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微微长叹一口气,什么时候开始当年那个只是有些特别的小丫头已经成长为一方大佬了?
心性,实力,手段,已经不容小觑。当然,若不是对方已经成长的如此出色,他也绝对不会施舍露面与对方相见。若只是姿容,不管再出色,也绝对不能让他身心都产生如此强烈的震撼。
“呵,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呵?”秦云说道,很是感慨的样子。面对嫌恶和鄙夷的人,即便有过曾经相处的经历也会被可以抹掉那段记忆,对于当事人来讲,那是他的耻辱。所以,若是瞿小花只是前世那个庸碌而懦弱的瞿小花的话,对方绝对不会记得她经过自己的人生。当然,现在的瞿小花不管是在风云汹涌的朝堂还是波云诡谲的商场,都进退游刃有余,她有足够的资本成为当代弄潮者。
唔,好吧,小花志不在此,否则她便不用用自己的植物异能救助普通百姓,而是直接研制出更加精妙的药丸,将那些当权者玩弄在自己股掌间了。
小花坐直身体,说道:“当然记得,生命所经历的一切组成我的人生,感谢有你参与到我的人生中。”
秦云语结,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身为皇子,而对方,据最内幕的消息,她现在已经被卸职只是一个小小平民而已,可是自己面对她竟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卑微的小民。
小花经历了太多的利用,背叛,杀戮,她的心已经变得冷硬而挑剔起来了。对方曾经是帮助了自己不错,可是他也是在利用自己,所以,如果还想保存一份美好的话,那就坦诚相见。小花在期待对方对自己坦诚。
静谧的茶室中,就连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到。秦云内心挣扎良久,最后开口道:“小花…不对,我应该叫你大东家,不知道我们现在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小花眉梢轻挑,呵,自己数次出入皇宫,对那些围绕着“龙椅”展开的各种明争暗斗的手段已经非常熟悉了。对于那些人来说,貌似他们生命的意义便是那张椅子。小花觉得有种深深的悲哀,天下之大,一张椅子就能禁锢他们的一生,相对那些将一生奉献给土地的农人来说更可怜。他们以为坐上那把椅子就能拥有天下,实则不然……
小花嘴角轻扬:“你想要什么样的合作?或者说你觉得我真的有那个能力扶你上位?然后呢?”
一语中的,秦云感觉心中莫名慌乱,“当今天下,看似民安国强,实际上内里早就被那些封王剥离的七七八八……”
“别跟我谈这么多,你就告诉我,若是你上位了,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秦云反问,心道,还能怎么做?当皇帝么,当然是批阅奏折,体察民情,明察明鉴……刚要开口,小花呵呵笑道:“大概是我对你抱有期望值太高了吧。这样,等你想好了你要怎样做一个上位者,并且能坚守自己的信诺后,你再来找我吧。”
小花现在想的很通透,这天下迟早都会变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己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若是能够为华庄谋划一个更加安定的未来的话,她并不在乎谁上位。
秦云长呼一口气,不知道是叹息还是释怀,他不由得对瞿小花又高看一眼。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比那太子灵妃聪明多了。他亲眼看到一个籍籍无名的秦穆从一个山野小子,一步步登上太子宝座,其中有八成都瞿灵儿的功劳……可是现在又怎样,秦穆一旦得势便将她划拨到冷宫中,这不能全怪男子薄幸,而是瞿灵儿的手段还稚嫩了一些。
秦云刚离开,海子便亲自前来拜访。这是十来年海子第一次正式的拜访当年提携他的恩人。两年前一次短暂的邂逅,当时瞿小花并没有如此张扬和强势,而那时的他已经成为大央国炙手可热的远洋贸易商,已经拥有一支十多只大型轮船的船队,一次往来所赚得利益便相当于整个华庄的利益了。
不能说这些人都没有人情味,而是人性使然,人们都会自动趋附向对自己更加有利有益的人。海子也不例外。
正是因为海子还惦念当初瞿小花的提携之恩,所以才没有接受瞿灵儿的诱|惑而对瞿小花倒戈的,但是瞿灵儿代表的太子势力,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选择漠然面对曾经的恩人,然后远走重洋。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瞿小花已经有了矗立各种权势之林而岿然不动的实力,即便自己找上去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了。
瞿小花将人性看的太透彻了,所有的人在她面前如同脱掉光彩羽毛的孔雀一般,赤果果的,所有的心思,手段,计谋都无处遁形。
“华哥——”这声称呼相隔十年,再次在小花耳畔响起,心情复杂。同样两个字,当年声音稚气而真诚,带着感恩和崇拜之意。而现在,或许依旧的真诚,却没有心无旁骛的信任了;依旧感恩,而小花已经不是当初那么高大而神秘的存在了。
小花端坐上位,含笑应道:“不知海东家前来所为何事?”客气,却疏离。
小花侧向摆手,示意请坐,秋叶端上香茗。
海子显得有些尴尬,几次欲言又止,看着小花始终一层不变的温和笑意,他终究是拉不下面子坐下商谈合作一事,最后只说道:“我海某一生若没有华哥相助便不可能有今日成就,若是以后有用得着海某的,华哥但凡开口,无不从。”
这话说的够硬气,小花眉梢轻挑,既然人家主动示好,也不能拂了对方面子吧,说道:“好,我瞿某也记下了,不管以后这句话是一句承诺还是一时笑谈,我瞿某都承了这份情。另外,我想说的是,你不用为现在的一切感觉内疚,着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而且你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曾几何时,众叛亲离,唯独你还坚持自己的原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海子心中压着的石头落下,可是却多了一种心的情愫。罢了罢了……
回到住所,几个管事都十分关心东家这次前去与瞿小花商谈结果。海子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做一些丝绸瓷器的贸易算了……”
众管事面面相觑,“可是,你说了那瞿小花是你以前的领路人呀,而且你现在有如此大的成就,主动去找她,她不可能不动心的?”
海子心情有些烦躁,“好了,让我自己想想,你们先下去准备下一批货源吧。”
“可是,可是现在全国受灾面积达到三分之一,几个丝绸大户连皇宫的需求都满足不了根本没有多余的丝绸卖给我们。还有那些瓷器作坊,因为连月阴雨,这几个月都没烧制出一窑了。我们听说华庄有自己的制陶作坊,我让人买了两个来,制作工艺已经完全能和那些大作坊相媲美,只是原材料的问题,所以,如果我们提供技术与他们合作,不仅不用看那些大作坊的脸色,还能找到一个大靠山。”
众人分析着,渐渐发现海东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海子心中郁闷不已,自己奋斗了十年,难道还是要在她的荫蔽之下吗?冷声道:“你们先商量一下,然后把商量结果告诉我就行了。”便起身离去。
在场都是人精,他们才发现貌似自己刚才说的是有些过了,毕竟海东家才是自己的头,是堂堂的男子汉,而且他的胸襟气魄以及经商才华是有目共睹的,白手起家建起这偌大基业,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众人立马转变策略,与其去寻求合作和投靠别人,还不如将那女东家拉到自己这方阵营来。想着刚才东家离去的样子,风流倜傥,年轻有为……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单身着……众人视线聚合在一起,不谋而合,给东家说媒!
小花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让冬叶去叫小蝶过来聊聊天,冬叶回道:“小蝶姑娘和尉迟公子出去寻访民情了。”
小花想起来,这还是自己让他们去的呢,看在尉迟真对小蝶一片真心的份上,便给他们创造机会单独一起。
小荷以及田海等人依旧在京都镇守,不过现在小花的声明远播,而且成为数股实力争夺的香饽饽,没人敢吃饱了撑的去找她的麻烦。所以小荷和田海的担子便轻了许多,只是做一些华庄产业的营生。小花没有具体要求他们怎么去做,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和完全自主的权力。
小花在汇东待了几天,一边接待各方拜访,一边处理京都以及汇东的各种人际关系。
汇东客站成了小花的专属基地,白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是晚上,小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荷独立出去了,小蝶也必须用自己的新生活……一时间,小花心中竟有说不出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