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十人的队伍,确实不算人少,防备野兽的煤火置放了一个大圈,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场地,作为闵家队伍的安营地。俗话说“野地烤火一边热”,闵家这支队伍现在火圈中,是一圈都热。烧煤取暖最大的收益者是几位奴隶,他们穿的最单薄,原以为会冻死在山林里,没想到这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比柴火的能量还大。
近五十人的队伍清一色全是男人,男人自身的火气本来就大,如今再加上煤火的烧烤,在冬天烤火竟然能热的冒汗,是每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槐一只手拉着周书灿,另一只手扇风散热,“子骞,这黑乎乎的煤,怎么这么热啊?这要是搬到咱家,家里人也都能暖和了,谁还害怕天冷啊。”
周书灿刚才过足了当领导的瘾,这会也没劲多管什么了,躺在麻包片上,闭眼不想说话。
槐看到周书灿还躺在麻包片上,好奇的问:“子骞,你不热吗?我躺在苇席上都热。”
“热也得躺在苇席上,地上寒气重,睡着了就冷了。”
伯牛安排好值夜班的部署,也过来凑热闹,“子骞,我们这样一直烧着煤行不行啊?有火会引来众多野兽的。”
周书灿睁眼看看天上已经开始清晰可见的繁星,“我们不燃火,更会被野兽攻击。现在又没有武器,拿什么抵抗野兽?伯牛,你以前在山里打猎,夜晚都是住在哪里?”
“住在山洞里,没有山洞就爬到树上,不过树上也不安全,还是尽量找山洞才行。”
周书灿想起来明天的事,他不确定应该怎么做,征求伯牛的意见:“嗯,明天我们就去寻找铁矿,铁矿离这里还有八十里地。你感觉我们是住在这里好,还是拉着煤去铁矿哪里住?”
伯牛知道铁,制衡就是铁匠,家里现在用的农具已经开始有铁农具了。
他环顾四周,低声说:“子骞,明天我们分两部分人吧,一部分去找铁,一部分留在这里打猎。我们带的粮食不多,要准备粮食。我看明天把那几位奴隶留在这里吧,让他们看守煤,我们自己人去找铁矿,铁矿不能让他们知道位置。”
“呵呵。”周书灿不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奴隶,岔开话题,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伯牛,你看看天上的星星,你知道上面都有什么吗?”
伯牛抬头看看天空,满天的星星点缀着深蓝的天空,陪伴着皎洁的明月。
周书灿稚嫩的声音响起:“夜晩的天空下,星星们一眨一眨的样子,就向一群淘气的孩子,在嬉戏玩耍。它们在叫嚷着让月亮妈妈讲故事;它们又好像牛郎织女隔河相望,满天写满了它们的思念和甜蜜。更少不了那两颗小星星,它门是牛郎和织女的两个孩子,它们的哭声写满了天空。
那边的是北斗星,像一个勺子的那个,它们像是为牛郎和织女指点方向,它们这群小精灵不断变幻着各种图案,可还是不停地眨眼睛……”
冉不解的问:“子骞,什么是牛郎织女?”
周书灿指指天空,慢慢讲道:“这要感谢我们的周天子。我们的周天子设立的官职,有一个官叫采诗之官。采诗之官,每年春天,摇着木铎深入民间收集民间歌谣,把能够反映人民欢乐疾苦的作品,整理后交给太师(负责音乐之官)谱曲,演唱给周天子听,作为施政的参考。
这些作品被收录在一本叫〈诗经〉的诗歌集里面,其中收集311篇诗歌。〈诗经.小雅.大东〉中记载:‘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就是说天上的织女星和牵牛星,你们看,就是那边和那边的两颗星星。”
在场的人仰头看天空,按照周书灿所指,去找织女星和牵牛星。
冉躺在苇席上,羡慕的说:“子骞,还是读书好,我要是能去序读书就好了。可惜,我不是贵族,不能去序读书。”
冉的话点燃周书灿的兴趣,他坐起来,问冉:“冉,我教你学写字你愿意学吗?”
煤火的火光映衬着周书灿的小脸,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冉不确定的问:“子骞,你会教我认字?”
“会啊……”
“子骞,有野兽。”
伯牛低声打断周书灿的话,众人齐刷刷看向一圈煤火外的黑暗处。这才注意到,一只只冒着绿幽幽光的眼珠在闪烁,如同黑暗中的锁魂使者,瞪着闵家队伍里的所有人。
伯牛紧张的站起来,组织人拿起白天准备的木棒,又让人向石头上的煤火里多添加点煤,害怕煤火缺煤熄灭。
“嗷……”
突然一声尖利刺儿的嚎叫撕破夜空,吓得闵家队伍里的人一个激灵,各个毛骨悚然。周书灿也是随着尖叫声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的汗毛都直起来了。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远处传来的激烈的厮打声……
“嗷嗷嗷……呜呜……”
一声接一声的嚎叫声传来,就在煤火圆圈不远处的黑暗处,没有人能看清楚黑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刺儿的嚎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是在进行凶猛的厮杀打斗……
闵家队伍里人人手心出汗,一方面是热的,一方面是紧张的。煤火外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千军万马,可是在煤火圆圈里的闵家人,只能静静地呆着、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就好像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圈一样,这会,所有人都坚信,只有呆在圈圈里,才是最安全的!
槐用颤巍巍的声音说:“子骞,你看,好像绿眼珠没了?”
槐的一句提醒,让大家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四周看看,确实是黑暗中绿眼珠没了。
伯牛凭借他打猎的经验,走到煤火圆圈的缝隙处,近距离的看向黑暗,慢慢的又退回来。低声说:“是没了,好像刚才那群野兽自己打起来了。”
伯牛是猎人,他的话就是定心丸,闵家队伍的人,才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轻微的换口气。
远处的厮打声也渐渐停止,黑夜慢慢的恢复它的平静。伯牛再次从煤火的缝隙中出去,比上次走的稍微远一点,之后挥挥手,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没事了,它们都走了。”
周书灿紧张的心情随着伯牛的话放松下来,一下子躺在麻包片上,这是他来春秋后第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暗暗又开始骂孔老二:“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