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燕听完陆炳的话,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是你等待时机,等着任家出事儿,然后又等着任天翔来了?”
“不错,不愧是我的女人,够聪明。”陆炳一挑大拇哥说道:“我虽然没有想得这么准,但朱厚熜可能在以后对付我这一些事情我都想到了,要不我就不会耗费陆家每年一半的钱财去发展军事和培养人才。任家蠢蠢欲动,图谋中原我也知道,但我只觉得他们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我为何放任自流没有管,更没有提醒一两句呢?我又为何这次明明知道陈洪带兵逼近任家而不出手相助呢?这都是有原因的。”
“陆炳啊陆炳,你太狠了,这么一来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任天翔家破人亡吗,他虽然不知,但毕竟是我哥,万一混战中他也死了那怎么办?”杨飞燕说道。
陆炳摇摇头道:“富贵险中求,置死地而后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说人家在任家好好地,还没事儿被他那假爹任中横忽悠着,做什么自立为王的春秋大梦,你让人家和你相认这压根不可能。再说不出事儿前,任家也觉得自己厉害着呢,估计连跟你坐下来好好谈都难。我心狠,这还不是为了你,这也是万不得已之举啊。只有待他家破人亡的时候,才是你们兄妹俩相认之时。”
“行了,我知道你好心,走吧,准备一下,让灶上做几个好菜。”杨飞燕说道。
陆炳笑道:“你看你,这脸阴晴不定啊,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现在乐呵了吧。现在就疼上你这大哥了,我能不吩咐大摆筵宴接风洗尘吗。不过,你别想得太美了,到时候人家不认你你可别哭鼻子。你放心,吟儿我也会尽快把她救回来的,这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你可记住,一会儿碰到任天翔的时候别贸然相认,现在还不到时候,先处着点。听到了吗?”
“看你不放心的,我知道了,知道了。成天嘟囔,烦不烦,我又不傻。你可得快点把我的吟儿给弄回来啊,不然我下次见你可不是一枚飞针的事儿了。”杨飞燕笑道。
陆炳哈哈大笑起来:“放心放心,我要是弄不回来,咱俩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一雌一雄两个大侠前去救人!”
“臭贫。”杨飞燕和陆炳两人打打闹闹的出了院子。
—————————————————————————————————————
这顿饭吃的很舒坦,一来是陆炳家人十分热情,让众人感觉宾至如归,虽然客气但并不让人拘束。另外,陆府的饭菜十分好吃,平日里陆家不讲究做什么山珍海味也不要那些精工细活,但是来了客人了,那些陆家大厨的手艺可就展现出来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个个那菜肴做的非得用美味绝伦才可形容。就连少林那些清休不贪不嗔的无欲和尚都为之动容,声称再也没吃过这么好的斋饭。
任天翔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杨飞燕就觉得亲切的很,杨飞燕也对任天翔很好,连连给任天翔夹菜敬酒,让陆府众人都感觉很奇怪。要说杨飞燕最近可是闷闷不乐,脾气也变坏了,全家人都知道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陆吟的事情,故此大家也都让着她,尽情让她发泄,那些丫鬟下人也不知道被平时和善且大大咧咧杨飞燕骂哭过多少,而杨飞燕的脸上始终难有笑容。
但今天不同了,杨飞燕是满脸欢笑,好似忘了那些事情一样,除了段清风和梦雪晴知道事情始末,其他人皆不知事情真相。不过孟霖可是在当年刺杀先帝朱厚照的时候,跟着杨登云相处过好长一段时间,今天看着任天翔是越看越眼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三弟,这任兄弟,长的怎么这么眼熟啊,和........”
孟霖话没说完,段清风就出来打了哈哈,不过那脸上还是一脸冰霜,只见段清风举着酒杯道:“来大哥喝酒。”
孟霖一愣,心说今天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连平日里瞧不上自己的段清风都来给自己敬酒了,不过此事难得,于是连忙端起杯子来说道:“好,好,好,段兄弟,来咱们喝。”
陆炳笑盈盈的看着段清风,心道是这个马虎眼打得好,不过这也是个契机。说实话,陆炳对孟霖仍然不是很信任,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更何况是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至自己于死的人呢。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并非说这人就不会变了,而是指的人内心中中最真实的一些东西,极易被诱导出来。
陆炳怕的不是孟霖会再度因为利益反叛,而是现在这种危急关头,孟霖因为家中一些人的冷眼相看,而被诱导出那种背信弃义的本性。而今段清风对孟霖如此,就是给了孟霖一剂强心针,让他不至于心理变化而走上一条错误的路。
任天翔喝的晕头转向,齐书海正好回来有公办,回家吃顿饭正赶上这局儿故此坐了下来,许洋因为军中繁忙并未到场。齐书海是街面上混子出身说的热闹,酒量也不差,故此任天翔酒量再好也比不过齐书海酒量惊人且偷奸耍滑还劝酒让酒。齐书海见任天翔和杨飞燕聊得那叫一个欢畅,还欲言又止顾及男女有别的样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这不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吗,姐夫还看不出来,难道是要当王八的节奏?
现如今的齐书海和当年可不一样了,心中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姐夫陆炳一个是大夫人梦雪晴,这俩人在他面前说话那就是一言九鼎。刚才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齐书海的本性其实不错,从那时候成天和陆家争吵的时候,就知道护着梦雪晴,更别说现在在姐夫陆炳的提携下混出个人模狗样来了。对陆家,不光是因为身为一员同荣同损,更有一份知遇之恩在里面。
故此,齐书海那叫一个很灌啊,那话头挤兑任天翔,却让人听不出来,非得绕上三四个弯琢磨琢磨才能想出来。不管任天翔和杨飞燕怎么样,都不是齐书海能管得了的,话说明白谁都不好看,再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人家现在不过是眉来眼去,这齐书海想说也没的说,只能那话作料拎着。
陆炳自然看出来了,不禁暗暗点了点头,齐书海知恩图报,到是条汉子。更何况这些年齐书海所做真的不错,把鲁南发展的出乎陆炳预料,虽然不是什么大才之人但却是个肯干的人,也绝不是个泯然众人矣的世俗之人。陆炳端起酒杯来说道:“书海,来,我跟你喝一杯。”
“姐夫啊,姐夫,你怎么还有心思喝呢!”齐书海话里有话说道。
陆炳自然知道齐书海说的是什么,但此时还不是大白天下的时候,于是只是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道:“书海,南边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齐书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办得不错,基本已经搞定了,不过姐夫这办法是不是太邪门了。”
“虽说百姓不易,但死一两百个换千百万人的性命,值得!”陆炳道:“孰轻孰重要分的清,准备好一切后情等请君入瓮了,书海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姐夫,我心中有数,我外甥怎么样了?”齐书海问道,陆炳笑道:“绎儿还不错,在南方做的颇有成绩,不过我不太知道详情,现在南方基本交给他处理,没什么大事儿我都不过问了。”
齐书海纵然是小蕊的亲弟弟,却依然不知道陆绎非陆炳亲生的事情,虽然觉得绎儿年纪偏大,但却也不多过问,这陆府大院中的秘密岂止这一个,多问无益。齐书海是真把陆绎当做亲外甥疼,见陆绎有了出息,当舅舅的自然高兴,当即端起酒杯自己满上一仰脖子一饮而尽说道:“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不愧是姐夫的儿子。哈哈,我这个舅舅跟着也光彩。”
任天翔虽然喝的有些多,但也自觉地感觉不对,莫非是喜欢上杨飞燕,可不能这样,人家陆炳收留了自己,自己又岂能挖人家墙角,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更何况大业未成,岂能顾忌儿女私情?也不对,任天翔虽然还未成亲,但也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何为男女爱情。现在的这种感觉和爱情截然不同,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两人之间好似有一条线正在牵连着一般。
杨飞燕突然说道:“任大哥,咱们一见如故,小女子不知生辰但应该比你小一些,今日义结金兰认为兄妹如何?”
“啊?”任天翔一愣,随即道:“甚好甚好,不知陆大哥意下如何?”
“我不管,我们家自个儿管自个儿。”陆炳笑道。
“好,好,好,今日小僧不才,愿意做个见证。”悟灵在那个斋菜桌上此时突然说话了,站起身来冲众人行了个佛礼说道:“两位既然愿意,陆家本家主人也无异议,那今日不免由小僧我做见证人,从今往后,两位便可以以兄妹相称了。”
齐书海眼珠一转,面上表情一喜估计是觉得这样甚是妥当,但迅速又一脸邪恶,估计想到了什么论七八糟的东西吧。陆炳看着齐书海这般,觉得十分搞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虽不明所以,却也是跟着笑了起来,纷纷给杨飞燕和任天翔敬酒,恭喜两人结为兄妹。
—————————————————————————————————————
朝廷方面,一千人的兵马已经临近山东,哨骑派出直入山东通报宣称让陆炳交出反贼。不用陆炳吩咐,下面人直接声称并未有反贼入内,一千人马要进入山东搜寻,并喝令官府和驻军配合行动。
戚景通等山东卫所和备操军备倭军指挥使部分听命行事整装待发,但大部分却做观望状态好似根本没听到朝廷的命令一般。倒不是说所有人都忠于陆家,而他们知道陆家在山东的势力,只怕自己还没动就被下面人斩了头颅献给陆炳了。更怕手下军队被全部包圆,手下尽损也掀不起一丝波浪。都在山东有家有口的,朝廷命令固然不能违抗,但县官不如现管,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在陆炳的山东,陆炳才是皇上才是绝对的权威。
河南,河北,山西,湖北,四方大军朝山东逼近,再次以联合军演为名,在周围虎视眈眈,气氛一时紧张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面对这样的局面,陆炳没有再用缓兵之计来拖延运作,这次他意外的强硬起来,因为陆炳明白现在不是权宜姑息的时候,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时。陆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一千兵马进入山东,并且开始在山东边境的兵马也行动起来,摆出一副对峙的姿态。
与此同时,许洋孟霖两方迅速朝着登州卫所而去,把戚景通手下的部队给层层包围,动作之快令人咋舌称赞。除戚景通以外,山东其他将领只有一人不听陆炳号召,其余人等皆改换门庭投于陆炳门下,而那个反抗的人则被众叛亲离万箭穿心而死,还不是陆炳痛下杀手的,而是手下人所致,着实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借刀杀人之计。
是日,戚景通一身戎装立于营中,看着手下这帮略有胆怯却依然没有乱掉的军队,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颇有一股萧瑟之意。大营之外一快骑入内,被大营的守卫士兵给拦住,那人翻身下马被带到了戚景通面前,那士兵立而不跪说道:“戚大人,这是我家主公陆公的一封信函。”
“哼,竟然给我招降信,也太小瞧我戚景通了。”戚景通冷哼一声,一个箭步冲下去拿过了信,随即厉声问道:“你见到上级为何不跪!”
“你是大明的官,我又不是!为何要跪。”那汉子面不改色说道,戚景通哈哈大笑起来:“反了,他终究还是反了。”说罢,把那封信撕得粉碎,看也看不看,然后喊道:“来人,把这个叛贼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