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灵是个和尚,而福州城的人大多已经被悟须洗脑成功,成了虔诚的佛教徒。他们自然会对悟灵礼遇有加,而崔凌则善变,瞬间变成了一声祥和的人,若是剃个头穿上僧袍,只怕比悟灵还具佛性。悟灵对崔凌观气藏气变气的本事,简直是赞不绝口。
两人一路进了福州城,福州城内,悟须早就得知了两人的到来,通过信徒的描述他也能猜到其中一位应该就是悟灵师弟,另一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剑王门人,老剑王崔英的孙子,崔凌。
悟须命人请来两人,福州是悟须发展的地盘,满城全都是信徒,想找到两人通知他们并不费劲,更何况这二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故此不消一会儿功夫,崔凌悟灵二人就来到了悟须的面前。
悟须说道:“二位别来无恙啊。”
“哈哈,也不行佛礼了,还像个出家人吗,看来我小时候说的还真没错,你果真不是出家人。童言无忌,但是都是实话啊。啧啧啧,福州到是块好地方,只不过悟须大师寄居这一隅之地,可不像您的宏图大志啊。”崔凌说道,此时他身上褪去了和善的光环,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悟须到是不急不怒,他表面总是这么成竹在胸,只不过他的内心实则是个急性子,所以才会干出这么多急于求成的事情,不过他表面上养气的功夫了得。此时悟须十分平静的说道:“陆炳不也是发家于登州,在登州小城之中觊觎天下,现如今竟然有了如此丰功伟绩,只怕用不了一年的功夫,陆炳就能坐定天下面南背北了吧。陆炳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唉,此话差矣,师兄可听我一言?”悟灵说道。
悟须点了点头,悟灵讲道:“陆炳起家之时,虽然已然失势,但是资金雄厚人脉广泛,而君主昏庸这才给他创造了机会,更何况他又是在平和时期创建的基业。师兄您则不然,仅靠宗教宣传,靠着信徒的供奉,难以成就大业,另外现如今陆家励精图治,十分勤勉,兵员也极其强悍,正值战时,不在乎再多几场战争了,大一统才是必然趋势。此乃大潮之流难以逆转,师兄只能顺应而为,逆者将粉身碎骨。师兄咱们身为出家人,心怀建设大佛国这本没错,但为了咱们的梦想,让信徒们为之卖命,甚至为之丧命,这样血色杀生残忍的大佛国给我也不要。”
悟须道:“不破不立,想要有所成就,必定会有牺牲,而流血是在所难免的。”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们出家人应代人受罪,而不是让人代替受苦,来满足我们的一己私欲。普度众生才是大佛国的根源,师兄,您已经被一己私欲和执念蒙蔽了眼睛。”悟灵道。
悟须冷哼几声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建立一个大佛国吗,舍小保大是明智之举,如果死人就能建立一个长治久安的大佛国,那这些人牺牲的也是值得的。我还以为师弟你是唯一和我有共同理想的人呢?”
“当然想,只不过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哪有永远的国家,大佛国也不例外。师兄,投降吧。”悟灵道。
“若我不从,你会如何?难道要杀了我吗?”悟须突然冷笑起来。
悟灵叹息:“那也总好过生灵涂炭,罪责就让我一个人担负吧。”
“你这样是成不了事的。”悟须也叹息了起来,崔凌却在此时说话了:“为什么不问问陆伯,也就是陆炳呢,一个国家总要有一个主要信仰。若是陆炳喜欢佛教,能够用佛教当做主要教义,那大佛国不久接近了吗,如此避免了战争,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你要是抵抗下去,只能是放弃这个机会,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溃败。悟须大师,您是聪明人,这个局势没必要我给你分析吧,你仔细想想在回答我。现如今的福州,能与陆家军抗衡吗?”
“可是陆炳身边的是段清风,必定要以道家为尊。”悟须显然是被崔凌说动了心,此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崔凌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你试了只是有可能失败,如果你不试,那才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呢。再说,段师叔我不太了解,但我见过他几面,我觉得他志不在此,您唯一的阻碍就是武当掌门张清泽,您觉得您和张清泽与陆伯谁的关系更近一些呢?依我看,住持大师的胜算还是很大的,这也是我们剑王的寻字诀啊,嘿嘿,不过如果您再闹下去,只怕孰近孰远就不好说了,您说是不是?”
“那我跟你们走一趟?”悟须说道,悟灵摇摇头道:“既然此城守不住,何不做献礼呢?师兄传教已有正果,佛已经引入福州大多百姓心中,这就是成就了也是无上的功德,何故再徒增杀孽?”
“也罢也罢,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去一趟。”悟须说道。
当天,陆寻接到了福州城的降书纳表,陆寻赞叹崔凌之聪慧,此事暂且不表。悟灵悟须共同前往北京去面见陆炳,崔凌陪伴一同前往,而陆寻则继续收复其他地方,但已经再无凶险之地。很快长江以南的东部全部得以统一,而陆绎暂居主帅之位,陆寻则居副帅位,兄弟二人联名向父亲陆炳报奏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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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赵慿刚刚看过了重伤不起的父亲赵一郎,出门走了两步顿觉困乏袭来,想要去休息一会儿,却猛然感觉身背后有人看自己,猛然回过头去却空无一人。这让赵慿不禁有些紧张,就在这时候,有侍卫来报,声称秦王召见。秦王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故此赵慿不得不见。
赵慿身手不弱,若说肉搏可能差点,但藏气隐匿的功夫十分了得,刚才背后只是一种感觉,但没有找到窥探者,对刚才那若有若无的目光,赵慿总是心中不安。于是命人严加防范,并且在父亲身边安排了家族中和属下里忠心的高手护卫,这才前去面见秦王,只要不是大军来袭,一般人是无法透过严密防守伤得了父亲赵一郎的,即便是几个宗主来袭估计也悬。
盐城不大,之前议事的宫殿不过也是个民居改出来的,无非是合并了几个深宅大院罢了。而秦王府更就只是一个宅院了,赵慿被秦王府派出是侍卫护送着朝着秦王府而去,路上路过一个点心铺,赵慿突然想到父亲赵一郎最爱吃点心,不如买点一会儿放在门房,走的时候再带走就是了,等父亲醒了可以吃到喜欢的东西。想到这里,赵慿突然改变了方向,快步朝着点心铺过去。
赵慿本就练的忍者的功夫,五感极强,辩气藏气的功夫也不弱,甚至能瞒过剑王门人崔凌,她猛然觉得自己这么改变路程,让身旁的几名护卫如临大敌起来。本以为他们是发现了什么敌情,却发现后来他们又放松下来,这很可能说明,自己危险了!
刚才,他们以为赵慿发现了问题,故此想要逃跑,后来才发现赵慿去买点心,这又放松了下来,不如按照原计划,把赵慿引到秦府后再击杀来的稳妥。但就死这短短的一瞬间,让赵慿起了疑心,赵慿边挑选着各种点心,边故意拖延时间想计策,还在考虑是否多心了。这四名侍卫都是秦王座前的贴身侍卫,这么说来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如此跑腿儿传话的事儿,怎么会找四名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担任,莫非真的是对自己下手的节奏。自己真实大意了,刚才在自己府邸就该发觉,赵慿想到。白天议事的变故和赵一郎的事压在赵慿心头已经扰乱了她心绪,故此赵慿才没有发现其中端倪。若是刚才在自己府上,赵慿还能搏上一搏,带着众人收拾了四名侍卫,然后奔走逃亡,现如今自己不上格斗,只怕根本不敌这四名武艺高强的侍卫。
挑完点心赵慿决定试上一试,他们走了五六步,赵慿突然说道:“杀了我秦王会给你们什么好处?”
“啊?!”四人先是一惊,随即都往后跃开,围住了赵慿,原来四人果真是对付赵慿的,而此时正在想日后的荣华富贵。忍术中也有类似读心术的东西,但会的人极少,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心思被赵慿看透了呢,可是据传她不会这个技巧啊。
于四个人大惊的同时,赵慿肯定了她的判断,根本不给四人思考的时间,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身子奔出去朝着其中一人面门就打去,并把手中的糕点扔向了另一个人,让他不得不躲避。而糕点后暗藏自己一直钗,因为是去见秦王的,所以穿的常服,没有武器和暗器在身上,也只能用头饰凑活了。不愧是秦王身边的侍卫,当场虽然一愣但也反应了过来,立刻格挡,连那枚藏在糕点后的簪子都躲开了。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这样的,请赵慿来秦王府中商议事情,然后围而剿之。途中如果露了马脚或者是赵慿发现了端倪,不惜一切代价要斩草除根,绝不可放过赵慿。事成之后必有重任,若是事情失败则处以严刑。四人都是武人,当个侍卫有什么大出息,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当秦王的贴身侍卫位置崇高,但毕竟也只是个侍卫,比不上领兵大将,故此四人都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但他们没想到,即便事成之后,秦王也不会重用他们,还会把他们杀了,声称剿灭反贼赵一郎的时候,四人不慎杀害公主赵慿,故此被处死。反正到时候四人也变成了死尸,死人是不会反驳狡辩的,栽赃陷害就一股脑的上吧。
赵慿一击失败,就要逃离,可四人平日里就是配合行事,互相之间十分默契,迅速封堵住了赵慿的退路。一时间赵慿避无可避,眼见就要命丧于此,而一声炸雷般的高喝声就此响了起来:“废物,四个都是废物,一个小小的妖女你们都无法立即解决!留着你们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