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在座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一脸的欣喜若狂上,带着小迷糊样,看起来甚是可笑。
拓跋邻强调道:“不错,正是先要试探试探!”
这正是拓跋邻小心谨慎的结果,这段时间以来,在与汉军对阵时,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的事,魁头率精骑与汉军相拒于荒干水,结果,在汉军连夜撤军时,探听到汉军是因美稷遇袭,深信不疑下,率军一路追杀,结果,仅仅一天的工夫,就被汉军给杀得溃败,自己也落得个身死下场。
当时,拓跋邻亲眼目睹战场的惨烈,虽然他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可是,仅凭嗅闻到的血腥气味,他就仿佛是亲眼见到战场的惨烈,并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这让他自内心深处,对汉军充满了警惕,生怕此次汉军又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如若自己没有看头,一头扎进去,结局只怕与魁头,步度根,扶罗韩,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看不透,那么先派支精骑进行试探,总是可以的,如若可战,大军再战,如若是陷阱,大军就有足够的时间逃离,正像汉人说的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拓跋邻将这个意思细细地解释一番,在座的,都是拓跋鲜卑各部的首领,也都听得懂,当即也就没有什么异议,就这么确定下来。
聚结拓跋鲜卑十部精骑,很是耗费了些时日,等到为数三千人的试探队伍先期出发,已是整整十天过去了。
拓跋邻亲率整整一万精骑,尾随试探队伍之后,往九原与满夷谷之间驰去。能够聚结整整一万三千精骑,拓跋邻可是全族大动员,将年龄放宽到十六岁和五十五岁,而对于鲜卑勇士来说,只要能开得动弓,挥得动刀,举得起长矛,就会是很好的骑卒,在汉人眼里,那就是精骑!
前后大军之间,相距只有十里,宛如一大一小两朵乌云,在河套大草原上席卷飘过,就连夕阳余晖,似乎都因此而黯然失色。
距离九原城和满夷谷各有五十里时,拓跋邻率军停下,前方的三千精骑,则继续前进,他们的任务,就是试探即将经过的汉军,会否有什么阴谋诡计。
大军正在歇息,鲜卑勇士正在抓紧时间喂食战马,自己也抽空啃些干粮,拓跋邻独自一个人站在大军之前,看着夕阳余晖照耀下的大草原,在微风中摇曳的草茎,沉思不语。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就连拓跋邻都不得不承认,遣派三千精骑,前去试探汉军八千精骑,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可拓跋邻还是固执地坚持着,只不过,在三千试探精骑出发前,他曾千叮咛万叮嘱统帅二哥拓跋普,万事以保全精骑为主。
就在他沉思之际,前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嘶喊声,他知道,那是试探的三千精骑,与汉军展开试探性攻击的声音。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嘶喊声不但没有渐渐止歇,反而越发地高涨起来,怎么看,都不像仅仅只是试探性的攻击,反而像是大打出手!
“怎么回事?!”
拓跋邻在心里暗自发问,怒火已在隐隐升腾,照这般架势,统领试探精骑的统领,完全将他的叮咛抛到了一边。
过不多时,前方数骑极速奔来,正是来往于前后两军之间的斥候,不待拓跋邻出声,他的一众亲卫,已先一步策马迎上去,同时有亲卫牵来拓跋邻的战马,并护卫在拓跋邻身后。
斥候来得极快,在拓跋邻马前,勒马站立,人也不下马,直接在马背上禀道:“报,汉军三千精骑应战,两军激战时,两翼各有汉军精骑杀入……”
“糊涂!”
拓跋邻暴喝一声,心中的怒火终于汹涌而起,喷薄而出。
他是骂统帅三千精骑的统领,也是他的二哥,拓跋鲜卑八部中的普氏部大帅,拓跋普。
出发之前,他千叮咛,万叮嘱,要二哥拓跋普万事小心,务必以保全三千精骑为重。可是,汉军仅仅是派出三千精骑应战,竟然就让他贸然率军与汉军厮杀,拼杀一起,汉军再遣精骑左右两翼包抄,他当然就难以摆脱了。
三千精骑,陷身于汉军的围杀之中,结局如何,那还用问吗?
暴喝出声后,拓跋邻稍稍冷静了下来,双目如电,盯着斥候,沉声问道:“汉军可有车弩随行?”
斥候很肯定地答道:“没有,汉军就只有精骑!”
“好,传令,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刚刚还一片寂静的大军,顷刻间骤然就沸腾起来,号角连声,鲜卑骑士纷纷收拾好水囊皮袋,翻身上马,只是一会儿工夫,一万精骑就纵马出发,马蹄声轰鸣,踏得大地轰隆作响。
十里的距离,对精骑来说,要不了多长时间,同时战马奔驰起来,刚好可以热热身子,将马上骑士和战马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至于二哥拓跋普统帅的三千精骑,拓跋邻心疼之余,还是捕捉到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汉军的确是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用精骑与他对决。
因而尽管心底里对三千精骑作为代价的试探,感到非常痛心,拓跋邻还是敏锐地抓住战机,决意与汉军决一死战。
同时,他很确信,以一万精骑,对阵汉军的不到九千精骑,他胜券在握。
只是,拓跋邻不知道的是,汉军统帅吕布,在亲率三千精骑挑衅拓跋普所率的三千精骑时,见到对方果然耐不住挑衅,嗷嗷叫着率众冲杀时,他就确信,这场大战,他也是胜券在握。
当拓跋邻怒气冲冲地率一万精骑疾奔而来时,吕布已率众将拓跋普所率的三千鲜卑精骑来回戳穿,拓跋普也早在一个照面中,就被吕布的方天画戟给击杀坠马,如今早已被双方的战马马蹄践踏成为一滩辨认不出来形状的肉泥。
在吕布身边左右,正是马超,典韦,庞德,李肃,曹性,张辽,宋宪,可谓是实力超群,而统帅左右两翼精骑的,正是徐晃和呼渠泉。
以如此豪华阵容充作刀尖,哪怕拓跋普再如何自诩鲜卑铁骑勇冠天下,还是在与吕布所率汉军精骑正面对决时,被毫无悬念地切割开来。当拓跋鲜卑精骑阵形被戳穿,主帅被击杀,两翼又是数量更多的汉军精骑杀来,鲜卑骑士再悍勇,也已是一盘散沙,毫无斗志。
噗嗤!
吕布的方天画戟挑飞赤兔马前的鲜卑精骑,眼前一空,已再无鲜卑精骑的身影。
率众来回冲杀,吕布身上已是鲜血斑斑,跟在他身边的马超等人,亦是血染征衣。战场上喊杀声已渐渐止歇,三千鲜卑精骑,能够脱逃的,此刻都已朝四面八方散逃。
天地间,低沉的轰鸣声持续不断,所有人都朝向轰鸣声传来的方向,那里,夕阳正在准备最后一跃,即将沉没到大地尽头下去。
尖锐的鸣镝声,急促不断地响起,正是汉军斥候射出的鸣镝箭,示警有敌军袭来。
“整军,迎战!”
吕布拨转马头,策马往前缓步而行,高高举起的方天画戟,其上沾染的鲜血,汇聚在一起,滴落下来,在夕阳映照下,散发着摄人心魂的红色光芒。
号令声不断响起,以他为中心,刚刚以一场大获全胜的厮杀完成热身的精骑,迅速排列在他的左右和身后。
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一股肃穆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自中似是能听到庄严的吟唱,还有天地的脉动。
背对着夕阳余晖,拓跋鲜卑铁骑先是一条黑线,而后渐渐显出狰狞来,宛如狂潮怒涛,自天际席卷而来。
吕布微微眯着眼,胯下的赤兔马兴奋地踏着小碎步,不停地打着响鼻。
当吕布“被迫”坐镇长安时,赤兔马也“被迫”在长安城内享受清福,只是隔三差五的,才被吕布带出去,在关中广袤的沃土上,纵情奔驰一番,这次,吕布重回大草原,赤兔马也仿佛是找到了回到故乡的感觉,情绪高昂,异常地振奋。
此次,面临着即将到来的大战,赤兔马更是振奋到了极点。
在一箭之地外,鲜卑精骑汇聚而成波涛停止下来,这一刹那间,清风都仿佛不敢自两军之间吹过,仿佛是生怕微微地一点扰动,就会打破这方天地间的微弱平衡。
夕阳即将落土,余晖温煦,尽管吕布所率大军是面对着夕阳,却毫不感到刺眼,吕布左右一看,对着众人微微点头,而后看向对面,那里,拓跋鲜卑的统帅,看样子似乎并未在大军阵前,而是在阵中,那面微微飘扬的大旗,就是他的象征。
吕布则不同,他就是整支大军的刀尖,大旗就跟在他的身后,他杀到哪里,大旗就会杀到哪里,如此强悍的姿态,无异于给了身后精骑最为强大的信心。
方天画戟缓缓举起,马超,张辽,庞德,典韦,李肃,曹性,宋宪,徐晃,呼渠泉,也紧跟着主公吕布,缓缓举起手中的长枪,铁槊,双戟,身后的一众精骑,亦是齐唰唰地举起手中的骑枪,顷刻间,汉军犹如置身于密密麻麻的枪林之中。
“杀!”
吕布将方天画戟猛地往前已挥,舌绽春雷,怒喝出声,同时松开赤兔马马缰,赤兔马欢呼一声,率先踏出攻击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