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来看看,你这阵盘该是如何。”
天上人的声音传来,朦胧的雾气里乒乓之音不时响起。
“虽然我这阵盘还未完善,但也够你鉴赏了。”
韩煜有些低沉的语调在雾气里传开,虽是站在了魏道面前,但声响却是四面八方。
韩煜从棋盘状的阵盘之上拾黑子一枚抛入雾中,带着魏道朝不知何向走去。
“将军,你这扔的什么啊?”
沿途韩煜不时扔出黑子,或是白子,魏道不解,难道靠着些能杀死那个天上飞的吗?
“阵法,黑子为杀阵,白子为困阵。”
韩煜道,
“这棋盘是我作为阵师的本命阵盘,可惜我只摆得九杀九困。”
抛去第五枚白子,韩煜带着魏道已经出了雾圈。
“帝都以后再去,咱们得早日赶回去,抓紧我。”
将魏道背在身后,韩煜双脚上两张白符贴的稳稳当当向着西北狂奔。
一路风很大,魏道觉得自家将军跑得比马快,以后要是他落魄了凭着这速度长途运送货物也能很快发财。
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一整日韩煜没停过脚,趴在韩煜背上的魏道却是觉得身子骨快闪了架,感觉比前三日在马背上的颠簸还要磨人。
不过,偶尔的与韩煜聊天里算是知道所谓修炼是何物,大楚练气,纳乌提灵,在大楚,人之境行炼体之事,淬筋炼骨,洗脉聚气,人之境体内皆是内气,附著拳脚,推碑断石,精炼者附著器物削铁如泥。
而人之境分化气,荡脉,淬体三境,最后一境是将内气转化为更为暴烈的玄气,前面两境不牢靠,迟早暴毙,而当内气完全转化可谓半步地境,便可冲击地之境,地之境又分临仙,浩然,脱凡,不过后面如何,纳乌如何韩大将军没给魏道这个小侍童说了,只告诉他人之境已经卡死九成九的人,以后他能突破便会自知。
至于那要杀主仆二人的家伙是临仙境,一双翅膀便是标志,破了便可成仙,逍遥万载,韩煜低他一境,硬敌不得,只能靠着自己阵师的本事磨住他。
魏道其实对于飞天走地的本事很向往,但是他不觉得自己是九成九之外的人,自己该做的还是以后当好侍童,什么时候将军的恩情报完了,自己就去这个世界到处看看,尝尝四处美食写本书,说不定以后别人读书的时候就不用背什么子曰子曰,而是拿着自己的书来读,读些许香味,读些许饱腹,定然是爽极了,不过都得等将军带自己跑掉了再说了。
但人生有时候总会按照最坏的方式上演最糟心的戏码。
韩煜不眠不休的奔走随着天上落下的一道气刃而终结。
“很好,这么多年,我算是第一次遇到一次能布下这么多阵的阵师,不愧是缈仙门出来的。”
主仆二人前,那人收了翅膀从天上落了下来。
“不管怎样,仇已经结下,你的人头必须留下。”
“我的路不该也不会终结在此。”
韩煜将魏道放下身前棋盘升起,
“那还请你继续品味我剩下的几阵。”
“又想逃吗?”
那人摇摇头,张开手,两具棺材从戒中落出。
哐当!
立起的棺材棺盖掉落,里面两人走了出,身后都突然迸出一对翅膀上了天与那人成三角状围住二人。
白雾开始弥漫,韩煜凝重到了极致,人傀的制作需要保证尸身的完好且是需要新鲜尸体,再熔炼灵魂困在体内听从主人号令,这样做便是代表材料不入轮回,不存神志,极违天和。
“临仙境的人傀,你到底是谁?”
想要制作成功通常都要材料现取,即是这人将两名同境之人击杀且避过了毁尸,意味这人实力较二人超过太多,自己胜算与退路几乎没有了。
“姓名名早就放弃了,称我为无即是。”
烟雾封住视野之前那人道。
“无。”
韩煜盘上棋白子去一。
“魏道,你怕死吗?”
韩煜看着棋盘上仅剩的三白四黑统统弹去。
“怕。”
魏道实话实话。
“我曾经不怕,现在也怕了。”
韩煜望着白雾些许萧索,但这种似乎与他不相干的气质不过两息便被一种热血和自信混杂的东西所替代,
“但,不争一下谁会知道结果,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这周围都被阵法包围你入了会死,我去去就来。”
“将军,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魏道手中握着羊医师曾经给的匕首,临仙,管他临什么,想杀自己和将军只要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就狠狠给他一刀。
韩煜没回话,手中握紧一柄银剑,迈入那淹没一切的雾气。
“将军,一定要赢啊,你可是从没输过的。”
握紧了匕首,魏道紧张的看着四周,唯一能让他分散些注意的是那悬浮在前方空空如也的棋盘。
一盏茶,一顿饭,亦或一场遭遇战,茫茫白雾里魏道已经失去了时间的判断,只能模模糊糊听着四周类似流矢或打雷爆炸的声响不时响起,忽远忽近。
吧嗒~
悬浮在空中的棋盘突然一阵摇晃,裂为两块掉落在地。
“韩将军!”
魏道捡起棋盘不安的叫道。
“啪嗒!”
后方的异响让魏道赶紧转过身,匕首对准。
“啪嗒!”“啪嗒!”
一道黑色的影子。
“韩将军!”
熟悉的黑色将甲,魏道欢喜迎上,将军终究还是赢了,将军果然是不会输的。
“砰!”
猝不及防,韩煜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魏道面前,握不住的银剑也裂成两截。
“将军!”
魏道吓住了,平时注重整洁的将军此刻已经甲胄破裂满身血污,暗红的血液还沿着甲胄的破口往下流着。
“抱歉啊魏道,这一次,我输了。”
韩煜平视着魏道,费力道。
“不,将军,您少说话,医护营是怎么做的,我记得的,我记得的,对,缝伤口,上药,绑白缎子!”
魏道慌慌忙忙,摸索着身子想要找出一根针,一截绳。
“不用了,接下来,你要认真听我说,每一步按我说的做,你就能活下去。”
韩煜盯着魏道,决绝的目光让魏道镇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