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几乎是与姜城城主的使者一同到达大王城,云啸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派人去招降。那姜城的城主却主动来请降。
大王城经过一年的积淀,人心稳定了许多。天公作美今天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大王城的粮仓几乎都放不下。需要加盖粮仓,才可以装得下如山的粮食。
半岛的大米与江南不同,不是细长的一条而是生得白白胖胖。蒸上那么一锅,喷着稻香的米饭盛到碗里挂着油珠。两个碗一倒,居然没有一粒大米会沾在碗里。
这样的大米吃到嘴里,即便是什么下饭的菜都没有,也能香喷喷的吃上一大碗。
大王城笑逐颜开,姜城却愁云惨雾。云啸盘踞在大王城,就好像是一只趴在家门口的老虎。姜城的城主无奈的保持着大批的军队,侍候土地的手拿起了武器。可家里的妇女和孩子,干不了那么繁重的体力活儿。地里的粮食欠收的厉害,现在还有粮仓里的陈米可以吃。
来年若还是如此,恐怕不用云啸打。辰韩的百姓即便是饿,也会饿死。
“侯爷,我们城主的意思是。只要不毁宗庙,不杀宗室。姜氏一族愿归顺侯爷统辖,唯侯爷马首是瞻。”
使者的态度十分的谦恭,他对情势判断的很准。既然要请降,那就要有个请降的样子。
“既然你痛痛快快的说,本侯也不绕弯子。宗庙可以保存,宗室也可以不杀。不过,姜氏一族要迁到大丘去。另外,交出你们所有的武器。姜家以后不准再有武备,若是答应这两条。大丘城便交给姜家管理,每年上缴赋税即可。”
大丘一直是云啸的心结所在,曾经繁华的大城现在沦为鬼蜮。或许再度让它繁华起来,云啸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呃……这个!”使者比较为难,谁都知道大丘发生了什么。作为半岛的原住民,云啸撤兵之后姜家自然要派斥候打听的。可那斥候差一点被城里的景象吓疯,现在让姜家搬到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去。使者没有把握城主姜解会答应。
“不为难你,回去跟你的主子商量一下。行就行,不行本侯自然会派人前去。大丘的例子摆在眼前,希望姜城主不要自误。这两天你可以在大王城走走,也可以见见金负恩。他现在活得还算逍遥,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那且听听他怎么说吧,送客。”
云啸着急召见苍澜与郑彬,相对于这个使者。云啸自然愿意跟自己的家将待在一起,江南的事情他要问个仔细明白。日后也好有个经验教训,让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
送走了使者,云啸带着苍鹰走到了宫城的城头。
苍澜的队伍非常的壮观,数百辆四轮马车拉着九江王毕生的积蓄。还有数百名江南佳丽跟随着车队徒步行进。
大王城的居民很在路旁指指戳戳,不是艳羡那高头大马就是对着美丽的江南佳丽垂涎三尺。
“怎么还弄了那么多女人,信上也没写有这么多女人啊!”云啸看着靓丽的队伍皱眉说道。
“这些都是九江王宫里的,苍澜怕侯爷这里缺少使唤的人。所以便一齐带了来,几位夫人还有大少爷大小姐都得有个合用的下人。”
“哼!那匈奴女人的事情都忘记了?”对于这些女人,云啸一点都没有好感。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也不像初来乍到时好像青春期的少年一样。或许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云啸现在更追求的是心灵的交流。
如果让云啸重新选择,或许他不会娶女神。也不会收了艾利斯和志玲,但他会娶南宫。或许也会娶茵茵。与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感觉到那种全心全意的爱,全心全意的付出。这与艾利斯与志玲的蓄意讨好,完全是两回事。
“若是侯爷不喜欢,我叫苍澜送回去。”苍鹰明显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这些都是从小买来的。哪有什么家人,再说千山万水远隔重洋的送了来。若是再送回去,那纯粹就是折腾了。
“算了,送都送来了。安排她们随便做点什么吧,不过对这些女子要留心。莫要重演匈奴女人的事情出来。”云啸知道苍鹰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好多新兵都是家徒四壁,现在跟着云啸挣了不少的银钱。可回到家里,有银钱也未必能够娶到这么标志的媳妇。
云啸说完便下了宫墙,他觉得没什么可看的。
苍澜与郑彬终于完成了游行式的显摆,可能是得了苍鹰使人传话。这两个小子老实的像两只鹌鹑,见到云啸之后忙跪在地上请罪。
“起来吧!江南的事情也不能都怪你们,击败窦渊,生擒刘基。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罚。
苍澜你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一下,赶下一批船去即墨。就不要回江南了,就在长安主持那里的事情。你三叔正在来大王城的路上,你去了长安好好的侍奉你的老子。给我代个好,就说本侯很惦念他。”
“谢侯爷。”苍澜知道这是云啸让他照顾老父亲故意这样安排。
“至于郑彬你也别闲着,等戴宇回来你跟着苍鹰去山东招兵。这次江南与山东各招八千人,身体这关一定要把住。另外,尽量挑人品好的。那些好偷奸耍滑的一定要剔出,多谢老实本分的人来咱们的队伍,知道了么?”
“诺,侯爷。”
“好了,第一次来大王城出去逛逛吧。这里没有江南繁华,但民风尚且淳朴。不过有些习俗与我们不同,多看看也是好的。”
“诺,末将告退。”
这哥俩已经从云啸的口气中听出了不快,听云啸这么说,小哥俩如蒙大赦。赶忙倒退着走了出去,他们哪有心思去大王城里面胡逛。赶忙去了后宫,他们都藏了些私活给各位主母。
此时巴结上了,让这些夫人们吹吹枕头风。也给云啸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老鹰,按说他们也算是打了胜仗。可我怎么总是高兴不起来呢?”
云啸疑惑的看着苍鹰,以前为了取得胜利。云啸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草原也是杀人盈野。怎么今天九江的血案,让他如此的难以释怀。连带对两位功臣的态度都不快起来。刚才语气冷的,连云啸自己都感受得到。
“侯爷,以前咱们纵兵屠城大多都是异族。好像在饮汉城,咱们一把火烧了也不下十万人。在河套草原,末将下令烧杀的人便已经近万。更别说上一次横扫草原,那些游侠做的那么过分。也没见侯爷这么不快,原因就在于他们是异族。侯爷没那么大的负担罢了。”
这家伙还真说着了,云啸细一思索果然是这么回事。九江城让他耿耿于怀的原因便是死的都是汉人。
而大丘死的那几十万人,严格来说其实也都是汉人。尽管他们已经迁徙到半岛近百年,可毕竟还是同文同种。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甚至语言都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民族仇恨潜移默化的已经影响到了自己,匈奴人在汉境的烧杀抢掠对汉人的血腥。云啸报复起来没有丝毫的负罪感,而且还带有那么一丝丝的畅快的感觉。
可真要屠杀起同胞,云啸的负罪感便一下子爆棚。这样也好,证明自己的人性还没有泯灭。至少对汉人来说是这样。
云啸在议政殿里胡思乱想,后宫里面已经是珠光宝气。刘基收罗了一辈子,能够沉淀下来的无一不是珍品。
艾利斯的化妆台上多了许多的首饰,柜子上摆了脸盆大的玛瑙。而颜纤的桌子上多了一块拳头大的砖石,切割得平滑的切面上被阳光一照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志玲没有她们那么得宠,但是礼物同样不少。最显眼的便是用整块水晶做成的脸盆,晶莹剔透只要有水注入便会反射出五色的流光。
至于大小姐,流着鼻涕的大少爷还有头发黄黄的二小姐每人都有礼物。几个孩子在玩溜溜球,可走近了一看原来那溜溜球是一颗颗龙眼大的珍珠。粉嘟嘟的罩着一团光韵,看着就是价值连城。可现在却变成了孩子们手中的玩物。
大小姐云幂将手中的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弹出去。小虎顿时找到了新玩具。一双老虎爪子将那珠子左右的拨弄,珠子撞在青石板上噼里啪啦的响,看得一旁侍立的赤炼直牙酸。
这种珠子可是南海的走盘珠,是由采珠女潜入水下从巨蚌的嘴里割出来的。每年,被巨蚌夹住而憋死在海里的采珠女不知道有多少。天可怜见,现在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的糟蹋。
可赤炼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毕竟她现在是哑巴。这么多年也没正经说一句话,现在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角色。恐怕让她说话,她也说不利落。
这半岛虽然安逸舒适,但赤炼并不怎么喜欢。因为这里猛兽很多,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毒蛇。即便是有,也是一些毒性很小的蝮蛇。哪里像江南,不但有竹叶青还有金银环蛇五步蛇这样的剧毒蛇。更不要说赤炼所钟爱的赤链蛇。
“呀,这是什么?”屋里正在整理礼物箱笼的丫鬟忽然高叫起来,声音之尖利好像被狗撵了一般。
赤炼想也没想,便闪身挡在了云幂的身前。那丫鬟着实被吓着了,因为箱笼里正有一条颜色鲜艳的蛇对着她吐着芯子。黑黑的小眼珠好像没有瞳孔,即便是杀惯了人的侍卫们看了都心惊不已。
那丫鬟被吓得傻了,只想快点拜托这条可怕的蛇。随手一扬,那毒蛇便被扬了出去。说来可巧,这毒蛇不偏不倚正向云幂抛了过来。
还好,赤炼挡在了云幂的身前。见一条黑红相间,有赤红色环纹的蛇向自己飞过来顿时心中一喜。
想什么来什么,自己不就像要一条赤炼蛇玩玩么。没想到这就有了,可她却不敢大意。这赤炼蛇毒性猛烈,想必是装宝物的时候钻进了箱笼里被从江南带了来。
那丫鬟这一抛,早已经激怒了这赤炼蛇。若是贸然的用手去接,一定会被这赤炼蛇咬上一口。如果在这里被赤炼蛇咬死,那赤炼便真的是阴沟里翻船。
赤炼向手一侧身,随手抓过一名刚刚送过来的小丫鬟。如钩的手指一扣她的脉门,那小丫鬟顿时半边身子便没了力气。赤炼往怀里一带一送,那小丫鬟便尖叫着向赤炼蛇迎面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