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消息传来的有些慢,等到帝京得到消息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而这个时候,云州城那边早已经被沈容玥尽握手中。
为此庆帝大怒,难得的在朝上痛斥沈家狼子野心乱臣贼子,怒批云州城原城主秦枫无能不作为,甚至言其早已与沈家勾结串通一气,将偌大的云州城拱手想让。
朝中也并非无人替秦枫说话,只是云州城失守却是事实,一点消息也未传出也是事实,难免不让人怀疑。
永安伯沈家!
谁能想象得到,沈家那群乌合之众,竟然也有此等本事。
着实让人没想到!
尚且并无人知道沈家如今掌事的是沈容玥这个区区十六岁的女流之辈,若是知道,怕是人心躁动的更加厉害。
不过沈容玥本身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之前诈死也只是权宜之计,掩人耳目罢了。
只要秦枫到了帝京,沈容玥之事必然会传到庆帝的耳中,自然云州城沈家真正的掌事者是谁,也会传递的整个大周天下皆知。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也做好了准备了。
顾白身为庆帝的近侍,这个消息自然也第一时间听到。
前不久,他将他的义父李贺成功的从大总管的位置上拉了下来,以他如今的年龄坐上了别人一辈子都爬不上来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庆帝对他颇为的信任,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甚至有些事情还需要借助他的手传出去。
庆帝不止一次的对着顾白感慨,他可比李贺好态度了,很多事情都不必烦心,若是早知如此,合该早些让他到身边来。
现在也不迟啊!
“倒是让我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将云州城抓在了手中了。”顾白似笑非笑的低语道:“是我高看了秦枫了?还是我低看了沈容玥了?”
自言自语完,顾白望着站在他不远处的女子。
“江贵妃的侄女,江姑娘这般身份的人,不知寻到我这里,所为何事啊?”顾白微微一笑低声问道。
江念儿不安的搅动着手帕,她看了看顾白,心中犹豫,她也不知道这种孤注一掷的行为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可是她很清楚,她的亲姑姑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在她的姑姑心中只分得有用和没用的人,显然,她在江贵妃的眼中是无用的。
她的姑姑啊,绝对不会让她这样的女子嫁给她那前途无量的儿子。
姑姑看不起她,大约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坐的久了,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上流淌着和她一样的血。
她前两日无意中听到了姑姑与身边的人商量的话,竟是打算将她送给别人作为巩固他儿子的工具。
江念儿从很小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成为世间最为尊贵的女子,就像她的姑姑一样。
而这个事实,最尊贵的除了皇帝的女人,还能有谁?
远离父母,来到陌生的地界,昔日的优势与地位,到了帝京这种满地勋贵的地方,她什么都不是。
原本以为可以依靠的最亲的人,到头来也在算计着她。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打算一下呢?
以前的江念儿满心都是那小女儿的小算计,如今,几个月的时间下来,她渐渐的明白了,只有地位,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权利,才能让她不被人瞧不起,不用仰头看人的鼻息。
姑姑之所以看不上她,甚至姑姑身边的那些宫女,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究其根本是她不如姑姑有地位有权利。
既然如此……她就爬上去!
不择手段也好,只要得到了她想要的,什么都可以做。
所以江念儿找到了顾白!
这个将她从云州城带到了帝京,如今已然成了陛下身边的亲信红人。
她想试一试!
“我……我想……我想成为陛下身边的人!”江念儿一开始开口还说不出来,但最后下定了决心之后,她反而静下心来了。
顾白笑道:“这件事情江贵妃知道吗?”
江念儿摇摇头:“她不知道,我也不需要她知道。”
顾白道:“你觉得你能争得过江贵妃吗?凭你?又有哪里能值得陛下垂怜于你呢?”
这是事实,江念儿的确感到羞耻和被侮辱的无地自容,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哪怕一开始也多多少少能想得到,只要目的能达到,都没关系的。
总好过被人当做工具却无法反抗的好。
江念儿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顾白说道:“凭我比姑姑年轻,凭我主动找上了顾公公。”
“哦?”顾白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
“我希望成为这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只有顾公公也帮得了我。我并不聪明,但我想顾公公需要我这样一个容易掌控的人放在陛下的身边,枕边风有时候很有用处的。”
江念儿也算是抛开了所有顾虑了,她找不到别人能帮得上她,唯一能接触得到的也算是相对比较熟悉的人,只有顾白了。
她只能借助顾白的手!
她回不了家了,入了宫,甚至再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既然如此,她就冒一次险,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顾白微微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我考虑考虑!”
……
沈容玥接到帝京的来信,秦枫已经到了帝京。
看着信中所述消息,沈容玥突兀的低低的笑起来。
文棋听到她的笑声看了过来,温和道:“可是帝京有了什么好消息?看你如此愉悦。”
沈容玥将信递给了文棋,弯起眼睛道:“老师看看吧,我倒是没想到江念儿竟然有如此志气,倒是之前我小瞧了她呢!”
文棋一目十行的将那短短的信扫了一遍:“人都会变,总是以老眼光看待一个人,很容易吃亏。我倒觉得她挺聪明,知道旁人靠不住了,自己寻找出路,总好过原地等死将命运交给旁人。”
“她选了一条对她来说最难的路,从此以后必将陷入后宫争斗之中,昔日的至亲成了敌人了,可真的充满了戏剧化。”沈容玥说道。
文棋一笑:“任何一条路都不容易,主公所走的路,更是世间最难的路,那么主公会后悔吗?”
沈容玥与他相视一笑,结果各自心中都非常明白。
过了一会儿,沈容玥缓缓的说道:“养精蓄锐到了今日,也该练练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