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项街灯光弥漫。这霓虹的色彩,悄无声息的融合着喜悦,悲伤,忧郁。
都说万里挑一难上加难,那在这个每天吞吐着几万人的街道里,找一个只出现过几次的人,更是难于上青天。
在那十栋的楼顶天台,张莫忧愁的望着项街方向。他本想大声斥责三儿带来任务却一点也不带来线索的鲁莽,可是钱实在是太多了。
“老大,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啊。”小冰穿着淡绿色的宽松睡衣,打着哈欠。
张莫没有回头,趴在栏杆上,若有所思。
“没事的,只是有些找不到头绪。”
“找人的事情吗?打听打听不就好了,那个戴墨镜的人不是给了照片嘛。”小冰也爬上了天台,站在张莫的旁边。
“没那么简单的。”张莫深叹了一口气:“除了长相,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这人还在不在宿城都难说啊。”
小冰挠了挠头,些许的发丝凌乱的翘了起来。
“那,,我帮你找吧。”
“吧可能!!!”
张莫突然加重了语气,吓了小冰一跳。
随后又满脸的凝重,两个嘴角挤的下撇:“小冰,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事情才把你偷出来的。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的。”
小冰皱着小巧的眉头,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没多久,就开心的笑了,充满着纯真:“好的,老大!”
张莫摸了摸小冰的头,眼睛里面藏着难以被发现的宠溺:“快去睡觉吧,不休息哪有精力好好生活。”
“那你......”
“没事!我是谁啊,你老大,找人这种小事,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一百个方法。睡觉去吧!”
“嗯!”
目送着小冰离开,张莫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印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皮衣,一个胡须泛白。
看了一会儿,张莫抬头望着星空,喃喃道:“五十万的皮衣,真鸡儿贵啊。”
..........
八月十五日,中元节。
或许是哪儿出了什么问题,在这应该祭祖的节日里,项街到处都充满着该死的人群。
在那项街六十五号,兰州焖鸡馆的里面,一名头戴牛皮帽子,身穿棕色小马甲的男人,正吃着黄焖鸡。
米饭。
“快!小冰!多吃点,这儿米饭免费续!”张莫嘴里塞的鼓鼓的,还一边夹着黄焖鸡给小冰的碗里。
“老大!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就要生了!”小冰鼓着红润的脸颊,气呼呼的抱怨道。
只是个黄焖鸡,不知道老大想的什么!!
张莫突然被抱怨了,筷子一震,又伸到小冰的碗里,把那块鸡肉夹了回来。
一阵狼吞虎咽以后,张莫摸了摸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小冰就一直气鼓鼓的盯着张莫,一个字也不说。
“小冰,诶呦,我不是怕你饿着么。”
“不要!”
“啧,行吧。事已至此,我不能再隐藏了。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有重要的任务。”
小冰听到这儿,突然,脸上的乌云瞬间消散:“什么什么。老大,快告诉我。”
张莫用手遮住嘴巴,靠近了一点,神秘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不要!我不想知道了!”
小冰把头别向了一边,两只手抱在胸前,一副谁也哄不好的样子。
张莫尴尬的摸了摸头,四下望了望。
这个时候,兰州焖鸡店的老板娘正在收银台笔直的站着,等待着下一位顾客的光临。
“咳咳。”
一声听起来就是故意发出的咳嗽声,吸引了老板娘的视线。
那是一顶牛皮帽子。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老板娘笑着问道,她那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煞是温柔。
张莫摘下帽子,胳膊肘拖在收银台上,露出职业的笑容:“老板,请问这个人,你见过没有。”说着,张莫另一只手夹出一张照片。
“啊!”
老板娘惊讶的叫出了声,下一刻又立刻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你有印象?”张莫的表情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哈哈哈,是啊。这个人好有意思的。”老板娘浅笑着,指着照片中穿着皮衣的男人。
“他啊,大概十几天前吧,来我们店里吃饭。结果付钱的时候掏出一张支票,呵呵,真是可爱呢。”
“支票?”
“对啊,我们店是先付款的嘛。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
“那他有没有说些其它什么事情?随便什么都可以。”
“没有呢,我让他滚了。”老板娘微笑着,若无其事的说着不得了的事情。
笑面杀手,女人太可怕了。
“那旁边这个人呢。”
“哦~,死老鬼,我不认识他。”
店外面,缓缓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没有过多的交谈,张莫带着小冰出了门。
“老大,你怎么了。”
张莫扣上了帽子,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走向了项街深处。
他没想到,照片里这个胡须泛白的男人,居然真的叫死老鬼。
至少,十几家店的老板娘,是这样称呼他的。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
小雨,渐渐下的大了。项街最深处的小卖部,支起了白绿相间的雨棚。
许老头笑呵呵的坐在吧台后面,欣赏着他花了好几天时间完成的未来规划书。
不经意间,他瞟到了不远处,正有两道身影缓缓走来。
那个高大的身影行进途中,身体微微一颤。
之后好像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许老头揉了揉耳朵,想要听听,但是没有效果。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趴在吧台上。
“Yo!boss!I'M SIMO ER ZHANG !”
许老头懵了,这特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I want whisky(威士忌),ok?”
铛铛铛。
张莫的手中滑落了三枚硬币,崭新而富有光泽。
许老头发誓,这一生都没有遇到过这样恬不知耻的男人。
但是,他没有慌张,反而手脚麻利的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铛的一声放在吧台上。
之后又从货柜上那下一瓶牛栏山,极其迅速的倒满那个杯子。
许老头将装满牛栏山的杯子推到张莫面前,别别扭扭的说道:
“中国whisky!”
张莫看了看许老头,又看了看杯子。
默默的把三块钱摸到了手里,转身离去。
“嘿!你的威士忌!”许老头大声喊道。
他没有得到答复,那两道身影,也渐渐消失在那因为雨水,而模糊的霓虹之中。
或许,他的杯子里,倒不出那人想要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