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芸道:“我也没办法呀,我跟他们说过很多次,让他们去找姐姐的,或者去找瞿小花那小贱人也行,但是爹和娘都不肯,说什么药自力更生。现在两个哥哥嫂嫂也对我厌恶至极,我看我是在那个家呆不下去了……我听人家说那小贱人现在在田府,一个月光是酒庄分红就有几百两银子呢。要我说,就凭那个呆瓜样也能自己想出那么好的秘方来,我觉得说不定就是我爹娘以前给她的……”
小花心中真是百味杂陈,先前还以为上次小姨对自己的劝慰的话是真心的呢,没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竟然是这样的人。虽然这些话听来很刺耳,但是小花却忍不住要听下去,只有这样才知道别人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是不是真心对自己好。人心隔肚皮呀,回想当初第一次被姥姥背到林家时,小姨虽然厌恶自己,但是她性格爽直,并且到最后还是从内心里接受了自己。小花不想去管别人为什么在这十多年变了,就像自己一样,莫说十年,五年,自己也变得和当初不一样了。
“有道理,所以你应该把秘方拿过来才是,那本来就是应该属于你的呀。”男人蛊惑道。
秀芸叹口气:“可是上次大姐回来,她说小花那贱人竟然把秘方给了瞿家,而瞿家与田家合作……所以那秘方是拿不回来了。”
男人显得很失望,瞥了眼旁边女人:“你大姐那里不行,你可以去找你外甥女呀。当初她在你们家没少受你们恩惠的,而且你是她的亲姨,你现在有困难,她理所应当帮衬才是……”
小花心思通透的很,她知道很多人觊觎瞿家,甚至想方设法地沾亲带故,然后想从瞿家抠一点什么下来。但是貌似这个男人也太…急切些了吧?那小姨还沉浸在对自己丈夫的不满,对父母的抱怨,以及对姐姐和外甥女的嫉妒中,所以她一点也没听出男人的意图来。甚至更加急切地想要和丈夫和离,与对方双宿双飞。
……小花记得那个姨夫,貌似当时因为小姨的年纪太大了,林家二老不善于打点,媒婆只介绍了一个鳏夫。媒婆是说的天花乱坠的,实际上等小姨嫁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身上恶习不少,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家里也存不住银子。小姨索性破罐子破摔,对方光明正大去找粉头,自己则暗地里给对方戴绿帽子……
不过待亲眼看到小姨红杏出墙还是让小花感觉到意外。根据前世的记忆,小姨的确多次来田府找自己要钱要物,自己当时生存维艰,也尽力给了不少。
两人已经在商量怎样说动二老,先是小姨和现在丈夫和离,如此找小花要的银子物什就直接他们两人享用了……小花听不下去了,原来前世的种种竟然是这么发生的。没想到曾经那个爽直的小姨变成了这幅样子。这一世,小花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男人见女人已经被说动了,整理好衣衫,没有丝毫留恋地扬长而去。秀芸理理凌乱的头发,下山去了。
林秀芸回到院中再次引起一阵骚乱,无疑,曾经相濡以沫的姊妹情深现在已经被生活折磨成斤斤计较。两个嫂嫂自然觉得这个小姑子是个吃闲饭的,并且还管她们家的闲事,各种嫌弃。秀芸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主,一句话就点着了火,院子里再次闹的不开交。
林家二老只有叹息,能怎样呢。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女儿在夫家过的艰难,难道还真赶她回去被那个吃喝嫖赌的男人打骂不成?
秀芸也是不争气,眼里心里只想着自己姐姐为什么你们命好,想着那个看起来呆愣木瓜样的外甥女也飞上了枝头。想她,要样貌有样貌,言辞哪方面不如她们了。她却没看到自己姐姐当初在瞿家是怎么熬过来的,也没看到姐姐人前风光人后的糟心。她更不会想到瞿小花也并非外人眼中的宠妾,一个月分红几百两银子的富婆。
小花突然间觉得进退为难起来,一方面,她是多么希望让林家家和兴旺,算是报了当时他们对自己的怜悯之心;另一方面,她希望林宝回来时能看到一个和睦兴旺的林家,也许结局就不会像前世你们凄凉了。
只不过现在她不知道怎样办。林家倘若真想巴着林氏的话,恐怕早就搬去县城居住了,也不用现在两个儿子媳妇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其实吵架的目的还不是做给他们两老看的么?
还有林秀芸,她一直就像去巴着大姐,只不过二老也一直拦着。教育他们自力更生,自己做到了,可是几个儿女却……
小花将老槐树的生命之灵收入白玉中,不想看下面院中的糟心事,见天色见晚,等自己把事情安排妥当,或许可以把二老接到相潭郡去……只要他们愿意的话,如此,自己也算是偿还林宝对自己的一番情意了。
这边小花还没从林家的糟心事中抽出心绪,刚到田府,便觉得今天气氛有些不一样,完全是一种潜意识的。
田府,前院。
大红灯笼垂挂屋檐,打扫的整洁的小院里面站着或坐着前来祝贺的士大夫们,以及有莺莺燕燕穿梭其间,显得热闹非凡。而在正屋的大厅里面,则布置的一场温暖奢华,红帳软榻,里面是最有身份地位的人,或跪坐或斜卧在软榻上,面前一张条案,上面放着鲜嫩的水果,大块的牛肉羊肉以及果酒等等佳肴。
小花在山岗上略微停顿一会,丝毫不以为意,便折返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莫里回到森林去了,他和熊大熊二都 属于森林的。
刚进入院子,一个白色身影从旁边素心梅下走出,小花道:“你不去前面凑热闹,到这里来干什么?”
公子康说道:“刚才你到哪去了?那些仆人呢?”
小花见对方神情少有的郑重,一点也没有往日那种纨绔样子,她也不是多矫情的人,便回道:“我让她们出去办事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公子康道:“刚才…老爷让人来叫你过去,我……帮你掩饰过去了。”
小花愣了一下,真诚道:“谢谢!”
公子康继续道:“我说你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今天晚上,你能不去就不要去。”临走,公子康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小花觉得这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了,好吧,他这是在报自己当日的救助之恩吧。可见让别人欠自己恩情总比结下一段怨愤好的多呀。对了,他后一句是什么意思?让自己不要到前院去。自己本来就不想去,更何况他已经帮自己掩饰过去了,难道那里的热闹少了自己不行?
小花嘻了一声折身回房,索性连亮子也懒得点了,将自己收拾一通,便躺倒床上休息。
小花还在想林家的事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除非现在林宝回来,或许林家还有一线挽回的希望。可是前世只是听说他跟船队跑商去了,一去就是十几年,最后落魄归来……
十几年啊……小花觉得林家恐怕这几年都很难挨过去了,特别是林家二老现在境况实在令人堪忧。自己能怎么办呢?就像以前对自己说的话样,自己是外姓人呀……
对了,船队?小花思绪渐渐沉寂下去,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消耗严重,身体本能地进入到休息状态。
……
酒至酣处,瞿灵儿身着露脐露腿的粉色真丝长裙从正门袅娜行来。这是经过她改装过后的,有着宫装儒裙的飘逸,又能若隐若现地露出youhuo的地方,比如肚脐,比如美腿,看上去更添魅惑……
果真,瞿灵儿的出场让现场气氛进入到gao潮,不过瞿灵儿并不献歌献舞,她是什么样的身份?是田云山的得意幕僚,是田云山的座上宾。瞿灵儿迈动如笋一样的小脚,身体很自然地如弱柳扶风地轻摆起来,款款走向田云山,真是莲步轻移,带起一阵香风,让两边宾客无比眼馋地看着那一抹俏丽从眼前走过。
瞿灵儿端起两个酒盏,身体一软就轻轻地跪俯下去,向田云山敬酒。
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做的如此有味,让周围的人大呼田云山有眼光。因为瞿灵儿的身份不一样,她和他们一样也是田云山的幕僚,所以也只是略微打趣,不敢说的太露骨了。
田云山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深邃的眸子里有股火在腾腾燃起,接过对方手中杯盏,不忘顺手摸一下手感的嫩滑。瞿灵儿很懂进退,微微抽离左手,右手杯盏跟对方轻轻碰了一下,道:“祝主公健康快乐,心想事成。”语句简单通俗易懂,但那主公二字却深得田云山的心。比主人听起来有档次多了。
田云山哈哈大笑,拉过瞿灵儿的手,强行与自己交杯,一饮而尽。瞿灵儿很害羞地用袍袖遮掩,将酒一口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