可守。
“贤弟不必紧张,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我们辅助驻守庐陵,庐陵的安全才是我们的职责,鳄鱼口之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孙翊很冷静地跟孙韶分析了现在孙权军的优劣势。
孙权在柴桑与庐江经营了多年,又扫除了当地的世家实力,若论根基,比吴郡与会稽的根基深多了,曹操大军虽然气势汹汹,但是可以渡过长江水域,适应南方战斗的恐怕只有蔡瑁的水军。这样,孙权与曹操的兵力相比,反而是占据优势的。
只要孙权守住三个月,到了夏季,曹操不想退兵都不行,北方的将士一定会水土不服,到时候就是孙权掌握主动了。
吕睿虽然借得了大军,攻下了鳄鱼口,但是鳄鱼口相对于庐陵来说并不影响孙权的大局。吕睿如此高调地向孙军说明自己的军力,恐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兄长高见,弟鲁莽了,听兄长这么一说,吕睿恐怕还真是有阴谋,我们还是通知主公,静观其变为上。”孙韶听了孙翊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吕睿的智谋在夺取吴郡与会稽的时候已经让孙氏的人大吃一惊了,现在对上吕睿,还是要小心一点。
“恩,速速将此地的军情禀报给主公,同时建议主公向交州士燮借兵,如果吕睿真的带着五万大军北上,恐怕主公也不好受。”孙翊当即做出了决定,静观其变,看看吕睿真正的谋划是什么!
“睿哥,看来这个孙翊还是蛮谨慎的,只是派了探子在我们附近收集情报,并没有派出大军,看来也是一个用兵谨慎之人。”第三天早上,孙翊还没有什么行动,曹丕的大军下午就可以抵达鳄鱼口了。
“用兵谨慎之人就不会轻易的出城,既然是这样,我们攻打庐陵就只有依靠计策了。”吕睿将探子的情报一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个冷静的将领还真是难对付。
“睿哥,此事不用烦心了,若是孙翊真的坚守庐陵,我们就挥军北上,打败了孙权,庐陵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孙权的主力现在与蔡瑁在长江一带相持,柴桑的后方空虚,我就不信凭借我们的五万大军,不能给孙权制造一些麻烦!”曹冲微微一笑,又继续吃岭南的佳果了。
“冲弟说得不错,现在我军掌握了主动权,无论局势发展如何,我们现在已经是利于不败之地,至于头疼的事情当然是交给孙军了。”吕睿听了曹冲的话也大笑起来,曹冲所言有理,自己也应该享受一下立于不败之地的乐趣,孙军出什么招,吕睿到时候接着就好了。
孙翊的战报很快就送到了柴桑,孙权知道自己的后方突然出现了吕睿带领的五万大军,大吃一惊,连忙召集文武商议。最后,孙权决定派张昭为使者,出使交州,以士燮的家人为条件,让士燮出兵牵制吕睿的五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