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伐木的人没有什么像样的工具,不是石斧就是木头砍木头,这哪能有多大的效果?周书灿感觉这就是无用功。不过不让这些人劳动也不行,都是大男人家的,哪能干坐着?他寄希望于伯牛带人赶紧找到铁矿,这样好尽快做出来铁工具,他从来没有此时的感觉,铁在人们的生活里是这么的重要。
“邱”是那名奴隶的名,其他奴隶是没有名,也没有字的,只有他自己有名。为了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从尊重人格的角度考虑,周书灿给其他几人分别也取了名。此时有“字”的喊字,没字的人才喊名,比如“槐”,就是槐的名,而子骞是闵子骞的“字”,不是名,子骞的名叫“损”。
邱领着人砍树枝,这样比砍树容易的多,起初闵家的邑民并不愿意听邱的指挥,在他们的认识里,邱是奴隶,怎么能领着他们干活呢?可他们又不敢不听周书灿的话,他们已经把周书灿当成这深山里主宰,得罪了周书灿那可是没有活路的。尽管是不情愿,还是跟随邱去做活。
周书灿明白此时人的观念,让他们认为奴隶和他们是平等的根本不可能。闵家邑民是自由民,更鉴于闵家的没落,邑民虽然也接受闵父的管理,但已经没有多少贵族的概念,可指望他们把自己和奴隶看成一个平等的位置,也是不可能的。这是长期的演变过程,不能一蹴而就。
他把剩下的队伍分成两组,一组比较好说话的人,跟着邱去砍树枝,一组不太好说话的人,跟着他挖煤沟。不管怎么样,周书灿始终认为,有一条宽宽的沟壑,才可以阻挡野兽的侵害。比如像野猪那样的大型野兽,几盆煤火,怎么可能吓退它们呢?黔之驴的教训,一定要吸取。
贵州这个地方本来没有驴,有一个喜欢多事的人用船运来一头驴进入这个地方。运到后却没有什么用处,就把它放置在山脚下。老虎看到它是个庞然大物,以为它是什么神物,就躲在树林里偷偷看它。渐渐小心的靠近它,惊恐疑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之后的一天,驴叫了一声,老虎非常害怕,跑的远远地;认为驴要咬自己,非常害怕。但是老虎来来回回地观察它,觉得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渐渐地老虎熟悉了驴的叫声,又前前后后地靠近它,但始终不敢与它搏斗。
老虎渐渐地靠近驴子,态度越来越轻侮,轻慢地碰撞、依靠、冲撞、冒犯它。驴非常愤怒,用蹄子踢老虎。
老虎因此而很高兴,盘算这件事说:“驴的本领只不过这样罢了!”
于是跳起来大吼了一声,咬断了驴的喉咙,吃光了它的肉,才离开。
……
挖煤的工具也是木棒和石质工具,进度比较缓慢,周书灿看着心急,可又无可奈何。他又不敢让人走远,不然遇到猛兽只能坐以待毙。
周书灿没有去昨日野兽厮杀的地方去看看,他感觉那场面太血腥了,让他这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生代、没有见过血腥场面的人,看到那些凶残的厮杀情景,肯定会做噩梦的。他让槐用瓦罐盛水冲刷血迹,不然白天血腥味引来野兽就麻烦了。赤手空拳搏击野兽,他不认为这二三十号人能有那个本事。
周书灿静静的躺在苇席上,呆呆的看着天空,冬日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期望中的蔚蓝色。他思索在这深山老林里,怎么再增加一些食物?这么多人在这里驻扎,吃是最大的问题。冬日的深山除了枯树就是枯草,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能够采到的食物?
唉,周书灿轻轻叹口气,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伯牛他们把铁矿石带回来,炼制武器能够打猎。
“公,一定要在这块地搭棚吗?”
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周书灿身边,静悄悄的走路连脚步声都没有。
周书灿扭头看看邱,礼貌性的坐起来。坐起身的周书灿个头太小,仰头望着邱问道:“邱,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邱弯腰躬身,他的高度还是比坐着的周书灿高,不得不曲膝跪坐。但是他是奴隶,又不能和主人保持一个高度,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书灿看出来邱的为难,摆摆手说:“没关系,你只管站着说好了。”
古人的礼节是跪坐,周书灿哪能受的了那个姿势,他一直是岔开双腿、大咧咧的坐着,之所以敢这样坐,是他穿的是裤不是袴。有样学样,现在槐和伯牛等几人,也是像他这样的坐姿。
(这种坐姿叫箕坐,是最受古人鄙视的坐姿,之后有一章专门说说古人的几种坐姿。)
邱躬身低语:“公,我们现在谷底,两山之间谷底最不安全,如果大虫从山上直接冲下来,我们建成的棚就会立马被冲毁。公,您向北看,这北边的山坡,背风还有日照,气温会比谷底暖和。另外,山坡上的树木也多,依靠树木搭建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周书灿扫一眼北山坡,确实是树木茂盛一些,原理上是在北坡住的更好一些,但是……“邱,你没有考虑我们的工具?我们现在没有武器,没有任何对付野兽的能力。邱,我们这里每一个人的命都很重要,只有活着才能过好日子。
现在在这里挖沟是最笨的办法,但是这办法最管用。小动物不敢过来,大动物虽然一跃就能跳过沟壑,可我们还有火,至少能抵抗一下。我们住在北坡,依靠树杆搭建棚会方便很多,但是我们没有铁锨,没办法修建工事。仅仅靠我们手里的木棒,是撬不动北山坡上乱石的,必须有铁工具才行。
等伯牛他们拿回来铁矿,我们才能在山坡上建房子。邱,你的想法是很好,只是不是现在是将来。将来不仅是在北坡上建房子,我还会在这里修建一处大的庭院,把这里变成我们的基地。”
邱微愣,主人说的很多词他不太明白,但是主人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奴隶是没有资格跟主人说话的,这一点他一清二楚,之前他也是使唤过奴隶的。他现在所做的,无非是看着这位公年龄小,想挑战下他的身份,他不甘心做奴隶。
眼前的这位主人,好像并不是好忽悠的,合理的会同意,不合理的会拒绝,这让他感觉以后做事,需要更加的谨慎小心。
低声道:“知之,公,我这就继续去搭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