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夜晚,是一座城市最神秘妩媚的样子。”
其实夜晚,也是我们离开最好的时间。
……
手指勾动琴弦,沙哑的嗓音唱着引人向往的远方,夜里清吧的气氛随着歌声酝酿的更加浓郁。从瓶口缓缓流出的酒浆撞击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倒酒的年轻男人静静注视着眼前流动的液体。
“什么时候走?”
酒满,年轻男人慢慢拿起酒杯看着摇晃的酒浆,仰头一口饮尽。
“明天这个时候”
一杯饮尽,他扭头随便看着周围
“海潮,你很优秀”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宁海潮低下头,右手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左手依靠在桌子上挡在面前,昏暗的灯光像是无形的面纱挡住了他的样子。
“可是现在……”
宁海潮话说到一半,抬头看了一眼中年人,只是片刻目光便逃向了别
处。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昏暗的灯光模糊了人们的模样,笑声、哽咽声、液体流动声…混乱的声音蜂拥敲击着宁海潮的耳膜。宁海潮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来看着中年人,微笑着。
“池哥,承蒙关照。”
……
夜晚的车站外。
大雨冲击路面的声音似乎在捶打着海潮的记忆,让他根本想不起昨夜那些不太重要的记忆,但至少现在,他坐在车站外带有避雨棚的长椅上知道自己头疼的不行昨晚那个叫做‘池哥’的中年男人坐在他身边,池哥身手掏进口袋拿出一包烟,自己叼上一根递给海潮一根。
“抽根?”
海潮松开扶住头部的手,侧过头来看了看池哥又看了看那根烟,头痛让他犹豫着要不要接过这根烟。
“不要?上车走了可就没这个味儿了。”池哥侧目看着海潮。
海潮突然咧开嘴笑了,伸手接过香烟凑着池哥打着的火机把它点燃。秋天的风已经有些冷了,它把少许的雨丝吹打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旁明亮的路灯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象征性的温暖感,映衬着徐徐飘起的缕烟雾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海潮猛吸最后一口把一支烟抽完,顺手摸上身边的雨伞拿在手里抖开撑起来,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提起手提包走出避雨棚去。
“走了老哥……”刚走出两步便停下来,偏过头对身后的坐在原处的池哥说道,说完又要向前走去。
“海潮”
池哥的声音不大,却穿过厚重的雨声叫住了海潮。
“有空的话……我这还缺人手”
池哥提高了音量依旧坐着说道。
海潮没有回答又继续往前走着,黑暗轻易淹没了他的身影。避雨棚的长椅上只剩下了一个男人,一旁的路灯依旧明亮,坐在那里池哥又点起一支烟,不知道坐了多久池哥终于听见了远方的列车驶来,从远方的风里混着陌生泥土的味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应该凝固在这一刻,但又被轰鸣的雷声击碎。
……
坐上火车的海潮依着车窗,痴痴地看着窗外的城市的零星灯火,眼前浮现的却是车站外静坐在原处的池哥,闭上眼睛,分别时的那句话牵动着海潮心底的
最后一丝留恋。他甩开杂乱的念头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黑暗呼出。
“再见”
……
海潮再醒来是被软卧包厢的开门声吵醒的,海潮向来睡的不深,当包厢门被打开的时候依旧是半夜,依稀间海潮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吃力的放好行李坐在了海潮对面的床铺上。
“啊,你醒了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
还有点不清醒的海潮听到声音,这才知道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女孩。
“没关系”
海潮翻了个身随便回应着,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海潮坐起身来,对铺的姑娘人不在东西却还留着,他抬手拿起昨天喝剩下的半瓶水喝了几口,简单活动了几下脖子,昨天的头痛已经完全消失了。
明媚的阳光从车窗照进车厢,海潮擦拭着刚洗完的头发站在车窗前晒着太阳,车厢里的那个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餐,时不时地看着包厢外的海潮。
“早啊”
海潮转身慢慢的走进了包厢,向姑娘打了个招呼手里依旧擦拭着头发。
“唔”姑娘嘴里含着刚喝进去的酸奶,顺手从前边又拿出一瓶递给海潮。
海潮倒是没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俯下身去从床下把行李包拉了出来,取出两块面包和一些水果摆放在桌子上,两个人谁也没和谁客气。
“你要去哪?旅行吗?”海潮先开了话腔
“不是,还在上学只是回家办点事,你呢?”
“你还在上学啊?我也回家,不过……我是工作不顺利”说到这海潮尴尬的笑了笑
“我叫花茗”
“哦!不好意思,我叫宁海潮”海潮连忙说道
“哈哈……”海潮样子让花茗忍不住笑出声来,赶忙说道:“嗯……没关系的别在意这些,听你口音不像是南方人,你去哪啊?”
“我去Z城……”海潮平静的回答着,手里不停剥着水果。
花茗刚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听见海潮说的话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说道:“我也去Z城!”
“这么巧”海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巧合吓了一跳,这下两个人聊的更开了。
“原来你家也在Z城啊!”
“对啊”
“那以后还能一起出去玩呢!”
“你在哪上学啊?”
“京城”
“这么厉害!”
“你呢?在哪工作?”
“北方,那是以前的事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不亦乐乎,简单的萍水相逢最后竟然看起来像是阔别已久的两个熟人一般。
……
“海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呢。”花茗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海潮刚端着泡好的方便面坐下。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不吃饭吗?”海潮简单的敷衍着试图转移话题。
“我不饿晚一点再吃,因为好奇,看你很会说话不像是个很‘年轻’的人。”花茗并没有让海潮简单的蒙混过去。
“呼……”海潮没有抬头看她,自顾自的挑起一股面条吹了起来,随后张开嘴吸溜着吃着方便面。
“做一些杂活什么都干过没什么好说的。”海潮嘴里嚼着面条低着头平静的说着。
海潮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花茗也没有再问,两个人一时间没什么话说。
“旅客朋友,列车已经启动了,前方到站Z城站……”
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上的广播打破了现有的沉默。
两个人开始忙碌起来,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
“花茗”“海潮……”勉强来说这总还算是一种良性循环——碰巧的事总是在相同的两个人身上不断叠加。
海潮和花茗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转过身来手里的手机相互暴露了彼此的想法,于是只好尴尬的相互笑一笑
“我扫你……”
“我扫你……”又是巧合的异口同声,两个人的的眼神开始逃避都显得不太好意思,完全没了之前聊天时的大方显得有些扭捏。
“我扫你吧……”海潮笑着重复道。
相互留了联系方式收拾完了东西,剩下的只有等待,静坐让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显得更加尴尬,原本十几分钟的车程也变得如此漫长。
“下车我送你?”海潮试探的说着
“不……不用了我家里人在外面接我”花茗的目光胡乱游走着说道
“嗯……”
列车到站停靠,作为男人的海潮依旧选择帮花茗拿着一些行李,一路无话,到了出站口简单的把行李交还两人就分道扬镳了,没有语言交流也没有眼神交流更没有回首观望,形同陌路。
走出车站,站在马路边的海潮回头望着车站最顶上的几个大字看了许久。
“我回来了”宁海潮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