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历经寒秋步轻盈
21471300000046

第46章 独自仿徨的少女

柏青沫的事情分散了柏宏亚的注意力,让他暂时将吴月梅抛诸脑后,那么王庭悦呢?他虽然不理吴月梅,却没有忽略柏家这出好戏。

从柏夫人进场开始,他就发现不对劲了,柏夫人是个火爆脾气的主,平时柏宏亚的情人从不敢出现在她眼前,可今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呢?王庭悦想,这可真是件值得玩味的事情。

如果可以从中掌握到点什么对柏宏亚不利的信息,那么以后他女儿在柏家就更好说话了,到目前为止,王庭悦根本没有怀疑过女儿王玫在欺骗他,还以为可以从柏家得到更多的好处。

在王玫嫁到柏家之后,王庭悦就一直想通过女儿抓住柏宏亚的把柄,可惜始终都没有如愿,眼前这件事,他认为是一个好机会,值得去下功夫探究一番,于是他跟闲聊的人打了声招呼,拿起酒杯朝王玫走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靠近王玫,准备开口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让他停住了脚步,继吴月梅之后,第二个不该在柏家晚宴邀请名单上的人走进了宴会大厅,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

看到来人,大厅里刹那间鸦雀无声,柏宏亚和夫人也愣住了,整整一分多钟,除了服务员,没有人上前招呼,最后,还是厚脸皮的吴月梅迎了上去,笑眯眯的与来人寒暄,把他们带到大厅中央。

吴月梅的举动让大家放松下来,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向新来的客人靠近过去,与之搭话,但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却依然没有挪动脚步,王庭悦也没有,他本能退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抬起酒杯放到嘴唇上掩盖自己的脸色,同时,仔细观察着宴会主人一家的反应。

这个人是谁?我们稍后再来说,现在暂时先离开柏家晚宴现场,把视线转到夜晚寂静的街道上。

肖晓晓独自一人缓慢向前行走,她低着头,昏黄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从她身边掠过,照亮了她的头顶,却无法照进她充满阴郁的内心深处。

两个多小时前,她刚刚跟父亲吵了一架,父亲让她考虑缪总的提议,虽然已经私下答应过缪总,但面对父亲,肖晓晓还是无法敞开心扉,也许是分离太久了,她没法放下那份怨恨,所以,她冲父亲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不管不顾跑出了家门。

在街上徘徊,对肖晓晓来说已经习惯了,以前无家可归,或者思念姐姐的时候,她总是放任一个人毫无目的的闲逛,常常一逛就是几个小时,而且,她还因此培养出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在走路的时候思考。

越是走得累,她想得就越多,那些令她痛苦、愤怒的事情就越清晰,其中也包括令她害怕的事情。

白天,她那么轻易相信了缪总的话,答应见何彦,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肖晓晓在口袋里握紧拳头,质疑着自己的决定。

她虽然整天嚷嚷着要为姐姐报仇,但实际真正做起来,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那些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主意,都被现实给一一打败了。

盛悦公司安保严密,她根本靠近不了,即便找理由进去了,也会被人问东问西,然后像逃兵一样跑出去,很多时候,她都是靠着倔强和假装出来的胆量在硬撑。

如何去接近王庭悦?在她的脑子里,从未有过可实行的具体计划,肖晓晓不是笨蛋,她只是年轻冲动,不懂得变通而已,因此她也知道,父亲说的没有错,那些纯粹用来发泄的小打小闹,不可能撼动对手,甚至还会让她惹祸上身。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仇人就在眼前,她不做些什么的话,心里积攒的怨恨就会越来越多,将她吞没。

几乎每天晚上,肖晓晓都会梦见姐姐,那温柔的脸庞,温暖的环抱,就像母亲一样,婉婉和晓晓从小就没有母爱,所以她把姐姐当自己的母亲一样爱着,可爱得越深,失去带来的痛也就越深。

‘也许,这才是我答应缪总的真正原因吧,即便他是在骗我,我也要试一试。’默默给自己打气,晓晓停下脚步,靠在商店的橱窗边上暗自神伤。

无意中,她的目光转向身边华丽的橱窗内部,随即一抹亮色在她眼前绽开,小姑娘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袭漂亮的薄纱连衣裙,淡蓝色裙摆上点缀着用丝线勾勒出来的牡丹花图样,在灯光下,衣服上的每一根丝线都仿佛闪着淡淡的光芒,令人心动。

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肖晓晓的注意力完全被裙子吸引了过去,她不自觉转过身,目光紧盯着裙摆上的牡丹花图案,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撑在了橱窗上面。

这双手,从没有好好洗过,指甲盖里总是黑乎乎的,指尖和手心里也都是老茧,就像一双民工的手。

她木然把手反过来凑到眼前,看着那些老茧,然后抬头再次看向橱窗,这回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件美丽的连衣裙,而是自己邋里邋遢的模样。

长发乱糟糟的,参差不齐的刘海有好几缕都黏在了一起,上衣的领口已经破了,牛仔裤洗得脱色,膝盖上还有好几个磨损出来的小洞,反正整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落魄之感。

‘我是不是应该打扮一下自己呢?这样子何彦不可能会喜欢的。’

不知不觉中,肖晓晓心里生出了一股朦胧的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能低下头避开橱窗里的影子,转身继续朝前走,放下来的手指轻轻揉搓着衣角,彰显着小姑娘那无法说出口的不安和担忧。

路灯映照出来的娇小人儿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夜晚稀疏的路人中间,没有人关注她,夜已经深了,大家都行色匆匆,想着快一点回到家里去休息。

在晓晓离开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一辆深色汽车停靠在了人行道边缘,车上人下来,朝早已打烊的商店径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