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的并没有走正大门,而是从一个侧门出去的,那边通往老街。
这时候路上的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一些摆小摊的人忙着占位子,而下午只有两节课的楚华大学的学生们这时候也下课了,顺便出来遛遛,吃点小吃。
郑叹没有跟得太近,那边人多,很多人走路的时候压根不会注意脚下,他凑过去的话估计四肢尾巴都会被踩断,而且,在人行道边上郑叹也能看到那边的情形,犯不着去冒险找罪受。
正跟着,郑叹看到那个男的步子变快了些。
旁边有个摆小摊的,摊上都是一些饰品小玩意,女孩子们很喜欢那些,摊子边上也围着不少人。那个男的经过之后,郑叹注意到,他手里多了个女式手机,拿到手机之后,那人很熟练关机,打开手机后盖,将卡取出来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然后将手机揣进兜。
那手法……是“身经百战”的人才有的,太迅速太自然了,自然得那个学生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丢了,而周围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如果郑叹不是亲眼看到那个男的偷了手机!
在偷了手机之后,那个男的原本皱着眉头苦着一张脸,现在眉头也舒展开了,带着笑意,似乎刚才的发生的事情让他很愉快,将原本的郁闷都驱散。
郑叹不知道这个人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情绪,还是因为本就拥有另一种“职业”的关系才做出偷手机这种事情,不管怎样,这明显不是个什么好人,比卓小猫说的还要恶劣。
也是,连孩子的东西都偷,偷手机算个屁。
郑叹往回看了看,那个卖饰品的小摊周围围着一些人,也看不出丢手机的人在不在里面,估计到那位倒霉的失主现在都还没发现自己手机丢了。
前面的人已经走得有些远了,郑叹赶紧跟了上去,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前面的人走的路郑叹也熟悉,从这边沿老街走过去,走不了多远再拐个弯,就会到达一个老社区。
说这个社区老,确实也不算历史悠久,也就是九几年的时候建起来的,都是六七层的楼,一层楼里面五六户。只是从社区外面看,会让人感觉这个社区有些年代。城市发展太快,建筑风格老式,再加上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新建起来的商业街和那些高楼大厦,站在岔路口的时候感觉更明显,这些老式社区楼后面,高耸的一栋栋现代化如庞然大物俯视着一切,就更显得这里老旧了。有时候还会让人生出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居住在这个老社区里的多半是老头老太太们,也有一些在周围上班的年轻人。
郑叹看着那个男的进入小区,迅速从旁边的一个关闭着的侧门那里翻了进去,找了会儿,看到那个男的之后继续跟着。他逛老街这边的时候也逛过几个小区,这里是其中之一,算不得熟悉,也不陌生。
在郑叹的记忆中,这里的楼,很好爬。
走进去的时候能听到一楼的很多屋子里面传出来的麻将声,老头老太太们每天没事就聚在一起打麻将,所以,一楼大部分都是“茶馆”性质的“娱乐场所”。
一只杂毛小京巴看到郑叹后朝着这边汪汪叫了几声,不远处趴在路边睡觉的一只花白小狗动动耳朵,往这边瞟了一眼,然后又懒洋洋趴下,对于郑叹一点都没兴趣。这个社区里小狗多,猫也多,当那些猫荡漾起来的时候,真的是此起彼伏。
正因为猫太常见,所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看到郑叹一点都没有啥稀奇感,很多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前面的那个男的似乎也熟悉了社区里面的狗叫声,听到之后压根就没往回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接电话。
郑叹听到他正跟电话那头的人抱怨今天的倒霉事,语气中对幼儿园那些小孩子们非常反感,还狠毒地咒骂了几句。这让郑叹超级不爽,毕竟,这人骂的是卓小猫。人心本就是偏的,郑叹偏得理直气壮,更何况这人本就人品有问题。
“那些小王八蛋们,一天不打就能闹翻天了,玛的,那就是欠打!”前面那人还在抱怨,不过,走进一栋楼的楼道之后,情绪就收敛很多,楼里面很安静,他要是张口闭口就开骂的话,他就别想周围的人给他好脸色了。
郑叹跟在他身后进去。
楼梯口有铁门,但是好像很久都没有关上过,估计居住在这里的人也嫌关上太麻烦,所以进楼口的铁门形同虚设。
那人就住在三楼,郑叹看着那人掏钥匙开门进去,在关上门之前,郑叹还听那人说着周五晚上去哪儿玩。
郑叹也没在这里久待,摸清这人住的地方后,郑叹就下楼了,在这栋居民楼周围转了一圈才离开。
接着两天,郑叹每天都会去幼儿园那边走走,不过没看到那个男的了,只有带班的几个女老师,看着那些小孩子戴着纸糊的公鸡帽子跟着老师唱“大公鸡喔喔喔”郑叹转身就走。他欣赏不来这些儿歌,总感觉在这里呆久了会被这些小屁孩们同化变幼稚。
周五那天晚上,郑叹吃完晚饭之后就出门往那个居民社区过去。既然那个男的说的周五晚上出去哪里玩,那应该不在家,郑叹决定去他家制造点麻烦。得罪一只猫,后果是很严重的。
来到那栋居民楼下,晚上在外走动的人少,很多老年人的人睡得早,晚上也没那个精神去打麻将,就呆在家里看电视,九点来钟基本就睡下了。
周围没有路灯,只有一些居民家里透出来的灯光,不算很黑,但也有很多“死角”,阴影里干啥都不难被发现。
郑叹看了看,找准一个地方,沿着墙角往上爬。那男的屋子正下方那两户人家在外面安了个遮挡棚,一个是给空调的室外机遮挡下雨水,另一个就是防止上方的住户晾衣服时往下滴水,很多住户都会在窗台外面安装一个这样的遮挡棚,而这遮挡棚也给了郑叹便利。
在郑叹往上爬的时候也会借助这些遮挡棚,有人经过的话,郑叹会在遮挡棚上躲一躲,虽然这里不太明亮,但离得近的人也可能会发现郑叹,这个时候也不是深夜,还是有不少年轻人外出走动的。
爬过二楼的时候,郑叹听到有人接近这边,便迅速往上爬动。
“我去!好大一只壁虎!嘿嘿……还是黑的,长着猫耳朵呢!”下方传来一个声音。
郑叹:“……”
很显然,那个人发现郑叹了,同时,幸运的是,那人不怎么清醒。
“……胡说,我没醉!我清醒着……呕——”
郑叹躲在二楼的遮挡棚上听着下方呕吐的声音,还好这人喝醉了,不然估计会有些麻烦,但也不算大麻烦,毕竟郑叹只是一只猫,一只猫爬墙……也不算什么灵异事件吧。
下方那个醉鬼扶着墙吐了之后,便踉跄着离开了,而他的电话则掉落在那堆呕吐物里,那个醉鬼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手机掉了。
没人再经过这边,郑叹迅速往上爬,翻进三楼那个带着铁窗栏的窗户,好在那里离的铁栏不密集,两根铁栏之间的距离刚好能让郑叹挤进去。
或许是因为有铁窗栏的原因,虽然里面没人,但三楼那里的窗户并没有锁上,估计觉得没有谁会通过这里进去。
郑叹看了看周围,这时候好像很多人都出去散步了,对面那栋居民楼家里有人的也不会注意这边,就算往这边看,也不可能注意到郑叹,窗台这里没灯,很黑,凭人的视力无法看到暗处的郑叹。
拉开窗户之后,郑叹看了看里面。
凭气味看,这个房间里就是那个那男住着,房间里没有郑叹想象的那么乱,有熟悉的气息,是幼儿园那位小白老师留下的,这两人是情侣,不过,小白老师并不在这里住,应该是今天下午来过,替那人收拾了一下房间。
遮挡物太多,郑叹决定先从高处看一看这个房间,再决定从哪里开始捣乱。
从书柜跳上旁边的木质衣柜,郑叹正准备往下看的时候却发现衣柜上放着一把钥匙。这把钥匙看着像是经常使用的,没有生锈,钥匙上没有灰,而钥匙周围都蒙着一层灰尘,打扫的人也没有顾及到这个衣柜上面,因此,这样对比之下很明显。
钥匙上残留的气味证明,那个男的不久前还使用过这把钥匙,而小白老师却没碰过这把钥匙。
一把经常使用的钥匙,却放在高高的衣柜上。为什么?
显然有异常。
郑叹看了看房间里其他摆设,跳下去将带锁的抽屉和柜子试了试,其他的都能直接打开,只有两个是锁着的,一个是书柜下方的小柜子,另一个是床头柜。
看了看钥匙孔,都差不多。郑叹索性将钥匙拿下来都试了试,书柜那里的打开了。
这个柜子里面,放着的都是手机,其中就有前两天郑叹看过的那个偷来的粉色手机。
再看看这里面放着的六个手机,有两个女式手机,三个男士手机,还有一个中性化一些,男女都有使用的。这六个手机新旧不一,价钱也相差很大,有一个手机在这年头都能被看做“贼不理”手机,也有两个手机看着高端些,这年头应该能卖个两三千块钱。
这些手机,应该都是那人偷的。
柜子里除了这几个手机之外,还有一个盒子里装着手机卡。
在楚华大学周期有很多街边小贩和零售代理商卖手机卡根本不需要买主出示身份证,这里这些,应该也是类似的。
如果这些手机不见了,那个男的回来会不会气得跳脚?
郑叹看了看柜子里的六个手机,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用手机发过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