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既是曹豹将军麾下丹阳兵校尉,且姓氏竟同秦某家岳同宗,那便更与秦某不是外人了。”秦旭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如同身边人一样被这人不甚客气的质问般的语气所激怒,反而着意放低了身段,客气的暗捧了此人一把,但却对此人之前所言陶谦有命之事并不搭茬,笑眯眯说道:“只是不知道将军能否告知名、字,也好让秦某好生亲近一番?”
“秦将军……”这人对秦旭的举动也像是颇为惊讶,一时间对于秦旭的用意也是搞不清楚,略一沉吟,抱拳对秦旭颇为矜持的说道:“吕某多承秦将军眷顾相问,实在不敢当,之前久闻主公及曹豹将军说起秦将军往事,某甚是佩服,唯恐贱名污了将军耳目而已,并非故意不相告,某实名范,字子衡。”
“吕范?吕子衡?呵,子衡啊,你家主公和贵上‘曹豹’将军,除了问询这事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事情么?比如请秦某去下邳卫城一趟,亲自向其解释之类的吩咐?”秦旭听了这人一本正经的自报家门,言语流畅毫无迟滞之色,便知所言非假,随即状似随意点了点头,看着这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秦将军果然当得起主公和曹将军的经常夸赞,事实的确如此,主公的确曾说若是秦将军有瑕,能亲自过去一趟,自然是极好的!”吕范听闻秦旭所言之后,脸色倒是在一瞬间稍变了一变,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不少。
“如此也好,秦某也正有事情要向恭祖公和曹豹将军请教呢!”秦旭像是没有听出吕范话中的自相矛盾之处,依旧一副十分客气的模样,对吕范之语毫不加防范的答应了下来,说道:“烦请子衡稍待,秦某这就前去。”
“如此,既然秦将军已然答应亲自前去,吕范尚有军务在身,便自告退了!”吕范像是不相信会秦旭答应的这么痛快,竟是迟疑了一下,抱拳说完就欲离去。
“子衡何必如此着急要走?既然陶谦同曹豹都在卫城之中,想必丹阳兵也已然完成集结,再大的军务也不过如此,子衡且与某同去便是!”秦旭给护卫在身边,本就对这吕范一上来便是极不客气的质问十分不爽的先登营兵士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人闪出挡住了吕范的去路,秦旭却佯作没有看到似的,对吕范说道。
“秦将军这是何意?莫非要强留吕某么?”吕范见被人挡住了去路,再看秦旭那根本就是装没看见的欠揍模样,脸色顿时一变,冷声说道:“难道秦将军就不怕你这番举动,惹恼了陶徐州,使得青徐二州兵锋再起么?便是曹将军在贵主吕将军面前说上几句,秦将军也须得好好思量思量!”
“噗嗤!”吕范话音刚落,这下别说是秦旭左近愕然的先登营兵士了,便是连依旧一副面甲遮住了面庞的吕玲绮也是忍俊不禁,最后竟是笑出了声来。
“吕将军此前恐怕甚少来下邳吧?”秦旭一面给身边的先登营兵士指着城外低声吩咐了几句,一面对吕范笑眯眯的说道:“或许吕将军对秦某之名,也是才得知不久吧?”
“秦将军所言何意?吕某不甚明白!莫非将军独自领兵在外,竟然不顾本州事情,意欲为青州接下大敌不成?”见了秦旭的这番动作和说话,吕范颇有威仪的面容之上,闪过几分惊讶,却还自强留着几分镇定之色,淡淡的问道。
“吕将军看来真是久不来下邳城了!”秦旭冲强忍笑意的吕玲绮以及先登营兵士看了一眼,见不远处刚刚被秦旭耳语之人冲这边做了个旁人不明何意的“剪刀手”,秦旭方才点了点头,再次强调似的笑着对吕范说道:“别的就由贵上给你解释吧,来人,请吕将军上马,咱们一同去卫城见见欲见秦某之人。”
“秦将军这番举动,吕某定然会如实的禀告主公,他日见到吕将军后,定然会请吕将军主持公道,言尽你秦旭有反青州欲自立之心,否则,如何会想着着意挑起两州争端?倘若我是你,定然会……”从下邳南门到卫城的距离不过五六里,比之袁术托大舍弃本营,大意之下,竟然来下邳城外三里处等陶谦“消息”而被青州兵万人阵势吓退的距离要短上许多。自从被先登营兵士“请”上马之后,吕范便似在演讲一般,言里话外不离要禀告陶谦,向吕布讨要说法之语,像是为了徐州青州两势力之间的“友好往来”而受了秦旭多大的委屈一般。
“吕将军你定然会怎样?说来听听!不如吕将军也顺便教教秦某,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什么叫坐山观虎斗!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何?”直到带着这吕范出了下邳城南门,秦旭才对这位刚刚还一副居高临下以上官姿态对待自己的吕范笑眯眯的问道。
“秦将军此言何意?……”吕范听了秦旭口中这一连串的名词典故,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慌色,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四下看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的先登营兵士,却是再也难做出之前那种恣意刚强的模样,勉强笑问秦旭说道。
“观吕子衡宁当久贫者邪?”秦旭却是没有做任何回答,反倒是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你是如何得知此事?”吕范闻言之后脸色大变,一脸诧异的脱口问道,看向秦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惊疑之色。
怎么得知?当然书上告诉的咯!秦旭嘴角微微翘起,并没有回答吕范的话。难不成告诉吕范,你曾经是上辈子秦主任常常自勉时的崇拜对象?曾经成功的上演了汉末三国版屌丝逆袭白富美的完美案例,以一介寒门小吏出身,辅佐孙氏二主,最终成为连陆逊、全琮这等三国时期吴国的世家大能都不敢稍有不敬的国之重臣。
只是此时的吕范,虽然已经成为东吴前期铁三角之一,但因为其出身问题,在此时尚不被他人看重,乍然听秦旭说起自家最引以为豪,却仅限于小圈子知道的密事,焉能不明白秦旭怕是在自己报出姓名之时,便已然有所警觉了。不过吕范不知道的是,或许是因为忙于避难而消息闭塞,加上久不来下邳,还不知道陶谦被青州欺负的有多惨,因此对此番来徐州的秦旭,虽然明知青州兵驻于徐州之事定有蹊跷,但时间紧急,打探消息中除了知道秦旭是吕布女婿之外,其他知道的并不怎么清楚,加上刚还听说秦旭来徐州还带着女子随军,还道秦旭乃是如同之前所见过的通过裙带关系上位的一些人一样,也是银样镴枪头,随便轻易搬出些事关两州的大事项便能镇住呢。却没想到不但曹豹这吕布三夫人的父亲像是镇不住秦旭,便是陶谦好悬都在被吕玲绮扭转了局面之下,差点就被秦旭给带到沟里呢。
“难怪秦将军年纪轻轻便已然是一营之首,单就这份眼力和情报能力,吕某便自不如。只是不知道秦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了某之目的,却为何还要……不好,秦旭,你这竖子,莫非竟然打算要将计就计,欲……”吕范脑补了秦旭为何会知道这才发生不久,绝对不会传出的自家之事的原因,却猛然想通了为何秦旭会在得知自己的姓名之后,便是那样一副虚与委蛇的姿态,直恨自己这回算是被秦旭年轻的面容和故作谦卑的语气给涮了。
“吕将军,不知道这次你潜入下邳,作为那些匈奴人的后手,意欲对秦某不利,究竟是谁的主意?这么一环扣这一环,总是想要秦某的性命。不太像是那袁术的作风啊?”见吕范被先登营兵士控制的不可轻动,秦旭也放心大胆的驱马来到吕范跟前,笑问道:“倘若袁术有这般算计,哪里还会选择和南匈奴人合作这么自毁名声根本没有后手可选的招数?估计早就在当初兖州空虚时,就将陈留攻破了,如何还会如此狼狈?为了几千石的粮食,为了所谓的强邻,这么轻易的就来冒险?袁术虽然秦某没有见过,但出身四世三公之家的这位公路公,应该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吧?必然是被人所惑!不知道吕将军可否告诉秦某,究竟是哪一位大能在故意给袁术出这些馊主意啊?”
“秦旭,不得不说,你的智计和眼光着实令吕某佩服,但可惜的是,你带出来的人太少了!”吕范听了秦旭这番连斥带讽的话后,正欲出言反驳,却突然好像周围有什么异动引得吕范心情大好一般,话锋陡然一变,胸有成竹一般,淡笑着说道。
“看来吕将军的确是累了,连这最简单的算数都不清楚了,要不要秦某借给你几根算筹算算两万驻扎军队出去了一万常备之后所剩几何啊?”秦旭笑眯眯的随着吕范的目光,看向已然是发现了吕范的异样,竟是直接冲上来的几名衣着丹阳兵服饰之人,尽管在第一时间内被吕玲绮护在身前,却丝毫不见慌乱,兀自说道。
“取秦将军你的性命,片刻而已,只是不知道你那所谓的余下之兵士,可能敢在你身首异处之前赶过来么?”吕范倒是没有发现,就算是秦旭在看到了这几名来人之后,仍然没有惊慌之意,甚至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犹自在好心的“提醒”秦旭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你与那孙策的挚友,号称一步一计的周郎公瑾,计策如何吧!”秦旭不置可否的给身后的先登营兵士使了个眼色,笑着对勃然变色的吕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