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三和阴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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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到原点

离开,自然是梁凉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可不想在厂里呆废,一旦在厂里待长了时间,习惯了那里的生活,等过了几年再出来的时候,定然会跟社会脱节,并丧失生存的技能。

“哎,我可不想把大好的年华浪费在工厂里面,真的是……”

一个背包,一个超大的条纹塑料袋子,这就是梁凉此时的全身家当,他路过两元店,五元店,看到一个个便宜的快餐厅,还有小卖铺中不断打着哈欠的收银员,各种店面中均是闪着昏暗的黄光,显得整个街道都有些阴森与萧条。

梁凉将脚下的一个饮料瓶中踢的老远,不经抖了抖身子。

“我天,怎么这么冷,这天气真的是……”一阵风吹过,先前被他踢的老远的饮料瓶混合着树叶被吹得四处飞扬,梁凉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扭了扭脖子继续朝着前方走去,身后的昏暗不一会就被他甩的老远,直至再也看不到。

漫步在这个叫做民治街道的地方,梁凉的步伐并不怎么快,况且拖着两个行礼,尤其是手上的那个超大的袋子,更是显的有些笨重。

“靓仔,靓仔,找工作吗?”

不一会,等光线开始渐渐明亮起来,人也开始逐渐的增多,那些属于职介所的工作人员也都开始纷纷出动,目标自然是直至梁凉这种大包小包的青年……

“不用,谢谢……”梁凉不知道自己拒绝了多少次,但没走一段路,总会有更多的人围上来,闹的他心里十分不痛快,语气也从刚开始的平淡而变得不耐烦。

“咦,这是哪个街啊,我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少顷间,梁凉陡然愣住,他明明记得这里有个公交站的,公交站有着通往龙华汽车站的公交车,可眼下怎么像是到了一个步行街。

这里的确是个步行街,一条长约五百多米的街道,两边商铺灯火通明,卖衣服的,卖光碟的,卖水果的,烧烤的,林林种种,当然还有与年轻人密不可分的小网吧和游戏室应有尽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喧嚣着,嬉闹着,显得十分开心。

与之相对应的是,路边的路灯照射在梁凉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显得与这里的喧嚣有些格格不入……

望着那些忙的不可开交的商贩,看着那哈哈大笑痛饮百威的青年,梁凉顿时哀叹道“来错了地方啊,真的是……”

忽而间,梁凉哎呦一声,赶忙把那超大的袋子放在地上,朝着右手的虎口看去,只见虎口那里有着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渗着丝丝血迹,伤口边上有一块结了壳的疤痕,显然是老伤,但现在那壳儿已然翻转了过来,看来是先前拿那个塑料袋给弄的。

梁凉喃喃自语中,左顾右看,终是换做左手拿行礼,朝着右前方的一条凳子上行去……

休息的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梁凉竟是发现类似与他的这种打工仔竟是有好多个,看他们一个个枯黄饥瘦,拎着大包小包的模样,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他们有的被那些职介所的拉客仔给带走,有的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茫然四顾,有的则是如同梁凉一样,随意的找个地方歇息,或许是在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再继续漫无目的的继续走下去……

梁凉呵呵苦笑一声,而后深深吸气,随意拉住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等问清楚公交车的方向后,又继续拿着自己的行礼,渐渐远离这片闹市区……

两块五的公交车,有些类似于老家的大巴客车,梁凉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角落以防阻碍到别人的行走,随意瞅了一眼,发现上面没有多少座位,挣扎片刻后也只是抱着后门的一根铁柱子,目光透过车窗飘向外面的灯红酒绿,随着车子的缓缓发动,那些热闹繁华的景色渐行渐远……

“终于离开了,真的是……”

公交车从民治开往龙华汽车站,梁凉弓着身子,看着那飞快闪过的街道、行人、工厂、再到一片绿林,心情竟是有些沉重。

沿路下来,除了陆续有人下车外,倒是没有多少人上车,座位自然也空出来了很多,可梁凉仍旧抱着那根柱子,竟是舍不得放手,就这般一路站着到了终点,而梁凉也终于是露出了微笑……

“下车,下车,都快点快点……”

一阵催促声中,梁凉终于又一次踏上了这个自己刚来的地方,虽说只是过去了十几天,但如同十几年一般,满是让人回味的气息……

车站人很多,密密麻麻的闹哄哄的一片,梁凉紧了紧自己的物品,确保没有拉下什么,这才朝着拐角处的广场走去……

梁凉陡然发现有些高估自己了,他走了很久,真的是走了很久,龙观大道铺路,然后再转到东环一路,这才看到那熟悉的地方——三和人才市场。

“哎,真的是……之前来这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路如此难走……”

一路下来,梁凉竟是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更别说手中的那个沉重的袋子有多么的折磨人了。

“靓仔,靓仔,找工作吗?”

“不找……”梁凉郁闷道,怎么到哪里都有这么多的拉客仔啊,真的是不胜其烦,他只是想单纯的坐在石凳上歇息一会而已,哪里知道竟是被众多的拉客仔给缠住,哪怕他已然拒绝了多次,他们始终坚持不懈的在诉说着美好。

终于梁凉阴沉着脸的提起自己的东西,往自己印象中的那个黑胡同里面走去,众多拉客仔这才作罢,但梁凉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人,装什么装,穷鬼一个……”谩骂自然不止这么一句,只不过之后又是听到身后的阵阵声音传出“靓女,靓女……靓仔,靓仔……找工作吗?”

“哎,这群人真的是……”

梁凉叹息的摇了摇头,再次避开了这里的喧嚣,胡同很黑,所以叫做黑胡同,梁凉来过好几次,自然也就记得了位置,可未等自己转入胡同中,又是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靓仔,靓仔,要不要住店?”

天色已黑,也的确是到了要休息的时候,梁凉望了一眼前面的漆黑道“多少钱啊?”

拉客的自然是个中年妇女,虽说看不清楚面容,但以体型和声音来判断,显然超过四十岁,听到梁凉询问价格,双眼陡然冒出金光道“肯定实惠的,走走走,就在前面不远处……”说罢竟是要帮梁凉拿东西,梁凉呵呵一笑尴尬道“先别,别……大姐,你还是先告诉我多少钱吧……”

中年妇女见梁凉十分谨慎的样子,不由搓着手笑道“真的很实惠,单间一晚上二十,床位的话十块……”

梁凉顿时脸上一黑,惊呼道“这么贵,床位不是五元的吗,算了算了……”

眼见梁凉要走,中年妇女立马上前解释道“哎呀,靓仔,真的很便宜,环境很好的,你要不先去看一眼再决定?”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大姐,谢谢你了,你还是让我走吧……”

妇女脸上一横,顿时把梁凉拉到一边小声道“哎呀,靓仔,我这么跟你说吧,我那真的很不错,价格在这一片算是很便宜的了,反正这么晚了,你也得找地方住不是,就去我那……”

“不不不……”梁凉连连摆手苦笑道“真的不用……”

“我那有靓妹,你考虑考虑……”忽而间,妇女眼见四处无人,终是抛下一柄长杆。

梁凉顿时一惊,惊慌失措中,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跑,大喊道“大姐,不用,谢谢你了……”

妇女脸上一黑,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骂骂咧咧了一阵子也就开始忙活着寻找着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