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梦云被自己各种问题困扰得无法自拔时候,后面的鬼不断往前涌,争先恐后想要先过桥,梦云也被他们推着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桥头,她定睛一看,一排排的鬼都耷拉着脑袋正有序地走过桥,这桥比阳间的桥要高一些,一级级台阶往上走中间还有个亭子,亭子正中写了三个大字“鬼门关”。
亭子里左右还站着两个身着类似衙役服饰的鬼,他们正在对每一个走过的鬼检查着什么。
梦云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走,可是现在前后左右都是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快走到近前的时候,梦云鼓足勇气对排在她身边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容和善的老妇人低声问到:“婆婆,借问一下,前面这是在查验什么?”
听到梦云的询问,那个老妇人僵硬地转过头缓缓地说:“你是第一次来地府吗?那是在查生死牌,听说这几天有上界的人混进来打探消息,所以加强了巡查力度,上回我假死时候下来过境没有那么久。你说我一个老太婆容易吗?在上头一把年纪躺床上动弹不得大半年,来了下面还要排队等候这么许久,真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吃得消。”
梦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啥情况?地府还能经常来?本想道个万福表示谢意奈何前后都是鬼伸展不开,只得对着那老妇人笑了笑:“多谢婆婆。”
等了良久,终于等到了,看那个老婆婆很轻松过了关卡,临走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声:“小丫头,你若以后有啥事可以去蔓云居找我,我姓赵。接我的软轿来了,我先走了。”说完坐上了几个小孩子抬的轿子就走了。
梦云见此情景愤愤不平,心想这老婆婆看着面善原来心理那么阴暗,这么重的轿子居然让一帮孩子抬着,太过分了!我要告诉舅舅来治她的罪!转念一想,这又不是阳间,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正寻思着猛听到耳边一声炸雷声:“喂!牌子呢?快点,拿出来!”
梦云惊得一激灵,转而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从来没人对自己这般大呼小叫这般粗鲁无礼,正想瞪对方一眼以示告诫,不料一抬头差点没把自己小心脏吓得跳出来。
之前远远观望未曾细看,又想着其他的事情都低着头跟着队伍行走,此刻面对着眼前两个衙差模样的鬼,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恐怖?什么叫难看?
那还能叫人吗?对啊,他俩本来就不是人,差点忘了这茬。
那真叫一个难看,先让我吐会!!
左边这个鬼差精瘦个挺高,面色黑黄黑黄,身穿一身青色长衫,腰间系了粗麻腰带,上面吊着个腰牌,尖尖的脑袋光溜溜的,铜铃般的眼睛红彤彤的,一个朝天鼻,鼻孔外翻喘着粗气,一张猩红大嘴快要咧到耳后跟,手里握着一个三叉戟,光着一双大脚丫站在那里。
右边这个鬼差略微比左边的胖些,面色铁青发亮,身穿一身蓝布长衫,腰间系了一根黑色藤带,上面还满是铜铃挂着。这个鬼差头上长着两个犄角,三角眼塌鼻子,厚厚的嘴唇青紫色,还有两个大獠牙凸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铁牌,最奇怪的是他的脚居然是牛蹄。
那两个鬼差见梦云半天不吭声一直盯着他们看,居然被她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而愣在当地。还有鬼敢直视这哥俩?
左边的这个鬼悄悄对着右边这位说:“大哥,你瞧,以往咱哥俩在这桥上待着,过往那些鬼从来不敢直视咱们,递了生死牌就速速溜走了,今日这个女娃娃却盯了你我半晌毫无惧色,是个人物啊!感情你我长得太过英俊潇洒,她难得见到如此玉树临风的人物都惊呆了吧?”
右边鬼差听了不置可否,继而摆了摆手:“贤弟,咱俩长相的事暂且放在一旁,过境时间有限你我还是先以正事为先。”
左边的鬼差连连称是。
后面等着的那些鬼见许久没动静都焦躁起来,前推后拥的挤作一团。
见此情景,右边鬼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那根黑藤条,往空中用力挥了一下,只听了空中铜铃叮当作响,同时一道道白光闪过头顶,劈在那些鬼身上冒起阵阵黑烟,惨叫声一片,队伍立马恢复原来的次序。
说也奇怪,那些白光都准确的避开了守规矩没乱动的鬼,当然也包括梦云小姐。
不过这道白光倒是把梦云小姐给惊醒了,刚刚因为被两鬼差如此恐怖的外形吓得失去了意识,呆愣在原地无法言语。
怕也怕过了,这桥还是要过的。
这两鬼差见队伍恢复平静继而把目光又转回梦云身上,这次他俩倒是满脸堆笑,虽然那个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甚至比哭还难看,而且第一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毕竟这也算是第一个如此认真仰慕他们的鬼。
“这位小姐,你的生死牌可带着身上否?可否取出让你我兄弟一观否?”精瘦鬼差学着读书人不伦不类地文绉绉了几句。
梦云向两位鬼差到了个万福说:“我事出突然未曾带任何物品,还望两位大哥海涵,我也是初次路经贵地,诸事都不甚了解。”说完涨红了脸,“我没有生死牌。”
“啊!你没有生死牌?那你是如何混进来的?”牛蹄脚鬼差立马机警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进来的?”梦云说完叹了口气,心想我压根就不想来这里。
精瘦鬼无奈得走上前来,正欲一把抓住梦云的手,却突然如触电般缩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看着梦云问到:“你是谁?”
梦云见状更加困惑,正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猴子,牛脚,你俩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客人啊?哼,好久不见,连点待客之道都没有了!”
一听这声音,两个鬼差先是一愣后喜笑颜开齐声叫到:“小叨!”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嘻嘻”
“你在哪呢?她是谁?你都去哪里了?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两鬼差激动地说。
“我在她的手上,我也是迫不得已离开的,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个叫猴子的鬼差急切问:“你被她俘虏了?按说她不像道法如此精深之鬼啊。”
“不是不是,她怎么可能抓得了我,我现在暂时寄居在她身上,长时间离开地府回来居然有点不适应,需要多吸收下地府的阴气才能补充我的精元,所以我还无法现身。还有她没有生死牌,是我直接受命领她进来的,她没死。”小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看来精元恢复得有点快。
牛脚鬼差在边上一听,下巴差点掉下来:“她没死????不可能,如果是凡人进来,黄泉路上一路走来早就挂了,即便是有些道法之人靠着道法平安走过黄泉路,也休想跨过我们哥俩的鬼门关。”
“切,那你刚刚有闻到她身上的生人气息了吗?”小叨不屑地回了一句。
边上那哥俩面面相觑,刚刚他俩在盘问梦云时候确实没发现任何异常,除了梦云拿不出生死牌,除了发现梦云崇拜他俩。
“她只是精魂跟着我进来,我把她的魄留在她自己身体守护着。”小叨淡定说着。
猴子鬼差一听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可能,绝不可能!只有精魂下来也不可能没有生人气息,我的鼻子可不是盖的!”说完洗了洗他那朝天鼻,发出一阵难听的哼哼声。
“说你没见识估计你还不愿意承认,那是普通人!这个话题跳过,你俩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过去了?我小叨的面子总比生死牌强吧?”小叨忽然提高了音量。
“那是,那是!必须的!”两鬼差一脸谄媚地应答。
梦云在边上插不上一句话,不过心里对这小叨却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它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这么可怕的鬼差也对它礼让三分?一朵花而已,还是朵挺啰嗦的花,到目前连它长啥样都没搞清楚。
“云姐姐,我们走吧!”小叨温柔地对梦云说,转而凶巴巴地对两鬼差说:“我们走啦!抓紧干活。”
“哦哦哦,抓紧干活。排好队,一个个来,你挤啥?赶着投胎啊,时辰也没排到你啊!不守规矩我先给你们吃一鞭!”牛脚鬼差大声呼喝着。
那些鬼继续低着头排着队龟速地往前过关审查。
梦云一刻没停留赶紧往前走,下了桥前面就是一座很大规模的城,虽说黑雾缭绕但也掩盖不了它规模宏大的样子。
走到城门前,梦云抬头一看城门上刻着大大的两字“酆都”,近观底下似乎还有擦除的痕迹,看着像是“冥界”。梦云感叹一声原来地府也没有常人说起来的那般可怕,想当初听福伯他们说起地府的各种可怕传闻还害得自己几个晚上没睡好觉呢。
城门处此刻倒是无人看守。
梦云紧走了几步进了城。
城里倒是很安静,只见中间一条宽宽的石板路,两侧都是一排排的屋子,整体的格局和阳间大同小异,倒也没有陌生感。两侧屋子门前都挂着灯笼,昏暗的光亮倒让这寂静的鬼城有了些许的生气。
进城后小叨忽然就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梦云感觉它在自己手掌心里扭来扭去,借着路边昏暗光线看去,梦云发现右手掌心那个红晕颜色加深,轮廓也显得明显起来,似乎还真是一朵花的样子。
“云姐姐,咱们先去阎王殿吧!我离开那里很久了,不知道阎君和我那一众兄弟可还好?咱们快走吧!”小叨着急地催促着。
“小叨,你催我没用,我走不了了,过鬼门关时候我的鞋子莫名其妙就烂了,现在我该如何是好?”梦云委屈地说。
“哦,我差点忘了,过了鬼门关要把阳间尘土留下所以阳世穿过的鞋子就会烂掉,人死了一般我们都会给他们换上下一世的衣物,好让他们来地府时候不至于衣不蔽体鞋不遮脚。没事,瞧我的。”
话音刚落梦云就看到红光一闪隐入自己眉心,接着梦云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股热流传遍全身,四肢百骸都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正闭着眼享受这舒适感觉中,突感一阵冰冷阴风从后背刮起,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得往上升,她急忙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飘离地面,吓得惊呼出声。
“别害怕,之前因为我久居阳间精元太弱,所以下到地府时候只能先暂居在你手心里,一直与你心脉相通,借此来快速吸食地府阴气补充精元。在地府时间越久对我而言精元就越强,能量就可以越大。刚才我把我的精元打入你印堂穴以助你能御风飞行,你最好收敛心神不做他想,放松就行。只是我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只可以飞起数尺高,凑合着用吧。”小叨唠唠叨叨说了一通。
开始梦云还是有些害怕的,幸好飞起的高度有限,距离地面也就三尺有余,远远看来或许更像是沿着路面漂移。
飞了一段路梦云觉得越来越有趣,发现自己天生有种驾驭飞行的本领似得,没一会她已经可以熟练掌控飞行技巧了,根据小叨的指挥穿行在黑蒙蒙的幽冥城里。偶尔也有一些鬼物在路上游荡,一看到她赶忙躲在边上。
梦云在路上飞行着,凉风拂面裙带飘飘,虽然飞得不高,可是飞着总比走着爽快,那一刻梦云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云姐姐,你飞得太猛了,我都快被你带晕了!真是有点不中用了!”小叨急切说着:“哦,转过那条巷子,再往后山那个方向走就是阎王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