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柔轻咬着薄唇，狠狠地瞪向林萧。
“哥，我是你亲妹妹，我对公子的心思你既然早就清楚，为什么还帮着外人……”
“林玉柔，你胆子太大了。”林萧失望。
看着林玉柔，对她的表现，很是不满。
“可是我也只是不希望公子一直……”
“我们能改变什么吗？能改变公子的想法吗？我知道你喜欢公子，爱慕公子。可是，你有想过，你对君姑娘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林玉柔抬头，目光中噙满了泪水：“哥，那只是麻痹散而已。”
既然你认为那是麻痹散，那就是吧。
她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去掩饰黄泉呢。
真好。
哥哥，竟然留给了她一条退路。
｀啪啪啪’
君语忽的出现，掌心合拢，拍打出声音。
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玉柔。
那目光似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爱慕你的公子，跟我有何关系？”君语直视着林玉柔，那目光中的侵略竟然让她感觉到不安，瑟瑟发抖的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麻痹散？”君语再次转身，侧身看向林萧：“我很感谢林公子救命之恩，可是，我对贵家族教导子女的方式有些怀疑，一个擅长扭曲黑白，一个是非不分，真不愧为一家子。”
那愈来愈冷的语气，几近零度。
凝结了空气，冻结了阳光。
明明还是那个秋天，可空气中的冷还是冻结了身体中的血液。
“苏姑娘……”
“苏？”打断林萧的话，君语冷笑：“你既已经知道我姓君，还一直假装不知道，有这个必要吗？”
林萧沉默了，看着她，有些迟疑：“姑娘说的不错，可我救姑娘完全出于医者本能，与公子无关。”
“恕尘落有些不能理解，什么是黑白？什么是是非？”
“舍妹年幼，给你的蜜饯上下了麻痹散，是她顽劣……”
“年幼？顽劣？”君语敛下的眸忽的睁开，凌厉的目光与林萧对视。
“是，她才十四岁，还未及笄绾发，自然当得起年幼二字，即是年幼，顽劣又有什么不对？！”林萧字字句句解释着。
却不免得有些强词夺理。
君语看着他，忽然笑了：“好，十四岁当然当得起年幼顽劣，毕竟未曾及笄。”
“既如此，那么本姑娘今天就好好教教她，应该为她自己顽劣而付出的代价！”
君语快步如影，眨眼睛便到了跪在地上林玉柔的身前：“你的亲人，永远也不会告诉你，江湖，到底有多残酷。”
“所以，今天我教教你。”
“你，你要做什么？”林玉柔惊恐。
双目猛睁，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悄悄后退着。
想要站起来逃跑，却发现那双腿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了地上，起来不得。
“做什么？”君语轻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啊！”
一声惨叫，惊了枝头上的鸟儿，林玉柔苍白着脸，嘴角染着一缕殷红的血。
卡在喉咙里的东西，让她那声惨叫，变成了低鸣呜咽。
“你对阿柔做了什么？！”｀刷’的一声，林萧手中出现了柄剑，直直的指向了君语。
“没什么。”君语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毫不介意的推开了脖颈处的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麻痹散啊，你说的啊。”
“咯……”林玉柔瞬间落下了泪来，发出的声音，却似某种动物的叫声。
君语笑的恣意，笑的从容。
打量着林玉柔，手刷的一挥，一个掌风拍在了林玉柔的穴位上，让本就噎在她口中的东西，囫囵吞了下去。
“有一句话，我想林公子一定听说过，天作孽，尤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君语摇头啧啧道：“麻痹散而已啊，林姑娘好好享受吧，毕竟只是普通的麻药，你说是吗？林姑娘。”
“哥，救我，救我！”林玉柔慌乱的爬向林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衣摆：“哥，救救我。”
林萧沉默了，伸手打算扶起林玉柔，却被她甩开，无奈的看向她：“麻痹散而已，过一会就好了，你哭什么？”
“那才不是什么麻痹散啊！哥，那不是！”林玉柔哭的梨花带雨，拽着林萧的衣摆紧紧不放：“那是你研制出来的黄泉啊！”
“什么？！”林萧惊呼。
不敢置信的看向林玉柔，那目光掺杂着愤怒，惊惧，疑惑，诧异，以及绝望，眼中情绪转瞬即逝，冷静下来，林萧沉声：“你是怎么拿到黄泉的？”
“你知不知道，黄泉究竟是什么？”
“那是掺杂着无数剧毒药物淬炼而成的毒药，那是可以令人神不知鬼不觉，让人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的剧毒啊！”
“可，我，只是想让她死啊！”林玉柔哭着，跪在地上的样子颇显狼狈，凌乱的衣裙随意的铺在地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尘土。
变得凌乱脏污不堪。
“你这是有多恨我啊？”君语翻了个白眼。
“剧毒啊。”
“咱俩这才第一次见面啊，你就想害死我。”
“若非我通晓些许医理，闻出来你给我的蜜饯上有寒沙这味毒药，是不是我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不知不觉的死了？”
“而且，还不会有人知道？”君语承认，她这话有些咄咄逼人了些。
可谁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是受害者？
她不过是用了林玉柔的方法，去惩罚了她而已。
“君姑娘，舍妹既然已经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请您不要在咄咄逼人了！”林萧沉声道。
君语听着这话，笑了，目光从林玉柔身上移开，看向林萧：“我念你救命之恩，还你一个恩情，此事就此作罢，此后你我两不相欠，再见只是陌生人。”
转身，潇洒离去。
那背影，像是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的潇洒。
林萧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伸手扶起林玉柔：“我会想办法解了你的毒，放心，黄泉的发作没有那么快。”
只是，还没有解药罢了。
这话，林萧未曾说出口，空气却在刹那间沉默。
林萧很巧合的错过了林玉柔眼中的恨，错过了那一抹杀意。
若是知道，仅因为他今日的错过和来不及阻止那萌芽的恨，酿成了以后的结果，定然会追悔莫及。
可当这一切发生时，都已经晚了。