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在下这就让从下部队让路,好让朱将军率军顺利通过。”陆寻道,随即又说道:“将军旅途劳累,可否给末将一个机会进一下地主之谊,招待一下将军和手下众位军士。”
说着陆寻轻夹马腹,马儿慢慢靠近朱厚熜。朱厚熜却突然绷紧身子严阵以待,身旁护卫也暗暗握住了身上的火铳或手中长枪。陆寻不敢肯定,决定诈一诈此人,见此人不敢靠近如此紧张,虽然主将面色如常,但身旁的侍卫已经脸上变颜变色,定当有问题。于是陆寻猛然大喝一声:“朱厚熜,你竟然自投罗网了,哪里逃!”
果然此言一出,那将领却依然立于马上面不改色,并未有太大吃惊,端的是一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好汉,但手下士兵却逊色了些纷纷举起火铳开火了。而陆寻这边的侍卫也通过刚才的暗号早就准备好了,见陆寻逼近对手,也早就纷纷做好准备,手搭载了火铳柄上。此时双方可谓是同时开火回应,而刚才陆炳让旗手打向自己军队的旗语,哪里是什么见到友军解除警报的旗语,分明是做好准备燃好火把准备随时火炮打击的命令。果不其然,陆家军先开了火,但朱厚熜也早做好了准备,况且这可是朱厚熜呕心沥血练出来的精兵悍将岂能一触即溃,于是残明大军也迅速开火,和陆家军对轰了起来。
陆寻大喝一声把长矛扔向了朱厚熜,朱厚熜这段时间的马上功夫锻炼起了作用,侧身来了个镫里藏身闪了过去。陆寻一愣,久闻朱厚熜虽然和家父一起练了一些武艺,但都是些皮毛比自己还不如,而前些年传闻他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本来就体弱的朱厚熜更加弱了,乃是个糟糠身子,是成天吃药的药罐子,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而今一见,分明是个马上的好手,久经战场的将领。
陆寻虽然心中一愣,但手上动作没含糊,掏出火铳接连开枪,二十连发的火铳一共两把左右开弓,打向了朱厚熜。此时单手持连发火铳的差别体现出了战斗力的差异,陆寻的护卫最差的也是十几连发的火铳,大多都是二十连发,而朱厚熜手下侍卫同样是人手两把火铳,可是却是六连发滑轮火铳,火力就差了那么许多。一时间朱厚熜这边的护卫中弹掉落下马了三四个,陆寻这边同样掉下去俩,虽然陆寻一方火力强盛但毕竟都是近距离开枪,如此多发子弹当头打来,又都是骑在马上躲避不便,自然成了靶子,伤亡也在所难免。
朱厚熜倒是聪明,直接翻身下马藏于马儿身后,然后猛然朝着马匹的屁股上狠刺一刀。马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朝着陆寻等人奔去,受惊了的马势不可挡,别说前面是开着的枪火就是是座山,发狂之后也照样狂奔不误。朱厚熜翻身下马后并没有向后逃窜而去,反倒是伸手而出,从袖口里臂展出许多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从袖子里弹射出来,一截一截的看似刚强又极为很有弹性。
那些东西好像活了一般绕道朱厚熜背后,在朱厚熜的腰间绑着七八个袋子,袋子里装的都是火铳。那些枝干上出现好多只类似勾手一样的东西,灵巧的抓起七八只火铳同时扣动扳机,朝着陆寻等人射去,一下子反倒是朱厚熜这边火力更胜了起来,形成一面强大的火力网,在近距离中威力十足。
陆寻等人翻身下马,也纷纷效仿朱厚熜让马匹奔驰而去,借着马匹奔腾作为掩体不断射击。而两方炮火此时你来我往,不时有炮弹射偏飞射到两军阵中,在陆寻和朱厚熜不远处爆炸开来,泥土和热浪弹射而来,但两方不为所动依然在拼个你死我活,此时双方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火铳终有射完的时候,因为人数不多,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交替射击,而也根本来不及更换弹药。待火力一停,两方就冲杀到了一起,打起了白刃战。这运气在战场上真的很关键,刚才近距离射击,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而朱厚熜和陆寻冲在最前面,子弹好似是绕着他们走一半,竟然浑身上下无一受伤的地方。
只见陆寻一个箭步踩着倒下的马匹,飞身而起,顺手抄起刚才插入地下的长矛顿时来了个横扫千军,标准的马上功夫。朱厚熜的侍卫被长矛扫开,但又迅速扑上来护驾,可朱厚熜却丝毫不领情,大喝道:“都去战斗,让我来跟他一决雌雄。”
其实朱厚熜并非是张狂骄傲之举,而是他向来自诩自己也会功夫,就算武艺不济,但也见过不少江湖名家的功夫,在宫里没事儿就装模做样的舞枪弄棒。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故此能看得出来陆寻的武艺都是刀马功夫,真要一对一拼搏起来,根本不如江湖中人那般刁钻厉害。而朱厚熜卧薪尝胆的这段时间勤练武艺,信心大增,再加之这一身的机关暗器,定能让陆寻这大开大合的招式吃尽苦头,故此朱厚熜才喊了此言。
但见两方都派出骑兵前来保护主帅,所以时间不多,朱厚熜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先发动进攻,却被长枪逼退,口中喝道:“逆子陆寻,和你爹一个德行,干什么不行要当反贼。”
“朱厚熜,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昏庸无能休怪天下人反你。”陆寻反唇相讥,两人都欲激怒对手,然后让对手大怒之下狂攻失了方向,从而露出破绽,这般便可趁机而入一举杀敌。
陆寻向前冲去,借着长枪的长度刺向朱厚熜,枪头不断点向前面,令人眼花缭乱,宛如金鸡点头一般。朱厚熜倒也聪明,不退反进,这长枪看似威猛无比,在马上可以枪挑敌将杀敌致胜,枪不离腰,耍起来泼水不进。可是长枪也有弊端,那就是因为枪杆过长所以近战不利,朱厚熜果然有些眼光,看透了这一切,贴身与陆寻肉搏。陆寻的功夫也就那样,无非就是力量比常人大了一些,有一些武艺基础,跟现如今的朱厚熜可谓是半斤八两,最多高个些许。
朱厚熜贴到近处,抽出腰刀朝着陆寻脾肾刺去,但凡刺中了基本就是个死了。陆寻长枪在手难以出刀,却别出心裁,猛然枪尖朝下直插地面,身子借着枪杆的支撑高高跃起,身体与地面平行,双腿插着朱厚熜的脸就踢了过去。朱厚熜在战场上刀来剑往也顾不得体面了,一个懒驴打滚就给逼了过去,反手给了陆寻一击。
陆寻此时离他有两步远,而且刚刚站定脚步,而朱厚熜半跪在地下,按说两人之间别说一掌打去够不到,就是再来一个臂展之长也就勉强能够够到。但朱厚熜的袖口之中再度飞出刚才放火铳所用的那个神奇的机关,朝着陆寻的面门就打了过去。陆寻猝不及防,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直觉的罡风扑面,心中明白定是刚才朱厚熜双袖之中暗藏的那个奇妙机关。于是陆寻当即使了一个铁板桥,身子硬生生的弯了过去。这不算什么难事儿,就算以前没有基础,光马上奔驰久了,也大致能做出来,可是在马上屁股是坐着的,但站着就成了直挺挺的,力量全在腰间和腿上,这就需要勤加苦练才能造就成了。
陆寻平日里虽然也练功,但是毕竟开战之后事务繁忙,唯一的时间也吃喝玩乐了,武艺不免有些放了下来,又不是武功大成之人,可以稍作携带。故此,现如今为了保命才能猛然使了出来,若不是手中还握着一杆杵地的长枪,手中胳膊上还能借点力气,只怕就要硬生生的载过去了。
结果没想到那扑面而来成菱形连接而成的机关还能打弯,在空中一滞就垂直而下,尖端利刃直扑陆寻面门而来。陆寻避无可避,强使腰劲猛然向一旁翻过去,而此时的朱厚熜却迅速收了机关飞身上前进行补刀。本来他的招式根本伤不了陆寻的,怎奈借了这古怪机关之能,实力大涨一时间打的陆寻是节节败退。陆寻强用力扭转身子躲开一击,却见朱厚熜已经逼至身边,抽刀就砍,陆寻连忙用枪杆抵挡。瞬间,两人之间飞溅出片片火花。
就在此时双方骑兵也已经杀到,再战下去也只怕伤不得对方分毫了,若是死在乱战之中,或者双方射偏了的炮火之下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故此两人分别在本部将士的簇拥下,回到本部指挥战斗去了。
残明一方人多势众,装备精良训练得当,而陆家军更是武器犀利,但人数略少,两方打的是难解难分。直至傍晚时分,听到战争动静的崔凌派出五千兵马前来支援,据悉陆绎也正在逼近,残明这才收兵撤退。
陆寻并未追击,因为现如今他手中的这些人打个正面都很是吃力,若不是这是一伙精兵,只怕也要顶不住了,要是追击起来,只怕反倒要中了敌人的计谋,敌众我寡适合敌军分兵埋伏。虽然陆寻不知许洋再次中计,但他深深记得许洋之前那次重计的惨痛教训,故此决定严阵以待,不死逼追击,也绝不是放手不管。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打不追不理睬,只做骚扰和略微阻截,不让残明在自家地盘上为非作歹,待援军来了再作打算。
而残明大军此时也不愿与陆寻纠缠,只怕援军到了就难以逃脱了,于是一直在撤退和行进,但陆寻宛如附骨之疽一般打也打不走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