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这边的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以往偏向王振虎的狼兵,开始着力打击王振虎军,而韦银豹也不像以前那样,口口声声说王振虎是借助大明官兵力量的走狗叛徒,反倒是趁火打劫的吞噬着王振虎的地盘。
王振虎节节败退,地盘不断变少。但实际上看似落魄的他并未元气大伤,王振虎的性情在掌管大局后慢慢地磨练出来,不似先前那么好大喜功了,一看情形不好迅速收拢兵力,往后撤退,行军匆忙样子虽然狼狈但也保存了实力,并未损兵折将。
这样一来,大量的兵力窝在了较为狭窄的土地上,反倒是实力还增强了许多。王振虎的名言是 :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丢了土地还能打回来,人打光了就彻底歇菜了。
其实王振虎能养成这样的性格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先前与陆炳的战争后得到的教训。那时节,王振虎为了得到统领几路义军的地位,听信了各路首领们的空口许诺,在和陆炳的战争中前仆后继,把陆炳赶出了大本营。结果兵被打光了,没人遵守先前的承诺,只有林银汉扶持着自己,也不过是让自己恢复元气罢了,并未真心想立自己为王。所以手里有兵才是一切,没必要逞一时之能。
后来林银汉也是被韦氏大军逼得没办法了,才留了下来。纵然王振虎看的如此明朗,他还是很感谢林银汉,一直让林银汉充当自己的副手,并且对他亲如兄弟,不分彼此。总体来讲,王振虎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只可惜好人注定是难成大事的。
深夜,王振虎和林银汉挑灯看着地图,研究着如何用侧翼阻挡住狼兵的进攻,转而调集主力撕开韦氏军团的攻势,从而杀出一条生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挑帐而入,王振虎和林银汉纷纷回头,怒斥道:“怎么不通报就往里闯!该当何罪!”
说完话就愣住了,因为眼前的这人他俩认识,正是密十三中那个所谓的天,白羽。白羽笑道:“两位仁兄,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你来做什么?”王振虎淡淡的说道,他坐回到椅子上,懒洋洋的看着白羽,灯光下的白羽看起来并不真着,但整个轮廓却异常的阴邪。
林银汉悄悄地往后退去,手按住了放在后面的弯刀。白羽摆摆手说道:“林老哥,我若是你我就不会想着动粗,你说呢?”
“好了,别废话了,深夜你前来必定有事,快点说吧。”王振虎催促道。
白羽笑了笑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次来我是助你们完成一统大业的。”
王振虎拍了拍案台说道:“我都说了,咱们有话直说不说废话了,你怎么还说废话?帮助我们你会这么好心?我不信,我看是帮助你自己吧?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好似掌握了什么力量,我丑话说在头里,这次我可不听你胡说八道,没有兵将钱财,休要让我出兵。”
“那是,你也没兵可出了,你现在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还这么猖狂呢?我说的是与不是啊。”白羽听王振虎说话不善,口气也生硬了起来。
“你......”王振虎的口才并不好,也不再说话了,不停的捋这自己的大胡子,上次和陆炳作战的时候,自己的胡子眉毛连头发都烧掉了,这是好不容易新留出来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自己别看一把年纪的,还需要留起胡子来才能显示出稳重和威严。
白羽说道:“我说个办法,明天午时,狼兵止住攻击,你们从狼兵的营中借道,绕到韦银豹和韦朝奉的侧后方开始进攻,当然,表面上还是要留一部分人做佯攻牵扯敌人注意力的。你们看这样的办法怎么样?”
“你能说的动狼兵?就算是朝廷说话只怕也不好用吧?”林银汉说道。
白羽自信的笑了笑:“我说话好不好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正午他们止住攻击就是了,我毫不客气的说,我已经和狼兵的大当家达成了协议。”
“你和韦镇南?”林银汉问道,韦镇南是狼兵的大头领,白羽不屑的说道:“韦镇南不过是个小杂碎,他也配。”
王振虎突然惊呼道:“莫非你搭上了朝廷的陆炳的线?我们可是起义军,莫非你这是让我们在和朝廷联合,是一种变相的招安?”
“你别管招安不招安的,总之咱们都有利可图不就是了。放心你的名声不会受影响,咱们是虚以为蛇,并不是光明正大的和朝廷合作。打败了韦银豹和韦朝奉两人,你做你的古田王,我也来块地儿,咱们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朝廷不管咱们,当然也不给咱们发军饷,咱们自己谋生路,和旁人无关不用受朝廷指挥,现在是否暂时合作还有这么重要吗?”白羽说道。
王振虎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陆炳会答应?我觉得陆炳压根就不会跟我合作,这是一招别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你若找死可别把我们兄弟给搭上。”
“陆炳之所以妥协,自然有他的理由,山人自有妙计无需多言。”白羽转头要走,边走边说:“反正事情给你说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怎么做就看你明天正午的了。你若不答应,我就和韦银豹合作,明天我们两家齐发攻击,到时候你要考虑考虑,你自己能不能顶得住了。”
白羽走了,林银汉出门一看,门外的守卫皆是歪七扭八的昏倒在门外,用冷水一泼就都醒了,白羽并未伤他们的性命,看来是真的想合作。这到底是一计呢,还是确实如此?王振虎和林银汉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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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时分,太阳高照,早上杀声震天擂鼓舞旗的狼兵突然偃旗息鼓了。王振虎看着狼兵驻守的方向,内心一直在蠢蠢欲动,白羽说的第一步果然当真了。那么要不要动手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可若是贸然动手,万一是个圈套,这一切不过是做给王振虎看的假象,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到底该怎么做呢?王振虎没了主意。
对,扔铜板吧。
王振虎拿出一枚起义军自铸的铜钱来,在一面划了一道痕迹,然后扔上了天空。有道的就按照白羽说的出击,没道的就继续窝在这里。铜版落地了,竟然直直的立在了地上,没有向任何方向倒去。王振虎俯下身子一看,原来铜版夹在了两个小石头缝之间。王振虎唏嘘半天,抬头仰望上苍,放声大吼:“老天爷,连个提示都不给,我日你娘!”
王振虎怎么骂娘的权且不管,反观对头韦银豹等人是坐不住了。他们是昨天杀到的,简单的安营扎寨之后就准备看着没头没脑的狼兵先进攻,然后自己再挥兵补刀。可没想到狼兵突然静悄悄的不动了,韦朝奉担心是计,而韦银豹则顾及粮草。
粮草不多了,最多维持两天,得赶紧去补充,补充的方法就一个抢。打赢了就抢敌人的,打输了就抢百姓的。抛出去路上和整理的一天时间,也就是说最好是今天能够结束战斗,可是速战速决哪里这么容易。
既然指望不上狼兵了,韦银豹就下令发起了试探性进攻。
这一打不要紧,王振虎立马领兵反抗,韦银豹派出的人不多,王振虎遣去的人马也很少,两边打的虽然热闹,但都是小打小闹,没试出深浅来。王振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拼了,再信白羽一次,富贵险中求,老子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韦银豹又派了五百人马压了上去,但他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王振虎虽然最近节节败退,但是毕竟都是古田义军起家,各自的实力很明白,手下皆是血勇的汉子,可今天打起来怎么软绵绵的,莫非是诱敌之计?
韦银豹把这想法给韦朝奉一说,韦朝奉立刻也警觉起来,两人带着一千人马护卫着他们,朝着王振虎的防线而去,想看看王振虎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来到前线,两人躲在大石后偷偷看去,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斥候来报并没错,王振虎并未耍什么花样,因为在前线指挥防御的赫然是王振虎的左膀右臂,以前四大领袖之一的林银汉。
王振虎是绝对不会丢下林银汉跑的,至于原因这很简单。王振虎是不是真的讲义气这谁也不知道,但表面上王振虎是对林银汉很好的,分权分利,丝毫不怠慢这个原先帮助过他的人,即便是现在林银汉的实力已经不值一提了。
林银汉的作用就是个标杆,大家都知道,只要肯跟着王振虎卖命,王振虎就会对他们好,林银汉就是个例子。所以在韦朝奉和韦银豹看来,王振虎绝对不会用林银汉做诱敌之计的,因为林银汉一死,王振虎的义旗就得倒。
两人领兵回去了,然后依然温水煮青蛙,不温不火的进攻着,对方也是懒洋洋的在防守。韦家二人想得好,他们并不是真想进攻,无非是制造出一种打仗的气氛,让那群没脑子的狼兵闻到血腥味,燃起战斗的欲望,误判为这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有利可图从而发动进攻,而韦氏军团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王振虎,看谁笑到最后吧。韦银豹恶狠狠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