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来了,尽管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他还是不得不来,原因很简单。他老娘在这里,而且一住就是七天。更骇人听闻的是老娘给自己找了一位大姐,据说以前是云家的仆人。主要工作就是给云家擦地。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刘彻带着一脑袋加上一肚子的问号,来到云家。
“这是你大姐金俗,来彘儿快叫大姐。”
……刘彻在明晃晃的太阳下有些凌乱,很有一种让太医给老娘看看的冲动。今天你找个擦地的给老子当姐姐,明天要是找个掏厕所的给老子当哥哥那可肿么办。
旁边的南宫一个劲儿的给刘彻递眼色,这些天王娡将金俗疼到了骨子里。似乎要将二十几年来的母爱一次性补偿完似的,甚至每天碎觉时都要抵足而眠。
按礼制,在大汉除了太皇太后还有太后。所有人见到刘彻都要先施礼,可王娡居然这样公然的让刘彻先给金俗施礼。这让刘彻多少有些尴尬,但又没办法老娘好像认准了这就是她闺女。刘彻也只好捏鼻子认了,走到了金俗的面前。
“大……姐,你好。”短短的四个字说得艰难无比,说完之后刘彻的脑门甚至沁出了汗。
“好好,金俗啊!还不快参见陛下,他是你弟弟更是大汉的皇帝。你不可失了礼数。”王娡拉着金俗的手,努力的让这个大闺女不趴到地上。
大汉的皇帝叫自己大姐,金俗的思想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如不不是太后拉着,早趴地上给刘彻磕头了。现在的金俗嘴唇喏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颤抖的嘴唇十分像在抽羊角风。
“见……见过陛下!”金俗说完膝盖就发软,忍不住又往地上出溜。
“不必,不必!你是彘儿的大姐,不必行这样大的礼。南宫啊,准备些酒菜。今天除了林滤都来了,咱家人也乐呵乐呵。”
“娘亲,我在这里。有好吃的也不叫我。”林滤从后面钻了出来,拉着王娡的袖子撒娇。
“你这馋猫闻着味儿就来了,快来见过你大姐。”王娡赶忙拉住要逃走的金俗,给林滤介绍。
“大姐?”林滤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打量着金俗,乌黑的眸子里充满不不屑。“我的姐姐都是有封号的公主,这位大姐的封号是什么呢?”
王娡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公主的封号可不是乱加的。只有皇帝或者是诸侯王正室所出之女,有正式的宗蝶这才能封为公主。金俗虽然是自己亲生的闺女,但毕竟不是刘启所出,断然是不可能被封为公主的。
南宫一见王娡的脸色数变,看着林滤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赶忙在一旁解劝道:“金俗大姐也该有个封号才是,依我看娘亲能与大姐重逢。就好比修仙的人修成正果,以前所有的不幸坎坷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今天陛下也在这里,不若封大姐一个修成君如何?”
“修成君……”王娡嘴里念叨这,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给了南宫一个赞赏的眼神,笑着对刘彻说道:“陛下以为如何?”
傻子都看得出来,王娡对这个提议是千肯万肯。如果刘彻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这个皇帝他就不用干了。
“呃……”刘彻不满的看了南宫一眼,他可不愿意就这样晋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什么修成君。不过南宫缺急着向他递眼色,刘彻虽然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但嘴上还是说道:“呃……朕便加封金俗姐姐为修成君。”
刘彻故意没说金俗的封地在哪里,也就是说只给了金俗一个虚名。根本没想着再给金俗什么封地,大汉的土地怎么可能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林滤见王娡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善,此时也不敢再插嘴。
“哼!金俗,扶哀家进去休息。哀家累了。”刚才还说要饮宴,这会儿却说自己累了。很明显,是对刘彻没有给金俗封地而不满。
“姐,为什么让我封那个蠢女人做什么修成君?母后也太荒唐了,随便弄个人回来就让朕分封?”刘彻见王娡拂袖而去走得远了,赶忙追问南宫。
“傻小子,你和卫丫的事情还得母后去找奶奶说。你这时候得罪母后,她能用心给你办事么。过几日风声传出去,阿娇还不闹到临潼来。若是再惹出祸事来,我看你怎么办。我可告诉你,这女人肚子大了可瞒不了多久。正好你今天来了,赶紧向办法摆平。
再说,宫里阿娇与姑母的爪牙众多。万一这卫丫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真认为侯爷就会这么算了?这人到了宫里,还不是得母后给你维护着。封一个修成君,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还来埋怨姐姐,真是好人做不得。”
“就是,姐姐不理他。咱们去看看卫丫姐姐,她……真的有了皇帝哥哥的孩子?”林滤一心想嫁卫青,自然爱屋及乌关心起卫丫来。
“还有你,心里憋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若要办成,必须得母后点头。现在你得罪了母后,哼哼我看说不定明天一回宫就给你指了一门婚事。”
“哼!怕什么?大不了,学着姐姐样子找个替身。我就想着卫青有一天好像姐夫的样子,为了我厮杀疆场挣得军功前来迎娶我。”
“你……”面对这个古灵精怪牙尖嘴利的妹妹,南宫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丫头已经完全被王娡惯坏了。
幽静的竹林中,刘彻跟着南宫与林滤走到了卫丫所住的茅屋旁。远远的,看见那间茅屋的窗户关着。卫婶正坐在院子里缝补一件衣裳,年纪大了眼睛已经花了。小小的针鼻儿认了好几次都没有认进去。
“卫婶……”南宫轻声的呼唤道。
卫婶抬起了头,一见是南宫带着刘彻到来。也不说话,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要转身回茅屋中去。
南宫赶忙与林滤走了过去,一左一右的将卫婶搀扶住。南宫还小心的捂住了卫婶的嘴,不让她叫嚷。
刘彻走进了小院子,“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茅屋里面有些暗,卫丫躺在床上正在休息。鼻翼一张一合,呼吸十分匀称。可能是因为关着窗的原因,鼻头还沁出了些许汗珠。怀孕的女人都是这样有些嗜睡。
刘彻怕开窗子,竹林里的凉风害得卫丫着凉。便坐在卫丫的身边,手中拾起一把团扇,给卫丫打着扇子。
灯下观美人,卫丫原本就是一等一的美人。在灯光下曲线玲珑,那睡姿简直引人无线的遐想。
刘彻忍不住俯下了身,双唇在卫丫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吻了一下。岂料刚刚抬起头,便见卫丫的眼睛已经睁开。还没反应过来,耳朵里已经是一声嗡鸣。接着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从小到大,自打五岁起,他就是胶东王,从没人敢打刘彻耳光。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座茅屋里被打了,而且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大耳光。
被人打脸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这样结结实实的一个大耳光。刘彻感觉半张脸瞬间便肿了起来,耳朵嗡鸣声又尖又长余音环绕。
刘彻几乎被打懵了,一双眉毛刚刚立起来。转瞬间便又趴了下去,因为他看见那双明亮的眸子。眸子里有一些晶晶亮的东西滚落出来。刘彻的心一下子就碎了,曾几何时自己魂牵梦绕的就是这对眸子。
从小她就给自己做好吃的,给自己做衣服。病了给煎药,睡了给盖被子。除去自己的母亲姐妹,她的对自己最好的女人。可自己却深深的伤害了她,现在她怀着自己的孩子躲在这个幽静的竹林中。与世隔绝,其实是因为她的心伤了。
她变得不再相信人,不再相信任何人。一个她从小看到大的人,居然反过来强暴了她。这让她还怎么相信世人。
刘彻一把抓住了卫丫的手,卫丫用尽全力往回抽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卫丫姐姐,你打吧。只要你能出气你就打吧,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求你不要生气,原谅彘儿好么。我会娶你,我会带你回未央宫。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你。我只求你不要再生气,原谅小彘儿。”
刘彻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愧疚,此刻他好像不再是大汉的皇帝。而是又变回了那个惹人怜爱的刘小猪,抓着卫丫的手求卫丫再给他一块水果糖。
卫丫一瞬间好像出现了错觉,眼前这个男子变成了那个人参娃娃。可下一刻,他又变回了这个高大的男人。正是这个男人,以那样的方式夺去了她的贞操。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张脸,狰狞而又可怕充满了戾气。究竟哪张脸是真的,哪张脸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卫丫弄不清楚,她不明白为何一瞬间人就可以变成禽兽。而今天,禽兽又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成串的掉落,她想叫可是浑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