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九、升官也烦恼
张大祭酒指引的道路,果然是直通南郑城的方向。
奇怪的是,这矮道士却不施展什么神行术,只是和二小一起随意前行,不时聊上几句。
覃钰自然早已准备好说辞,自称二人名讳为玉勤、兰芝,师兄妹关系。一说到冰剑宗的内部事务,覃钰要么自称不知,要么让戏芝兰接上一句,反正他一个记名弟子,真要知道什么太多内幕,恐怕反而不太对劲。
戏芝兰虽然不善言辞,但涉及冰剑宗的事自然丝毫不怵,应答十分得当,张鹏很快就确定她确是冰剑宗的正品门下。
他没看出什么破绽来,自己的来历底细,倒是被二小给问出不少。
原来五斗米教除了两位正副教主张修和张鲁并为首领之外,属下尚有八方二十四治,一方统领三治,诸方首领称治头大祭酒,下面各治首领称奸令祭酒,此二十四治广泛分布于东、西二川之中,中央教区则在汉中阳平关(今勉县西)。
及刘焉入蜀为益州牧,勾搭上张鲁的母亲,进而联系到五斗米教的两位教主。双方几度谈判,刘焉最后任命张修为别部司马,张鲁为督义司马,资助他们军械粮草,让他们率领一批教众里应外合,攻破汉中,杀死太守苏固。
五斗米教全居汉中之后,在权势的诱惑和理念的冲突下,张鲁和张修很快失和,副教主张鲁奋起武力,竟率徒众突袭张修,将张修一系的高手几乎斩杀殆尽。随即夺其兵众,自号师君,在刘焉的授意下,截断斜谷道,杀害朝廷使者。
不久,张鲁就感觉到五斗米教的势力范围和影响力都过于狭小了,于是他将中央教区搬进汉中首府南郑城去,并新设游治八处,设置在天下间八个重要的大城市里。
张鹏,便是这新设八治中的太华治奸令大祭酒。
张鹏的太华治设在长安,一个被董卓吕布、李榷郭汜等人彻底打烂的大都市。
他在那里担任奸令大祭酒已经有三年多了。
每年阴历十月初一,是各方、各治祭酒聚会汉中的日子,中央教区借此机会,向属下的各治理区域收纳信米,以备救灾。
长安现在很贫弱,而且并不产粮,人烟更是极其稀少,张鹏虽然个人的境界层次在天师教中排在前列,但扶持农耕,开荒种地却并非其长。
张鹏在治地收不齐信米,自是不好意思按时去聚会,而在半路上反复搜索探寻,想要就地弄点信米啥的,至少在天下三十二治中,排名不要倒数前几位。
但是很遗憾,天下大乱造成了天灾人祸频发,连续的几场大雪更是彻底浇灭了张鹏的耐心和自信。
算算日子,现在初十肯定已经过了,至少十二、三号了,瞧瞧“师父”现在的这种精神状态,覃钰可以肯定,张鹏就算进了南郑,在32治教区之中,应该也是垫底的份!
“那师父,咱们打算怎么办呢?”
“那就要看你们了!”张鹏无良地拍拍覃钰的肩膀,“小玉,小兰,如果你们能在十月十五日的各治擂台大比武中胜出,本治不但不用缴纳信米,说不定还能捞几斛米种回去。 ”
“什么?比武的奖励是米种?”覃钰第一次听说这种奇怪的擂台大比武。
“正是。照例由各治属下暗境高阶以下的强者出手,赢一场,第二年的信米就可以全免;赢两场,教主返还一年的米种。嘿嘿,乖徒弟,听明白了没?”
张鹏没说三场四场怎么样,显然在他心目中,那些个对覃钰来说有点太飘渺了。
“擦!师父,人家都是暗境的强者,我一个明境巅峰,上去不立即被人打死了才怪!”覃钰现在伪装的是明境层次,没必要的话他是肯定不会解除伪装的。
“给点好处先,徒儿也好考虑一下。”
“你这是给老子当徒弟的样子吗?”张鹏有点儿生气,只是自觉理亏,也不发作。
“是,师父,徒儿知错了。可是,我要是在比武中表现太差, 岂不是让你、让咱们太华治大丢面子?”覃钰可不管那些,没好处可别想让我出工又出力。
“我当然有一些擂台领悟给你讲解,还有些宝物和保命秘术赐下,让你能越级取胜。”张鹏喘着气,收个徒弟也这么闹腾。
“宝物,师父,嘿嘿,咱们太华治都有些什么宝物啊?”秘术就算了,覃钰眼界很高的,一般的根本看不上。
张鹏不去搭理他了,转头对戏芝兰道:“小兰,除了各治比武争米之外,此次尚有一项大事,需要你出力。”
“师父,是何事?”戏芝兰恭恭敬敬地问道,这位张鹏宗师的气息,和师父颇为类似,显然功力极深,她是宗门科班出来的,对这种强大的存在有天生的敬重感。
张鹏见多识广,明心见性,自然体会得到戏芝兰的恭谨,心下大是舒畅。
“师君之母一直在成都传教,师君想念母亲,每年都需要女性祭酒代表教主去成都探望,我看你眉目锐利,剑气凛然,已经颇得冰剑宗真传,到时便由你代表我八大游治出面争夺这一女祭酒名号。”
“诺!”戏芝兰也不多问,恭谨应诺。
“师父啊,咱们八大游治没有其他女信徒么?”覃钰问道。
张鹏摇头:“咱们才成立多久?女信徒虽然有一些,也有修炼武道的,不过……达到小兰这种成就的就一个没有。”
“小兰使冰剑宗的剑术,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咱们八大游治本来就是广招天下信徒,带艺入教最受欢迎的。师父我原本带来的两位徒众,都是其他门户投奔来的信徒。”
“师父,那两位师兄呢?”戏芝兰举目四顾,没发现半分踪影。
“他们……去其他乡镇查收信米,尚未赶回来。”张鹏皱皱眉,显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
覃钰轻轻拉拉戏芝兰的衣袖,岔开话题:“师父,咱们太华治是八大游治之首吧?”
“不错!你怎么知道?”张鹏眉头一展,微笑着看向覃钰。
“那很简单啊,咱们太华治设在国都长安,这就是身份的显示啊!再说,他们都是奸令祭酒,只有师父您是奸令大祭酒,跟治头大祭酒一般的地位,很明显啊!”
“嗯,小玉你果然聪明过人,不枉小兰喜欢你一场。”张鹏随口赞道。
戏芝兰脸一红,夜色昏沉,倒也没人看出来。
“不过,这次在南郑,恐怕还会有一番争执。”张鹏想起什么烦心事,叹了口气。
覃钰一番真切安慰巧妙打听,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张鹏初任太华治首领时,尚是化境初阶宗师,虽然赠了一个奸令大祭酒的称号,其实另外八方大祭酒个个都并不舒服,觉得他不过是因为个人修为略高才得教主看重,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业绩。他们每方大祭酒不过统领3治,而这张鹏,一下居然就有了8治的部下人口?
就算是八大游治之中,也是不服者众,经常有首领祭酒偷偷向汉中发函,各种告发,什么厚此薄彼、二奶小妾、贪渎泄密、勾结奸邪等等不着调的罪名,说的人多了,弄得张鲁也有些半信半疑起来,几次派过专员下来调查。
直到今年,张鹏偶得机缘,突破进入到二阶宗师,属下的反对声才大幅减少,张鲁对张鹏也更为敬重,禁止针对他的任何挑衅。
开玩笑,整个五斗米教,也就张鲁自己是二阶宗师,亲弟弟、副教主张卫也不过是初阶伪宗师,好容易有了第二位二阶宗师,岂能容得尔等随意诋毁?
张鲁这次力邀张鹏来南郑,许诺要公开设立游治方,任命他为该方的治头大祭酒。
但是,反对声音一直就没有停息过,反对最激烈的就是副教主张卫。
他最大的理由居然是:张鹏形容猥琐,难以服众,不配当一方大首领。
这可把张鹏气坏了!
此次汉中聚会,张鹏以信米为由,一下迟到了近半个月,也与内心里的这种不爽有极大关系。
覃钰和戏芝兰明白了,这位师父是才高遭嫉啊!
“师父啊,能受天磨真铁汉,不被人嫉是庸才!只要教主信任你老,何必去理会下面的一些小丑呢!”
“能受天磨真铁汉,不被人嫉是庸才!”张鹏念叨着这句后世名人的诗句,不禁眼前明亮,大呼知己,“小玉,想不到你武功虽然不行,倒是颇有几分文采。”
覃钰撇撇嘴,我还有更多文采呢,可惜晏子、东施这些都不适合你,钟馗又是唐朝的,你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