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呼啸，氛围宁静，在那呼吸声都能听见的拐角。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李承德这个时候有些紧张，他有些埋怨，为何这个时间，没人从这伯乐公寓前路过。
谁都行，谁都好，来一个人吧，告诉我这儿还是人呆的地方....
“李承德，走了。”
“走...”李承德敏感：“谁！”
跳开距离，转过身体，李承德瞪大双眼紧盯着前方。
或许是命运吧，那出现在眼中的，不是披黑布的木偶。
而是杨绪。
这家伙，总是能在紧要关头出现。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李承德干笑一声。
踢了踢脚边的木偶，仍旧心有余悸。
不过李承德反应过来，开口问道：“那个人呢？”
说着，他探出身子，望向唐斯躺着的地方。
没有意外的活过来，李承德有些失落。
不对...这儿..有监控的吧。
“这下，是真的出大事了。”李承德念叨：“之前精神太紧绷，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杨绪，出大事了！”
杨绪面无表情，混厚可靠的声音传出来：“没事的。”
“什么？”李承德紧张道：“监控可是拍下来了啊，所有东西都拍下来了。”
“你是怕那个机器吗？”杨绪指向一台监控的位置：“那个东西不会有用的，我用碎片遮住了他们。”
李承德顺着杨绪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抹了抹眼中留下的眼泪，发动了“觉”。
果然，摄像头的镜头前密密麻麻的飘浮着细小的碎片。
杨绪居然会考虑到这一点，难以置信。
不过这实在是没法让他放心。
“走吧。”杨绪望向桑塔纳：“我们总算是暂时收回了一块碎片。”
李承德疑惑，可是他已经不想在动脑子了，他跛着脚走向汽车：“走吧。”
..........
“受害者唐斯，抢救无效死亡。同时，警方在现场发现两支裹着黑布的木偶.......”
“谁啊，这么多摄像头，还敢顶风作案。”马一清翻动英语书的书页：“胆子大啊...”
啪！
突然，马一清合上书本，打了个电话：“小李，你可以不用来了！”
电话那头，李承德呆坐在画架前，举着手机，一言不发。
滴，滴，滴。
电话挂断，李承德望着手机，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到底怎么了，他突然好害怕。
后知后觉吗....
舔了舔嘴唇，李承德想翻一翻新闻，马一清什么的，让他去吧。
呵....果然报道出来了.....真是快的让人想哭。
有时候，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新闻报道的文字和配图，像是一根根冰冷的刺，扎入李承德的身体，他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手染人命，在家中坐如针毡。
手指机械的滑动，李承德越发恐惧，那个被他杀掉的人，也曾是一个活脱脱的人命啊。
刺眼的文字，叙写着那名为“唐斯”的一生，说他因为没有痛觉，从小饱受欺凌，说他.....
李承德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忽然间，万般罪恶的情绪像魔鬼一样折磨李承德的脑袋。
“艹！”李承德咒骂：“干脆自首！”
拿起手机，李承德打开拨号，忽然发现一通未接电话。
是昨天晚上...
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回电话的时候了。况且....算了，不重要了。
“喂？李先生？”
“是我。”李承德咽了一口唾沫：“邱警官，昨夜的那个唐斯。”
“是我杀的。”
“我们发现线索了！”
两句话同时说出来，邱明似乎没有听清：“你说什么？什么‘的’？”
李承德缓过劲来，谨慎的说道：“我说像是杀李威的，对了，你说发现什么线索...”
忽然双方沉默，这几秒钟的沉默，让李承德痛苦不堪。
最终邱明，打破了宁静：“这件事情你有知情权，相信你已经看过新闻报道了吧。”
“看过了。”李承德有气无力。
但是邱明那边，语气充满了力量：“那你一定看见了那两个黑布裹得木偶。”
“嗯。”
“如果黄赫说的没错，那木偶就是杀人凶手。观察唐斯的死状，我有理由怀疑，木偶杀人犯在分尸时，遭到了什么阻拦！”邱明顿了顿：“这次，是真真确确的掌握到关键线索了。”
“这线索，我有权知道吗？”李承德语气微弱。
邱明像是喝了一口水，湿润道：“具体的不方便透露。不过要不了多久，这木偶杀人犯，就会被捕！我确定！”
李承德深呼一口气，忽然心中落下了某块大石！
“好的，邱警官。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哪里需要你帮什么忙，你做好本职工作，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邱明继续道：“先不说了，发现关键线索，组里面要开始忙了。”
李承德点头：“好！邱警官再见！”
滴....
挂掉电话，李承德凝视着画架上面的那副“电锯天使”，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
是因为...警方没有怀疑...他这个真正的杀人犯...吗？
咬紧牙关，李承德继而双手抱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自责之中。
痛苦，焦虑，怀疑，不安，重重情绪冲击着李承德的精神。
他现在才发现，当初的冷静，只是强弩之末，那接踵而来的混乱情绪，才是诛心的恐惧！
咚咚！
什么声音...
李承德抬起布满疲惫的双眼，左右张望。
那是所有房间都彻开的灯光，那是趴在窗户上不断敲击的...杨绪！
“卧槽！”李承德惊站起：“你特么想死啦！这是白天啊！”
说着，李承德快速打开窗户，将杨绪拽了进来。同时，他伸出半个脑袋扫视了一圈楼底的状况。
万幸，这时候上班的上班，闲谈的老大爷老大妈还没出来。
“你疯了？电梯不能坐？”李承德责备道：“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多引人注目！我们不能！”
杨绪双手叉腰：“你画的‘电锯天使’，好像。”
李承德无语：“你知不知道我在和你说什么？‘电锯天使’香个屁！不香！”
杨绪扭头看着李承德：“我发现目标了。”
李承德瞪眼，眉毛挑起，干喝道：“不，不去了....我...担不起。”
杨绪渐渐走向李承德，拍着他的肩膀，毫无感情的说道：“那你休息，好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