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红霞将天空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地上的血迹已经凝成了一洼洼血块。燃烧的帐篷还冒着青烟,残破的尸体到处都是。远山的野狼在不停的嚎叫,难闻的血腥味儿充斥着鼻腔,满眼望去一片凄惨。
军臣单于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愤怒。只能用这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一个晚上两个万人队被打残,几里外的山谷里景象比这里还惨。
熟悉的战术,熟悉的爆炸物。看来中行悦说得没错,又碰见了老对手。这个家伙还真是无处不在,幽灵一样的跟着自己作对。
勒尔落跪在大单于的马旁,军臣单于看着这家伙眼睛就好像喷出了两团火。真想将这个家伙活活烧死,居然又败了自己的一个千人队。齐齐整整的一个千人队,现在居然还不满三百人。而且这货居然还舔着脸说没有看见敌人的样子。
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损失了七百多人,这就是一头猪。不,猪都比他聪明些。至少猪不会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自己更蠢居然相信了一头猪。还给了他一个千人队。
“来人,拉下去剁碎了喂狗。”
勒尔落鬼哭狼嚎的被拉了下去,没人给他讲情。匈奴人做事只讲成败,连续两次失败剁碎了喂狗都是轻的。
“中行悦,还真被你猜对了。来的还真是咱们的老对手,说说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样。”
所有匈奴贵族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尖嗓子的汉人身上。目光里露出不屑。可是碍于大单于的威望,只能忍住不做声。
“大单于,这里距离武威还有六七天的路程。若他们在路上连续的伏击我们,而对手也是骑兵我们追击起来将会非常的吃力。如果他们像今天这样总是偷袭我们游离在大队之外的千人队,我们的损失势必会很大。奴才建议,将所有的人收拢起来。只派出少许的斥候探路即可。”
“不行,几个斥候遇见他们就好像羊进了狼的嘴里。你不是让我们的兄弟送死么?大单于,现在的部属并没有错。只不过我们的警惕性差了一点,只要我们提高警惕。夜里多派些人值夜,我就不相信那些汉人能得手。”
胡羌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大单于,目前的阵型的确很适合。昨夜只不过是这些守夜的人没有尽到职责罢了,如果被袭击的人能够拖延这些汉人一会儿。说不定我们还有全歼他们的机会。”
目前的阵型是左大都尉提议,他自然对中行悦的说辞不满。所以,这次他跟着力挺素有嫌隙的胡羌王。
“是啊,大单于什么时候我们要听一个卑鄙汉人的话了。”
“大单于,大匈奴勇士怎么能够听从汉人计策。”
“大单于……”
匈奴贵族的七嘴八舌的在旁边鼓噪起来,纷纷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尤其是被一个汉人左右,这些匈奴贵族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军臣单于十分为难,其实他心里是赞同中行悦的意见。可是这一次匈奴贵族们居然全体反对,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尽管大单于也知道,这些匈奴贵族只不过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不过众怒难犯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如果被扣上一顶偏袒汉人的帽子,这对大单于的统治极为不利。军臣单于思索再三,还是同意了大家的意见。现有阵型不做更改,全军向武威进发。
匈奴贵族们又一次胜利了,不过对于云啸来说他们的这次坚持给自己带来了大麻烦。
“什么匈奴人居然没有收缩?”
云啸听到消息差一点背过气去,队伍已经在永昌展开了一个大口袋。可是匈奴人展的这样开,这口袋无论如何是装不进去的。
“侯爷,要不要今天晚上咱们再来一次。”苍虎在一旁建议道。
“我看可以,今天晚上找一伙弱小的敌人再来一次。”戴宇在旁边也赞同道。
看来昨夜的轻易取胜,让他们都有了情敌的意思。这种思维可要不得,尤其的卫青带领的那群小家伙。现在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认为匈奴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殊不知,这种思维可以将他们打入无底的深渊。
“你们现在是不是认为匈奴人也不过如此?那么你们告诉我,在我来之前,汉人可曾面对匈奴人打过一次胜仗?
我们的对手非常的狡猾,人数是我们的两三倍。昨夜那样的胜利我们要进行几十次才能赢得胜利。可是我们可能连续赢得几十次胜利么?如果我们失败一次你们知道后果么?后果就是你们一个都会不了家,永远躺在这西域做孤魂野鬼。”
云啸疾言厉色的对手下的将领们说着。骄傲的思想要不得,一只骄傲的军队早晚会遭受灭顶之灾。
家将们很少见云啸这样疾言厉色的说话,纷纷低下了头。卫青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被云啸一声吼早就吓得像鹌鹑。这时候哪里敢摆出一点骄傲的模样。
吼不能解决问题,云啸好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在营地里转着圈。围着的家将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哪下得罪了侯爷挨训斥。
昨夜刚刚打掉了对方一千人,今夜如果再去袭扰后果难以预料。可是对手有七万多人,足足是自己的两三倍。这样散的阵型自己势必要扩大包围圈,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只不过伏击圈扩得太大,对方人又太多这样很容易露陷。伏击圈一旦崩溃,后果难以预料。
自己临时弄出来的这帮家伙本就是乌合之众,打胜仗也就罢了。如果打了败仗,顷刻间就会崩溃。到时候机动性极强的匈奴人或许追不上同为骑兵的东胡人、羌人。不过赶大车的那些羽林可就难以逃脱了,一次性折了这么多的羽林,回去可怎么跟刘彻交代。
左思右想云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敌军距离永昌只有两天的路程。看着日头一点点的向西走,云啸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营地里的厨子正在宰杀一头牛,打了胜仗怎么可能不包一顿云家招牌式的大包子。你肉馅的大包子很受侍卫们的欢迎,犍牛的四条腿被绑在粗木桩子上,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红红的牛眼睛里流下大滴的泪水。
杀牛的家伙非常的狠心,不过他却是一个新手。看着流泪的牛眼,居然有些下不去刀的感觉。可是刚刚已经夸下海口自己杀牛一绝,如今临阵退缩还不让袍泽们笑死。
看着嬉笑的袍泽,这家伙硬着头皮闭上眼睛给了犍牛一刀。他本就不会杀牛,这一刀扎的时候又闭上了眼睛。结果没有捅穿动脉,只是在牛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口子。
犍牛嘴里一声惨叫,不知是绳子绑得不解释,还是犍牛的力气太大。这犍牛居然挣开绳索,疯了一样的在营地里乱闯起来。
云家的大营立刻被这头疯牛搅得炸了锅,侍卫们四散奔逃。不断有弓箭射在犍牛的身上,可是厨子选这头牛的时候特地选的是一头肥硕的犍牛。皮糙肉厚之下,虽然身上插了许多的弓箭却没有任何的影响。
弓箭的疼痛反而更加激怒了这头犍牛,尖尖的犄角在挑翻了几个拦阻的侍卫之后。居然直直的奔着云啸等众人会议的地方闯了过来,体型这样壮硕的犍牛撞过来,谁都知道后果。
苍虎冲上前来,将云啸扛起来就跑。苍鹰摘下弓箭,瞄准了牛的眼睛便射了出去。这一箭正中牛的眼睛,可是坚硬的牛头骨居然将箭头卡住。苍鹰想射中牛脑子的想法立刻落空。
正当大家四散奔跑的时候,一杆粗大的铁枪好像标枪一样的被投射了出来。投射的力气之大简直骇人听闻,铁枪穿透了犍牛的胸骨。直直的将它射了一个对穿,再健壮的牛也受不了这一下子。可牛的身子仍然靠着惯性向前跑,一柄维京战斧狠狠的劈在了犍牛的头上。
接着一只穿着铁鞋的大脚猛的踢在了犍牛的身上,直到这时这头犍牛在轰然的倒下。通红的牛眼瞪得圆圆的,身上插满了箭矢。血水顺着粗大的铁枪向外流淌。
蛮牛上前取下了卡在牛骨头上的维京战斧,见这头牛还在抽搐。抡起战斧狠狠的剁在了牛脖子上,好大的一颗牛头顿时滚落下来。
大捧的血水好像水库泄洪一般的流淌出来,大营里面充斥着血腥味儿。惹得龚阿龙的两只獒犬疯狂的吼叫
龚阿龙也走了上来,他的大铁枪被牛肋骨夹得紧紧的。他大力的一抽,居然没有抽动。只得用脚踏住牛身子,向外猛得拔出来。
“噗”一股血水顺着铁枪留下的孔洞喷了出来,不过因为牛血已经被放掉很多。所以并没有喷多高。
大营被这头牛搅得一塌糊涂,脸色苍白的云啸被苍虎放下来。侍卫们忙着收拾被撞翻的帐篷,还有抢救被撞倒的人。看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弓弩刀剑都是渣渣。
云啸忽然一拍脑袋大叫道:“有了,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