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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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西瓜地

因为我在除草时的过失,所以学堂干脆就暂停了我的课程,让我随着园丁老爷爷一起重植花坛。

诚然地讲,能不上课我的内心其实还是蛮高兴的,但因为长久没有见到心仪的“绿姑娘”,所以这种愉悦也被洗刷地无影无踪了,甚至还有些许的烦闷。

我的负面情绪被我带到了工作中,因此干起活来马马虎虎。不是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花儿,就是将花苗折断。直气得园丁老爷爷对我又气又骂,直接将我给轰走了。

这下我可是自由了,于是便跑到了活河旁,日复一日地等了起来。结果,在等的过程中,我竟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学生,直至学堂师生与家人一起来找,我方才从绿姑娘”的事情中惊醒。

事后,所有人都询问我为何要待在活河旁。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故而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他们继续追问,我还是摇头。可他们之中有的人的确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问个水落石出。我见躲无可躲,也就只得告诉他们道:“我在河边种草里嘞!”然后又把昔日所种的草儿指给了他们看。

我这个人虽然不喜欢上课,也不喜欢完成作业。但是在别的事情上,我的表现还是足够让人信服的。自然地,他们也就相信了。非但如此,许多有爱心的女同学见我竟如此细心,纷纷对我投来了爱慕的眼神,但此时的我内心仍旧只有“绿姑娘”。

夜晚,我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我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失眠了,更不知道这种状态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但我想,应该会长时间地继续下去才对。而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因为在我张大过程中,我还时常会梦到她。

钟表啪嗒啪嗒,漫漫黑夜仿佛没有尽头。我极力强迫自己入睡,但却丝毫无用。心烦意乱之下,我开始来回辗转。就当我刚刚将身体转到床帮的时候,我的床前兀然地出现了一道黑影。

一瞬间,我的全身都麻了,仿佛过电了一般。我本想大喊,但任凭嘴张得再大,却始终无声,四肢更是没有任何感觉,这大概就是真的被吓到了吧!

我大脑一片空白地盯着黑影,直至黑影开口说话,且声音听起来辨识度极高时,我的内心才猛然一松,可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我拿起手电筒向黑影照去,果然,与我猜想的一致,这人正是“老浩”。

“老浩”是我的干弟弟,但那时还不算,因为还没有过十二岁,他是十二岁开的锁子,认在了我父亲的跟前。

我问“老浩”何事,“老浩”说去偷瓜。我说大晚上的去哪里偷瓜,他说跟他走就是了,而后我就跟着他走了。

我清楚地记得,“老浩”带我走的方向是往小王庄去的,只是在我印象中,我从不知道小王庄还有种西瓜的,于是我就问“老浩”道:“小王庄地里还有西瓜?咋我走嘞时候一直没有见过嘞?”

“老浩”道:“西瓜地不在咱上学路过嘞路上,搁小王庄西面嘞!”

我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老浩”赶路了。月光何其皎洁,照得地面银晃晃的。我二人踩着花生地,不断向小王庄前行。这一刻,我突然有种闰土月夜擒油猹的感觉。

感觉越发地强烈,我情不自禁地讲了出来。“老浩”听过后,笑着说道:“说不定咱俩今儿个晚上去偷西瓜这事儿,还会被写到书里面嘞!”

当时的我并未把“老浩”所讲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嘿嘿一笑而过。又哪里能想到,竟然会真的有这么一天。

行不数里,我二人便已经到了小王庄。因为西瓜地在小王庄的西面,所以穿过小王庄是最近的路。否则就需要绕远,可那需要多行不少里数,实在是划不来。

小王庄的地形我二人早已经是了如指掌,因为学堂内的朋友不少都是小王庄的,所以平日里没少在小王庄玩耍。因此,穿越小王庄对于我二人而言,根本就是轻车熟路。这不,盏茶功夫,我们便到了西面的田地。

一切果如“老浩”所言,这西面的地里当真全都是西瓜。在月光的照射下,个个绿得发亮,就像钢盔一般。当然,更像熟睡的,蜷缩成一团的猹。

这个年代,虽说乡村的物质生活仍旧落后,但西瓜已经不算什么稀有之物。每年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拿出部分新收的麦子,换上十个八个来吃。

不过,对于我们孩子而言,仍旧感到兴奋。只是这种兴奋的感觉并不来自西瓜本身,而是缘自偷的这种行为。在那个时候,那个年纪,当你做了一件坏事,而且没有被发现。那这件事是绝对可以拿来向同学与朋友炫耀的,并以此来展示你的勇敢与技艺高超。当然了,这些坏事其实本身并无什么坏可言。甚至在大人看来,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到这里,可能会有人将那句:”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拿来做反驳。但我要讲的是,成长时期的孩子,其实蛮需要一些有趣的经历。这样不但能够锻炼孩子的胆识与思维能力,更能为孩子留下一些谈资。且“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个结论,本身就有局限性。就目前来看,我的朋友成长地都不错。

我与“老浩”随便挑了一个西瓜,然后高高举起,向地上摔去。“咔嚓”一声,西瓜四分五裂,然后我二人各自捡了一块吃了起来。正当我二人吃得忘神的时候,四周突然传来了笛声。那笛声极其空灵,婉转不觉,如一阵清风一般,掠过西瓜地,吹过了我二人。

“老浩”顿时慌了,急忙向四周看去。此时,笛声依旧,可始终没有人出现。“老浩”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赶紧离开。但此时的我已经陶醉在笛声当中,无法自拔。

“老浩”见状,猛地推了推我,但我还是没有反应。无奈之下,“老浩”只得选择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